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人圍堵三千人?三千胡人像白癡一樣看着眼前的康人,還有一個甚至摸摸腦袋看自己發燒了沒。
要說爲什麼會有三百多人出現在後方。原來遠征軍之前就路過這裡。發現兩湖之間雖然不是個絕佳的埋伏地點,但是對於這個草原這個地形來說還真的不容易了。
在誇張的逃亡中,一半的遠征軍其實早就已經脫離了原來的隊伍跑在前面,但是胡軍自然不知道。他們在其中較小的湖泊繞了一圈纔出現在胡人背後的,可想而知這支隊伍的速度有多快。在如此的急速行軍後還能保持隊形,那真的不容易。
許多胡人還在囂張得大笑着,吐出的言語不堪入耳,但是遠征軍絲毫不爲所動。貝奇納總覺得心裡越來越不安,他再次看向對方年輕的頭領。這時還淚舉高手,在空中打了個響指。遠征軍們從馬背拿了個黑色的面具套在自己臉上。就在這一霎那每個人身上收斂的殺氣突然釋放出來。黑色的修羅面具,黑色的鎧甲,黑色的馬,在配上淡漠的人。空氣彷彿一下子冷了幾分,胡人也感覺到這種壓力慢慢安靜下來。
雖然是六百八十人對三千人,可是遠征軍的氣勢豪不遜色於對方。還淚沒有下令衝鋒,而是緩緩靠近。馬與馬的距離一致,節奏相同,更爲驚奇的是馬與馬的步調都沒有差別。嗒嗒的馬蹄聲敲在心底,每一聲都給人沉重的壓迫感。
胡軍心底頓時冒出一股涼氣,這樣的控馬技術還是那儒弱無能的康人嗎?雖然對方人少他們也不敢託大了,自動分出一半的人謹慎地面對後面的遠征軍。
兩軍對峙,一方緩緩靠近。誰也沒把弓拿出來,因爲對胡人來說,康人穿着重甲,而他們沒有,比騎射明顯他們吃虧。而對遠征軍來說雙方已經離得很近了,就是兩隊遠征軍之間也在射程之內,要是誤傷了戰友的戰馬那也不好。
僅僅相距十幾丈了,一隻白玉般的手指在耀眼的夕陽的餘暉下輕點。黑色的潮水如洪荒初醒驚速涌向中間。這一靜一動竟如此美,對,就是美。
在畫家眼裡最美的是畫,在舞蹈家眼裡最美的是舞姿,而在軍人眼裡最美的應該就是衝鋒時完美的隊形和一往無前的氣魄。胡人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在它們經歷的所有戰爭中還沒有哪個隊伍可以把衝鋒演示如此完美的。之前的調整隊形緩慢靠近其實是一個蓄勢的過程,短暫的衝鋒無疑把這種氣勢提到最高。因爲加速度大,短短十幾丈就獲得相當高的速度和衝擊力。在這種勢的巔峰再把這個衝擊力釋放出來。
兩兵相接,即使胡人已經相當重視了,他們還是遠遠小看了遠征軍。遠征軍在胡人接觸的那一刻調整了隊形。遠征軍傾注最多心血的陣型終於呈現在他們的敵人面前。
陣型的作用就是力量的最大話,它沒有神話傳說中的神奇。遠征軍自然也不可能憑着一個個陣型就把多自己幾倍的敵人放倒。但是胡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現,無論是招式、揮刀的速度、手臂的力量還是和坐騎的配合遠征軍都是無可挑剔的完美。真的,只能用完美來形容。
這是一場屠殺,六百八對三千竟然是一場屠殺!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裝備相差太大,遠征軍因爲有個大老闆,他們的裝備全是千夫長級別的。胡人一刀砍下去發現才砍了一道小缺口。但是胡人是不穿鎧甲的,不僅因爲他們國內沒礦石,並且不會打造,更因爲一種傳統觀念。上戰場穿笨重的鎧甲是累贅,會影響發揮的。即使偶爾緝獲康人的鎧甲也不會穿出來的。這和秦朝的一些士兵一樣。在個體實力和裝備都相差甚遠的情況下,六百八對三千出現了屠殺的趨勢。
領頭那個還是孩子,但是她用刀果敢尖銳,自有久戰沙場的氣勢。她力氣不大,卻用刀刁鑽,總是以一個奇怪的角落擊殺對手。手起刀落之間必帶起一顆頭顱。胡軍的防禦在遠征軍強悍的衝擊下竟然像摧枯拉朽般的毀滅。
隊形再換,像一把尖刀插進胡軍的內府。
胡軍被殺得膽寒,他們的勇猛只是用在弱者身上。當遇到不可知的強者,這種勇武會立刻瑟瑟發抖不堪一擊。就像許多人,殺人越多了自己卻越怕死了,因爲他們太瞭解死亡了。在第一道防線被擊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失去了戰鬥的勇氣。一場戰爭,一方失去了勇氣,那勝負就定下來了。面對遠征軍的彎刀,胡人只能驚恐得看着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倒下而無能爲力,看着敵人越來越近而,那長刀上的血腥味已經充斥在鼻尖。
尖叫聲頓起,絕望如可怖的病毒在隊伍之間蔓延。絕望?這個詞對胡軍來說太熟悉,也太陌生了,他們只看過自己帶血的刀下一個個絕望的眼神。而今天,他們用絕望的眼神看着那一個個修羅面具。
三千人的隊伍在急速得減小,滿地的頭顱和斷肢,濃郁的血腥味夾雜着死亡的味道。胡人看不清黑麪具下的表情,但他們知道,一定很冷很冷,冷得讓春日的夕陽變得陰寒。胡軍終於崩潰了,中間的許多人還沒有接觸到遠征軍就棄馬跳湖。可憐的胡人哪會游泳,就在湖邊撲騰了幾下就沉下去了。可是還有更多的胡人隨着他跳下去,面對這幾百米寬的湖水總要比面對遠征軍來得好。
貝奇納看着漸漸逼近的遠征軍沒有動,看着一個個跳湖的部下也沒有動。慢慢的,他身邊的人少了,一個接着一個消失了。但是他還沒有動。若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的臉血色盡失,下嘴脣還在不停的發顫。這一切對他來說太難以置信了,短短十幾分鍾,他見識到一支神奇的軍隊。很可惜,他是這支隊伍的第一次真正試煉。
終於,還坐在馬背上的胡人只剩下他一人,而周圍是那沉默的黑色的軍隊。貝奇納的意志力終於越過了臨界點。他發瘋地大叫,一刀砍在馬屁股上。戰馬吃痛,瘋狂得往前跑。
遠征軍自動讓開一條道,因爲有個人在搭弓。第一箭貫穿了馬腿,戰馬倒地,貝奇納一百八十斤的身體重重得摔在地上。但是馬上爬起來,踉蹌得往前奔。第二箭射在他左屁股上,他撲到在地,但是馬上手腳並用得爬。第三箭,他右屁股也遭了殃。他掙扎了下還想站起來,第四箭從他左胸口穿過就再也沒有爬起來了。
射箭的人摘下面具,再把頭盔取了下來。她的額頭還在滴着敵人的血,秀髮粘成一塊一塊的。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像是幹了很久的活,擦了擦額前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