地下密室裡燭光搖曳,暗黃的燭火映照出石牀上交疊的人影。
惜夢咬着脣,任由身上的人肆意發泄,她的雙手被交疊着困在頭頂,男人的鐵爪抓着她的手,印出數道血痕。
“你爲何要叛我?”
顧寧喘着粗氣,狠狠發泄,惜夢一下承受不住,猛然咬破嘴脣,血流進嘴裡,胃裡一陣反胃。
顧寧的手隨意遊走,粗暴的撫摸早已刻成痕的傷,那些傷由他一筆一劃刻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道傷痕都是屬於他的,可她居然背叛他。
他早已一無所有,她明明知道卻還是選擇丟棄他,背叛他的人都該死!
“我……永遠……不會叛你……嗯……”
“連你也棄我而去,連你也選擇背棄我,爲什麼!?”
“王爺……”
惜夢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人早已不知所去,暗室內燭光閃爍,空無一人,只剩下無盡的落寞。惜夢身上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紅衣,紅衣似火,灼灼於心。
惜夢起身坐起,隨着她的動作,腳環上粗重的鐵環貼地而行,手腕上是被鐵鏈勒出的紅痕,四肢上的鐵鏈均固定於石牀,鏈子長及暗室各處,惜夢可以隨意在暗室內走動,只是每走一步,身上的鏈子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響。
惜夢走了幾步便返回坐到銅鏡前,暗黃的銅鏡中女子的臉早已染盡風塵,眼角隱隱可見的皺紋令她慌了神。
十五年,在他身邊的十五年好像已經過了幾輩子,熬得長出了皺紋白髮。
清平王府大院此刻燈火通明,暗處埋伏着不知數目的侍衛,房檐上是訓練有素的弓箭手。
陸挽傾一腳踹開王府大門,石板路的盡頭是王府正殿,一身錦緞華袍的男人臨風而立,那一隻鐵爪在閃爍的火光中越顯森然。
陸挽傾大踏步向前:“王爺好久不見吶,王爺府中的美酒,在下可想念得緊吶。”
顧寧擡起眼皮:“怎麼只有陸大人來了?言寄呢?”
“哦,他受了重傷,還在靜養,”陸挽傾皮笑肉不笑:“怎麼?王爺看到來人不是言相有所失望?也是,在下一介女流,人微言輕,確實不敢與堂堂言相相提並論。”
“陸大人屬實不識時務,”顧寧冷笑:“本王建議你拿到了本王的那些機密信件就該回朝廷邀功受封,怎麼想不開留下來赴死?”
“邀功請賞之事嘛,待我拿了王爺您豈不是更好?”陸挽傾放眼四顧,隱藏在黑暗中的侍衛弓箭手已然蠢蠢欲動:“這下在下只怕得封萬戶侯,受黃金萬兩了吧?”
“只怕這萬戶侯,陸大人無福消受了。”顧寧一擡手,黑暗中的人魚貫而出,將陸挽傾圍得水泄不通。
也不知道沈千行和嫣嫣是否找到了惜夢。陸挽傾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此刻言寄的人也應該已經包圍了整個王府,只要沈千行成功救出惜夢,那他們從王府全身而退還是有機會的。
“王爺莫動怒,”陸挽傾把手中的劍丟在地上以示拒絕反抗:“難道王爺就不好奇我爲何敢獨自前來王府?”
“哼,”顧寧毫不在意:“想必此刻言寄的人正躲在哪準備陰本王一下呢吧?哦對了,陸大人可知言寄是何人吶?”
陸挽傾心底一沉,白日裡言寄收了信,便不知從何處召來了一羣黑衣人,每個人臉上都戴着面具,腰間別着彎刀,渾身散發着死氣。
“我的人到時會在王府外接應你們,一切以安全爲上。”言寄冷着眼:“此次主要是奪回惜夢,切不可戀戰!”
陸挽傾看着十幾個面戴面具的黑衣人消失在窗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身黑衣,面戴獸形面具的男人,五年前……
陸挽傾回過神來,勉強鎮靜道:“言寄乃我朝丞相,有何不妥?”
“那麼陸姑娘可知長公主培養了一批死士,名爲夜庭?”
關於夜庭,陸挽傾有所耳聞卻不曾有過多的瞭解。
“瞭解如何?不瞭解又如何?”陸挽傾心裡隱隱不安:“你到底想說什麼?”
“五年前,”顧寧剝開包圍層,一步一步走向陸挽傾:“北啓駐軍守將陸微遭奸人所害被賊人所擒,此後北啓駐軍軍心潰散,陸林帶兵前往征討,糧草被敵人燒燬,朝廷派言風停親自護送糧草支援,卻支援不及,陸林身受重傷帶着斷糧半月的殘軍戰死,這事陸大人還記得吧?”
陸挽傾壓着胸腔中的一口氣:“我怎麼會不記得?言風亭故意拖着護送糧草的軍隊,最終我大哥困守北啓,戰死沙場。”
“哈哈哈哈正是,”顧寧大笑:“你大哥是被言寄之父所害,那陸大人可知陸微爲何而死?”
“我二哥,”陸挽傾聲音低啞:“從北齊逃出,在途中被賊軍抓獲,自刎而亡。”
“不,”顧寧猛的抓住陸挽傾的肩膀,迫使她與他對視:“陸微是被夜庭所抹殺的,言風亭向長公主進言,說陸微被俘,嚴刑拷打中已背叛黎國,致使長公主派夜庭將其抹殺……”
“不可能……”陸挽傾一把揮開顧寧:“你放屁,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顧寧眼裡閃動着仇恨:“你們陸家一生爲國,可你爹,你哥哥們卻一個都不得好下場,你如今北啓擁軍三十萬,下一個要死的便是你了,只要你威脅到了這所謂的江山權勢,那些所謂的明君大臣纔不會管你是不是滿腔報國熱情,他們只會殺掉你,從你手中奪回兵權取代你然後享盡無上尊榮,根本就不會管天下民生是否安寧。這樣的國家,何曾值得你爲其丟了性命?”
“所以呢?”陸挽傾強忍心中的痛楚:“你爲了讓我賣國求榮,所以編這些謊話來激我?”
“陸林之死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顧寧冷聲道:“至於陸微,你可以去問問言寄,問問他是否一邊手上沾着你哥哥的血,一邊對你關懷備至來表情意?”
“那就多謝王爺的關心了,”陸挽傾聲音都在發抖但還是保持着鎮靜:“回去了我會問問他,那今日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了。”
“來了就別走了吧,”顧寧面無表情:“不如本王把言相請來過府一敘,豈不方便?”
“只怕王爺今日恐怕攔不住我。”陸挽傾以腳尖點地,一個旋風腿震得顧寧節節後退,陸挽傾趁機重奪回長劍。
“放箭!”顧寧一聲令下,等來的不是萬箭齊發,而是十幾個手持彎刀的黑衣面具人從天而降破了包圍圈,面具人把陸挽傾護在中間,一個鬼麪人道:“陸小姐撤退吧,沈大人已奪得惜夢姑娘。”
陸挽傾在面具人的掩護中很快退出了王府,顧寧一時大意慘遭偷襲,根本無力攔住他們。
陸挽傾回到客棧時,惜夢已經安然無恙,嫣嫣手中的短刀還滴着血。
沈千行先迎上來:“陸大人可有受傷?”
越過沈千行的肩膀,陸挽傾看見言寄站在窗邊,抿着脣,靜靜的看着陸挽傾,臉上看不見一點表情,他身後是高懸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