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蔭目送着那兩個人離開,有些失神,肩膀上突然被人重重的一拍,嚇了她一跳。
“喂,走了。”夜燼的聲音響了起來,她還沒搞清楚狀況,人就被拉着往外走了。
剛剛出了酒吧,林小蔭就一臉大寫的蒙逼,“怎麼這就走了?”
攏共和孟揚也沒說話上句話,那麼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呢?唔,果然是太相信他了。
夜燼看着呆呆愣愣的林小蔭,失笑道:“搞定了還不走。”
“什麼搞定了?”她的腦袋短路了麼,爲什麼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
夜燼無奈的搖了搖頭,擡手就敲到她的腦袋上,怒不其爭,“小笨蛋。”
然後理也不理她的邁着長腿就上了車,身後的林小蔭跺着腳的叫着:“你幹嘛又打我,你給我站住,你還沒告訴我搞定什麼了呢。”
林小蔭小跑着跟着他上了車,也顧不上吃痛的腦袋,急急的問:
“快告訴我啦,你到底搞定了什麼。”
夜燼笑的愈發的神秘莫測,調笑着說:“真想知道嗎,小呆瓜?”
“嗯嗯嗯!”林小蔭點頭如搗蒜,深怕他不信一樣,死死的揪着他的胳膊。
“這樣啊,”夜燼思索着,拉長了聲音,把臉順勢貼了過去,“嗯,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林小蔭一聽,當即氣急敗壞的鬆了手,別過了臉去,“不要。”
呵,拒絕的這麼幹脆!夜燼也不惱,慢悠悠的坐直了身體,綁着安全帶準備啓動車子。
“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告訴你。”
“哼,”林小蔭把頭轉過來,又氣又惱的瞪着他,內心不斷的掙扎,最後敗下了陣來,“好啦,親就親嘛,又不是沒親過。”
親他又不會少塊肉,他也不會多塊肉,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想的。
“吧唧”一個明顯不走心的親吻印在了他的臉頰上,林小蔭已經氣咻咻的坐了回去。
“親了,趕緊告訴我。”
夜燼蹙着眉頭看着她,“林小蔭,怎麼每次親我你都這麼敷衍?”
他剛一動,林小蔭就捂住了嘴巴,悶悶的聲音從手指縫傳了出來,“你別想親我!”
夜燼擡手就在她嫩嫩的臉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美得你!”
這一下比剛剛還狠,林小蔭立刻疼的眼淚汪汪的,嗚嗚,掐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折騰完她,夜燼才說:“我剛剛弄到了孟揚的DNA。”
切,這不跟她的招數一樣麼,有什麼好神氣的!
“你怎麼弄到的?”雖然這麼想,林小蔭卻是一臉膜拜的看着夜燼,這難度絕對比她對傅擎軒難多了。關鍵是,她就在旁邊,爲什麼什麼都沒有看到。
夜燼露出謎一樣的笑容,邊啓動車子邊說:“等你什麼認認真真的親我一次,我就告訴你。”
林小蔭無語,卻又拿他毫無辦法,夜燼絕對有氣死人補償命的本事!愛說不說,她纔不要爲了這麼幼稚的事情出賣自己呢。反正東西已經到手,檢測結果一出來,孟揚就無話可說,對夜寧寧也算是有了交代。
……
房間裡的燈明亮刺眼,沈卿卿跑前跑後的伺候着孫晨,那個滴酒不沾的男人已經吐了第二次了。
空調開的很足,但是躺在牀上的孫晨卻依舊扯開了襯衣的扣子,酒精灼燒的身體彷彿被放進了烈烈火焰中一樣滾燙。
沈卿卿打來清水,沾溼毛巾,爲他細心的擦着身子。即使這個時候,他也依舊在掙扎着想擺脫她的手。喃喃的叫着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若涵,若涵你別走,別走……”
眼角有些溼潤,這個有些木訥的山裡女孩終究還是落下了眼淚。怎麼會不心疼,畢竟是從小就期盼要嫁給他的男人。看着他爲了別的女人難受,看着他時常緊鎖的眉眼,她知道,他一點也不快樂,她甚至都忘了他微笑的樣子。
但是如今又能怎麼樣呢?她在後悔也於事無補,爲了孩子也好,爲了她從小的夢也好,一切都會繼續下去。結婚生子,然後可能就是相對無言的一生。
她嘆了口氣,把毛巾放進水盆裡,準備出去給他熬點醒酒湯。手腕卻在這個時候被他大力的握住,水濺出來灑了她一身。
“孫晨,別鬧!”
她語氣柔和,就像是母親對待調皮的孩子一樣,只是聽在孫晨的耳朵裡,卻是那樣的刺耳,整個胸腔都升起一股怨氣。酒精的刺激下,讓他已經很難辨出是非,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着燈光下模糊成一團的女人,他啞着嗓子,準確無誤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卿卿……”
他是第一次這麼叫她,以前都是叫沈翠,而更多時候的是,他們兩個人尷尬的沉默。
沈卿卿難免心中一喜,反握住他的手掌,放下水盆,低着詢問:“俺在,你是覺得那裡不舒服嗎?是頭疼,還是又想吐了?”
孫晨用盡全力鎖着眼前的女人,只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楚,他現在所有的動作都是身體本能。沉默了片刻,他才蠕動着嘴脣,哀涼的說:
“你能不能放過我,我真的好累,好累!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瘋的!真的受不了了!”
他近乎呢喃的聲音說不出的落寞。沈卿卿的欣喜也被兜頭潑下的冷水徹底澆滅,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的戳着她的心臟。在這樣的孫晨面前,她不用強顏歡笑,更不用在僞裝。
“你就那麼討厭俺嗎?”不自覺的,她已經淚流滿面,第一次,她竟然有了後悔的感覺,也許當初就該放手,這樣三個人都會輕鬆一些。
不出意料,她沒有聽到孫晨的迴應。他只是喝多了說出了心裡話而已,那些個埋藏在心裡的東西,清醒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
“若涵,若涵……”無助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惶恐,睜開的眼睛又緊緊的閉在了一起,似乎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恐懼,他拽着沈卿卿的手大力的摳着,冷汗津津。
“你別走,聽我解釋,我不想的,不想的。你爲什麼不理我,若涵,若涵……”
那一聲聲無助的呼喚讓沈卿卿崩潰了,她擡手就給了孫晨一巴掌,哭着大聲說:
“想要她就去追啊!俺不用你負責,俺不要你不快樂!”
孫晨此刻所有的神經都是遲緩的,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莫名的,沈卿卿的話竟然清晰無比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裡,他皺着眉頭又陷入了沉默。沈卿卿被他拉着的手已經開始發紅,但是她卻依舊不忍心掙脫,吸着鼻子眼圈通紅的看着躺在牀上面色痛苦的男人。如果,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用這樣的辦法圈住的只是這個男人的身體,以前她以爲,她不在乎。是的,她確實不在乎,只是她卻見不得他難受的樣子。
“不行,”似乎在沉思之中,那混亂的腦袋終於有了答案,孫晨的一雙眉頭已經緊的不能再緊,他無力的搖着頭說,“我不能去找你,我怕找了你我就會控制不住想帶你離開。可是,不能……沈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真的不能不管,對不起,對不起……”
沈卿卿已經從最初的啜泣變成了失聲痛哭,她掩着嘴壓抑的掉着眼淚,雖然即使這個時候她大聲的哭出來,孫晨也聽不見。但是,心理上她就是不想讓孫晨聽到她的哭聲。
此刻的孫晨已經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短暫的回答後,他又開始口齒不清的喃喃自語,即使醉酒,現實生活中的所有事情依舊在折磨着他的神經,不同的是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出來。但是隻是這一次,他該承擔的責任,他會去承擔,結婚以後他就會收起所有對陳若涵的愛戀,把她徹底的壓回心裡。這是最後的放縱了,所以他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沈卿卿蹲了下來,眼淚依舊止不住一樣往外流,但是情緒卻已經壓制了不少,她把臉埋在他的手背上,誠懇的說着:
“其實你不用那麼痛苦,孩子俺可以不要了,但是你不要這麼難受好不好?”
她不會說話,但是每個字都是最質樸,最發自內心的,她希望孫晨快樂,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也許這就是他們說的愛,她對他的愛,已經超過了她肚子裡這個她珍視無比的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孫晨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而沈卿卿也落寞的走到了門口,她的思緒很亂,從出生以來,她就沒有想過這麼多事情。她想一個人靜靜,卻在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又聽到了孫晨的聲音,清晰刺耳,攪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若涵,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笑了,沒有你,我就是行屍走肉,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你……你會不會高興,嗯?高興的看着我一輩子都在痛苦煎熬中想你,若涵,你再看我一眼,就一眼……”
沈卿卿的心微微激盪着,她沉默無聲的關上了房門,轉身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