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小姐看我盯着那張照片半天沒反應,伸過頭一瞧,同樣吃驚的說:“耶,這不是你本人嗎?”
心裡一陣惶恐,誰會在我睡着的時候拍了這張照片,難道我被什麼靈異的東西附身了嗎?
“這張照片是哪來的?”我擡起不安的目光,急切的詢問服務員。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得等下午我們另一位同事過來問問她了,這不是我接待的。”
“那你可以打電話問下她嗎?”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張照片的來源,根本一分鐘也等不了。
“那我試試吧。”
她拿起櫃檯邊的座機,撥了個號碼,放在耳邊半天沒說話,直到把電話掛了才說:“無人接聽,她今天在總部培訓,估計不方便接。”
見我一臉的失望,她忍不住安慰:“再等三個小時她就回來了,你先彆着急。”
現在就是我着急也沒用,無奈的嘆口氣,我黯然的點點頭。
服務員小姐終於翻出了我的婚紗照,如我想象的一樣,很美很美,可我的心情卻沒有想象的高興,取而代之的,全是對另一張照片的疑惑和惶恐。
拿着那張婚紗照回了律師所,一整個下午幾乎都是望着電腦左下角的時間度過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三點,我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直接奔了出去。
“你好,請問她回來了嗎?”一路小跑過來,到了婚紗館,人已經累的氣喘吁吁。
“剛回來,不過她中午飯還沒吃,出去買快餐去了。”
服務員小姐倒了杯水給我,指了指沙發說:“你先坐在那邊等一下,她很快就回來。”
焦急的走到沙發邊,我端起面前的水一口飲進,直到已經喝進了肚子裡,才發現燙的心都痛!
五分鐘後,我等的那位服務員終於拎着一盒快餐走了進來,是一位長相平凡的女孩,皮膚很黝黑。
“噯,小何,你可回來了,這位小姐等你半天了!”
先前招待我的女服務員指着沙發邊的我,迅速開口。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有什麼事嗎?”她放下手裡的快餐,衝我露出憨憨的笑。
“她是想問你這張照片是怎麼來的,我看照片後面是你寫的代碼。”我還沒來得及說明來意,先前的服務員已經把照片遞給了名叫小何的姑娘。
小何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連回憶都沒回憶,就恍然大悟的說:“哦這張啊……”
看來她對這張照片印象極是深刻,我走近她,滿臉期待的問:“是怎麼來的?”
她說:“這張照片我記得很清楚,是一個星期前一個男人送底片過來刷的,你也知道現在很少會有人拿底片來刷照片的,況且還是一個女人睡着的樣子,所以我當時印象就蠻深刻,但更讓我深刻的還有另一個原因……”
望着她欲言又止,我急忙問:“什麼原因??”
小何嬌羞的笑笑:“原因嘛,就是那個男人長的很帥,個子高高的,戴着一幅眼鏡,話雖不多,可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溫情。”
心一瞬間跌落谷底,按她的描述讓我聯想起一個人,可我情願相信是我猜錯了。
“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小何搖搖頭:“這個倒是不知道,他沒留下姓名,只說一週後來取,可是現在都過一週了,他還是沒來。”
我衝到櫃檯邊拿起一支筆,然後寫下了一串號碼,遞給小何說:“這是我的號碼,如果那個男人來取照片的時候,麻煩你給我打個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小何還是接過號碼點了點頭,我連說了好幾聲謝謝,並且一再重複:“一定要記得通知我,這對我很重要,麻煩你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耐心等着小何的通知,說是耐心,其實心裡無時無刻不再受着煎熬,我悄悄的問自己,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林默,我該怎麼辦?已經多年未見,即使他對我釀成了無法磨滅的傷害,可是見面了,我又該說些什麼?
在漫長而又期待的過程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我等了兩個星期,仍然沒有等到那家攝影館打來的電話,耐心盡失之下,我又一次主動找上了門。
小何見到我,一臉內疚的衝到我面前慌忙道歉:“季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我把你的事弄砸了……
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我顫聲問:“什麼意思?”
她擡起雙眸,無奈的告訴我:“那個男人已經把照片取走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我被她吞吞吐吐幾乎要折磨瘋了!
“可是我把你的號碼弄丟了,所以沒有及時通知你,那天你的號碼我明明放在抽屜裡的,那個取照片的男人一來,我就趕緊去找號碼準備打給你,誰知我把抽屜翻了個底朝天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男人說他趕時間,我也不好老是拖着不讓他走,本來我想跟他要個號碼給你的,可他說他沒有聯繫方式,我估摸着……他可能是以爲我對他有意思呢!”
小何話一說完,我就焦急的問:“那你沒告訴他,我要找他的事嗎?”
她搖搖頭,很無奈的說:“如果讓客人知道我們故意拖着他,有點不太合適,這對我們婚紗館的名譽也不好,所以,真的很抱歉……”
唯一的一根線索斷了,我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並沒有過多的責怪小何,我帶着一顆失落的心走出了攝影館,像張信哲歌裡唱的那樣,如果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就是命運又一次跟我開了不懷好意的玩笑!
週六是江銘晟要帶我去選戒子的日子,我早早出了家門,站在碧水湖畔等着他來接我。
碧水湖岸上的楊柳已經枝葉繁茂,柳條延伸到了湖面,一陣風吹過,有細細的漣漪輕輕的盪漾……
一輛黑色的奧迪風馳電掣的速度停在我面前,然後江銘晟下了車,一條黑色的長褲搭配一件黑色的襯衫,領口微敞,腰上繫上精緻的皮帶,腳上穿着一雙鋥亮的皮鞋,從頭到腳一身黑,給人的感覺即帥又酷,隔着數米的距離,我感覺他像童話裡的夜禮服假面,可是我卻不像月野兔……
童話只是童話,現實世界裡,他只是富有的商人江銘晟,而我也只是普通的女子季來茴。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走到我面前,他溫柔的摞起我被風吹亂的頭髮。
真是廢話啊,我一直在盯着他,還明知故問的問我在看什麼……
“看你唄。”我笑了笑。
“晚上讓你看過癮,毫無保留的讓你看。”他戲謔的攬上我的腰,我被他說的臉一陣滾燙。
“好了,走吧,我約好的Tomby設計師九點見面,可不能錯過了。”
江銘晟說的Tomby設計師是法國最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尤其是戒子設計的獨具匠心,當然除了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是請不起這樣的設計師爲其打造另類的首飾。
我點點頭,心裡像身後的碧水湖,被即將到來的幸福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快要走到車邊的時候,忽而感到一陣頭暈,我有些站立不穩,幸好江銘晟攬着我的腰,見我突然捂着額頭不動了,他關切的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用力甩甩頭,暈眩感馬上消失了,對江銘晟嫣然一笑:“沒怎麼,我們趕緊走吧。”
坐在車裡,心裡頓時有些忐忑,爲什麼最近總會有暈眩的感覺呢?驀然想起上次切破手指的事,醫院叮囑我三個月複查,如今三個月已經過去,可我卻壓根就忘了這件事……
也許並沒有什麼,可能是前段時間心裡壓力過大,我安慰自己,現在的醫院總是大驚小怪,沒病說有病,小病說大病,惡性循環的問題也不是沒見過,這麼一想,這件事就徹底被我拋到了九宵雲外!
車子停在B市最大的珠寶商行,江銘晟領着我走進去,服務員熱情的招待我們,他說要見Tomby大師,商行的經理便領着我們乘電梯上了十三樓。
早聽聞Tomby大師是珠寶界的奇葩,今天若不是跟着江銘晟,我哪有機會見到這位只有在傳說中才能聽聞的人。
“你好,江先生。”走進Tomby的設計室,我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個子不高,皮膚很白,眼睛水藍,和所有的法國人沒有區別,唯有可愛的地方,是嘴脣上面長了一排象徵中國人的絡腮鬍……
他爲什麼會長出像中國人的絡腮鬍我倒不覺得奇怪,我奇怪的是他竟然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着實讓我吃驚不小!
“Tomby久仰了,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麻煩您幫她挑選一款適合的戒子。”
和Tomby握了手後,江銘晟指了指我。
“好的,請跟我來。”
他領着我們走到設計臺邊,拿出幾隻精緻的錦盒,只是光看盒子的包裝都可以想象裡面的實物是多麼高貴。
拿出其中的一隻錦盒,盒蓋一打開,頓時讓人眼前一亮……
“這款黃金鑲鑽的戒指是chaume系列鑽戒,由寶石與金屬交織而成,寓意是(網着我,若你愛我)就好比一場魅力誘惑遊戲,珠寶就像蜘蛛網一樣,編織着美麗浪漫的故事,網住了慾望與愛的宣言。用感性和極富趣味的珠寶設計,重新詮釋了大自然的主題。”
說完,Tomby合上了蓋子,又拿起另一隻錦盒。
“這款是RockonCherub戒子,是我最新設計的一款,褪去了傳統的設計理念,用嶄新概念融合及詮釋了獨特的美式奢華風格。“RockonCherub”顧名思義乃暗喻自天使的慈愛。這系列的設計概念來自拉斐爾名畫中的天使,手捧鑽石的天使戒指象徵着濃烈,纏綿,佔有之愛。”
Tomby正想繼續介紹下面的款式,江銘晟手一指:“就這款吧,RockonCherub戒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