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要拆了門板一樣的敲門聲在孟嬌的公寓外響了起來。她正在午睡,睡眼惺忪的趿拉着拖鞋去開門,看到門外的男人後,立刻受寵若驚一樣的驅走了所有的睡意。
“夜馳,你怎麼來了?”
她話音還沒落,一雙大手就直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小的身體如同拋物線一樣摔了出去,狠狠的砸在的地板上。摩擦和撞擊的劇痛還沒有過去,一聲響亮的摔門聲以後,夜馳就目光陰鷙的步步向她走來。
沒有由來的一陣膽寒,她勉強爬了起來,揉着手臂眼淚已經滾落,“幹嘛啊?”
“幹嘛啊?”夜馳咬牙切齒的冷笑着,蹲下身就揪住了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小身體,什麼都沒有說,啪啪兩個巴掌就甩在了她柔嫩的臉頰上。
男人力道很大,孟嬌只覺得腦袋被打的一陣轟鳴,整個臉頰都麻痹了。她擡起頭,大聲的衝他哭訴:“你幹嘛打我,我做錯了什麼?”
大手如同冰冷的蛇一樣,突然纏住她細嫩的脖頸,她的靜脈隨之突突的跳動着,夜馳毫不懷疑,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斷這個女人的所有生機。
“是誰給你的膽子,拍下了那樣的視頻?你竟敢讓她看到,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他眼裡的殺意絕對不是開玩笑,駭的孟嬌抖的更加的厲害了。
她雙手抓住他的衣角,怯怯的懇求着他,“我愛你,夜馳。我不想和別人共享你,那個女人能做到的,我都能爲你做。我也可以爲你懷孕生子,求你別這麼對我好不好?”
她的眼淚氾濫成災,就算是她錯了,也是因爲愛他,這個男人卻真的那麼絕情,想也不想的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然而,她這幅委屈可憐的樣子,卻更加挑起了夜馳的怒火,剛剛在孟依萱那裡積攢下來的怨氣,如同開了閘一樣,一下子泄了出來。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腦海裡只想殺了這個惹盡麻煩的女人。
孟嬌還沒有緩和的臉頰又捱了重重的一拳,她驚聲尖叫的同時,夜馳已經站了起來,一腳狠狠的跺在了她的肚子上,她悶吭一聲,五官已經揪疼在了一起。
但是,暴行依舊沒有停止,拳頭雨點一般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又重又狠的腳,狠狠的踢着她,她只能儘量的縮着身體,甚至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太累,也許是發泄了心中的火氣,夜馳的腦袋突然清明瞭,他喘着重氣,看着癱在地板上早已失去知覺的女人,這一瞬間的害怕,遠遠超過了剛剛對孟依萱的。
該死的,他又做了什麼滾蛋的事情!
俯身把她抱進懷裡,小小的身體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他手指顫抖的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着,頓時讓他鬆了口氣,卻是想也不想的抱着她出了公寓,直奔醫院而去。
……
孟嬌編輯出一條短信,門正好在這個時候開了,她慌張的把手機藏到了被子底下,勾下頭,抿着已經淤青的嘴脣。
夜馳沒有發現什麼,走過來給她調了調輸液的速度,然後坐到她的身邊,放柔了聲音問她:
“怎麼樣,還痛不痛?”
孟嬌眼睛眨了眨,卻發現乾澀難受,她還以爲她又會哭,此時竟然連哭的慾望也沒有了。會不痛嗎?已經到了住院觀察的地步,怎麼可能會不痛?
“我沒事。”她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夜馳有些尷尬,但是自知理虧,把她的手牽了起來,這是他唯一能放得下的姿態。
“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細細的看了一眼她嬌小的手,才發現她的手背也是一片青紫,他愈加的懊惱自己爛脾氣,竟然總是這麼無法控制。
孟嬌抽了抽手,夜馳卻不依不饒的緊緊握着,她抽不出來,也不勉強,卻是酸澀的說:
“你用管我,反正我死了也沒人心疼。去找你的未婚妻吧,她更需要你。”
夜馳臉色因爲這聲未婚妻沉了下去,他不是氣孟嬌,而是驚訝的發現,這兩個女人竟然以同等的位置盤踞在他的心底,一時間他竟然有些茫然。
見他沒有動,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孟嬌也繃不住,微微側頭偷眼看他,見他擡起頭,又有些尷尬的別了回去。
“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他不會說對不起,但是卻能給她一個這樣的承諾。
孟嬌這個時候已經把頭轉了過來與他平視着,原本清秀的臉頰已經辨不出模樣。她冷靜的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乾淨。
“夜馳,你知道我和孟依萱什麼關係嗎?別告訴過我你沒有懷疑過。”
夜馳眉心擰起又鬆開,對於這個問題,他自然是有想過,他還沒有傻到認爲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孟嬌隻身一人,卻出手闊綽,肆意揮霍,如果沒有人長期供給,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底氣。
“我是孟家的私生女。”她平靜的說,眸光看着遠方,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我知道我這樣的身份,在你們這些嫡系眼裡,永遠是最可恥最卑微的存在。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同樣是老頭子的種,孟依萱就是大小姐,而我永遠是見不到光的那一個。”
“所以你纔會勾引我,報復她?”夜馳驚奇的發現,他竟然沒有因爲這個想法而暴怒,他依舊可以平靜的和她聊着。
孟嬌詫異的看過來,歪着腦袋問:“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就因爲我錄了那段視頻嗎?夜馳我告訴你,即使你的未婚妻不是她,我也也會這麼做的。”
夜馳突然放下她的手,邪肆的笑容苦澀難當,“你敢說你當初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孟嬌毫不猶豫的承認了,“我當時覺得你眼熟,但是並不知道你就是我那個姐姐的未婚夫。我也是從外地回來沒多久,才從我媽那知道我有個姐姐,還有個哥哥,我當時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怎麼記得住。實話實說,我是想報復她,但是,你真的個意外。”
女孩認真解釋的模樣化在夜馳的心底,如果說他對孟依萱是征服的執念,那麼他對孟嬌就確確實實的是有那麼一份心動。他這輩子註定糾纏在他們姐妹中間,他很確定的知道這件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原來一輩子可以這麼短。
“你恨我嗎?”他脫口而出,卻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有沒有後悔跟我在一起。”
孟嬌耷拉下腦袋,想了一會兒才說:“我沒有後悔跟你在一起,也不恨你,你生氣是因爲我做錯了事情,但是也並不代表我會輕易的原諒你。”
這是她糾結的地方,明明心裡的痛遠勝過身體上的,但是讓她放棄她又捨不得。
夜馳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認真卻又殘忍的說:“我覺得我喜歡你,但是我也不可能放棄孟依萱。好好的做的情人,嗯?”
孟嬌秀氣的眉尖微微蹙了蹙,她低低的聲音有些絕望,“夜馳,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夜馳放在她頭髮上的手緊了緊,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睛,強硬的說:“堅持不了,也要給我堅持!”
孟嬌不語,她喜歡夜馳的霸道,也深深懼怕着他的霸道。他們之前看不到希望,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別人的情婦。如今支撐她的,也不過是那顆愛他的心。她真不知道,如果這份炙熱的感情也磨沒了,她還要拿什麼留在他的身邊。
護士在這個時候進來給她換藥,也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寂。微胖的中年女人,總是有一顆八卦的心。她偷偷看着明顯被施虐的女孩,笑容滿面的說:
“哎呀姑娘,你真好命,見你被傷了,你男朋友抱着樓上樓下跑了幾圈,急的滿頭是汗。”
夜馳當時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施暴者就是他。
孟嬌仰起臉衝着護士勉強的笑了笑,也不戳穿他,只是有些悲涼的說:
“嗯,他很好。”
護士阿姨立刻喜笑顏開,“哎呀,小姑娘,我看你是小輩纔會提醒你,不要招惹那些社會的小流氓。這次你男朋友及時趕到,下次可就說不準了。”
孟嬌有些疑惑的看向夜馳,他竟然是對醫生這麼解釋的?
夜馳臉色發紅,有些窘迫,轉首對着胖護士冷聲道:“你是來換藥的,還是來八卦的。弄好沒有,弄好了趕緊給我滾出去。”
胖護士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長的好看,又那麼年輕的男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想想這麼高級的病房也只有那些有錢有勢的才能住的起,她自然是不好招惹,換藥完就立刻怏怏的走了出去。
門關上以後,屋裡就剩下他們兩個,夜馳更覺尷尬,猶豫了一下,才試圖解釋着:
“那個,我這麼說是因爲……”
“你不用說,”孟嬌低着頭打斷他,“我知道,我懂。”
無非是爲了他的顏面,那麼高傲的男人怎麼受得了別人對他指指點點。如果他說了實話,保不齊醫生護士會說什麼難聽的。
但是,爲什麼明明什麼都想透了,反而心裡的某個位置就越疼了起來。被子下握着手機的手緊了又緊,希望她這麼做,今後不會後悔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