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黑線,想着用什麼方法能讓她對我說實話。
可小女孩趁我不注意,一把掙脫我的手,一溜煙又跑了個沒影。
我傻傻的盯着左手的鬱金香,右手的紅玫瑰,一個人影閃進了我的腦子裡。
莫非,又是不浪漫人乾的浪漫事?
想起了我生日那一天,也有個小男孩送了束花給我,如果以此推斷的話,那不是江銘晟還有誰!
確定目標,我立馬掏出手機,翻出他的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
“江銘晟,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花是你送的,你想給我驚喜就換個方式嘛,這一招都已經用過了,一點不新穎……”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沉默聲,我等了半天還是沒人回答我。
“喂,江銘晟,你有在聽嗎?我剛纔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
“喂,我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啊?快回答我呀!”
“喂……”
“喂……”
我衝着手機連喊了好幾聲,仍然沒有迴應我的聲音。
鬱悶的把手機一掛,衝着被切斷的手機毫無顧忌的罵了聲:“王八蛋!!”
啊——
我話音剛落,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接着一聲溫柔的訓斥聲,閃進了我的耳朵。
“罵誰王八蛋呢?”
聽到這個聲音,我總算淡定了,還以爲是遇到了流氓,嚇得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你從哪冒出來的啊?”我回轉身,瞪着江銘晟,剛剛明明四周看了個遍,怎麼一下子就空降了?
“你在星巴克我就看見你了。”他神秘一笑:“我也在那裡喝咖啡,沒想到你這麼目中無人,從我旁邊走過去,連正眼都沒瞧我一下。”
百口莫辯……
他怎麼會在那裡喝咖啡?我還真沒注意到!疑惑的擡起下巴:“那你怎麼不叫住我?”
“不是想給你驚喜來着。”他撇了撇我手中捧着的兩束花。
“這個是你送的?”
“那你以爲是誰送的?”他反問我。
“今天又不是什麼節日,幹嗎要送花?”
他捏住我的兩個臉頰:“不是節日就不能送花了嗎?我愛你,我高興什麼時候送就什麼時候送。”
聽着他霸道的口氣,我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那你送一束就好,弄兩束幹嘛?”
“剛進花店的時候,那個賣花的小姑娘嘴巴太會說,她說玫瑰是代表想給對方幸福的愛,鬱金香是代表情意綿綿,送兩束更能體現愛你的心,我就毫不猶豫的買下了。”
聽着他的解釋,我撲哧一笑,沒好氣的說:“那她要是把整個花店的花語都吹的天花亂墜,你是不是準備全買下來了呢?”
他點點頭:“我倒是想,主要考慮到你沒那麼多手拿……”
難得他對我如此上心,我心裡掩飾不住的感動,但嘴上還是調侃:“你這方法屢用不鮮啊……”
“什麼意思?”
“上次生日不是也找了個小孩送我花嗎?”我明示他。
他點點頭,很感慨的說:“當時我站在二樓看你接花的時候笑的很開心,就以爲你很喜歡這樣的方式,哪知你這麼喜新厭舊……”
我笑着捶打他:“什麼喜新厭舊啊,我只是說沒有新穎嘛!”
“那下次我找個人拿束花跪在你面前,求着你接過去,夠不夠新穎?”
“如果是你跪在我面前,我可能會覺得很新穎,況且,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爲什麼要找人代勞?”
“男人膝下有黃金。”
“就你膝下有黃金,難道別人膝下就是黃土嗎?”
……
一路笑鬧,走到了江銘晟的車旁,他習慣的替我開車門系安全帶,我也習慣性的接受他這樣的體貼。
江銘晟把車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一座很奇怪的橋,拱形的,很高,有幾百米的長度。
拉着我的手走到橋中間,我往下望了一眼,抽了口冷氣,幾乎半個B市都在腳下了。
“這個地方我怎麼不知道?”我興奮的說。
一想到之前喬楚飛帶我去的那個什麼通天橋,我就鬱悶的不行,那個橋和現這個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不知道的多了。”他攬着我的肩膀,指着遠處的一座尖尖的塔,對我說:“那裡有一座相思寺,聽說是宋朝一位大官員的妻子離開了人世,他爲其妻打造的,寓意無盡的相思。”
不知爲何,我聽到妻子離開人世這句話,就覺得很難過。
“這麼深情啊?真是難得。”
假裝很意外,遙望着相思寺的目光漸漸潮溼。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江銘晟會不會爲了思念我,也替我打造一座有紀念意義的建築?這個問題貌似很遙遠,卻又彷彿近在眼前……
“有空的話,我帶你去走一圈。”江銘晟攬緊了我:“讓我們也體會一下別人的情深意濃。”
“我們的情還不夠深嗎?幹嗎要去體會別人的,只有無情的人才需要去體會,什麼是有情。”
我反駁江銘晟的話,他用手指戳我的額頭:“誰會嫌情深?體會也是加深的意思。”
“如果你真想體會那位大官員對妻子的愛,不如將來你也給我建個類似的建築怎麼樣?”
沒等江銘晟答應,我自顧策劃着——
“建個相思築挺好,或者相思樓也行,要不你蓋座相思大廈吧,反正你有的是錢,又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對你來說也不是啥難事……”
我話音剛落,江銘晟猛的把我橫空抱起,怒火中燒的說:“你信不信,我從這裡把你扔下去?什麼相思樓,相思大廈,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才?你是找死是不是?”
我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委屈的說:“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老是想把我給扔了呢?”無奈的嘆口氣,我雙眼一閉:“好吧,你扔吧,記得改明給我建座相思橋來紀念我,不然枉費我愛你一場……”
江銘晟簡直要氣瘋了,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把我扔下去,手一鬆我被他抵在橋杆上,然後他狠狠的吻了下來,這個吻是要把我吞滅似的吻,像烈火一樣的熾熱,又像猛獸一樣的兇狠。
“再敢說不吉利的話,我把你丟海里餵魚!”終於鬆開了我,江銘晟惡狠狠的嚇唬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絲毫不畏懼的說:“切,你哪次不說把我丟了,哪次丟過?”
“季來茴!!”江銘晟真的生氣了,他不喜歡我剛纔說的那些不吉利的話。
我無謂的笑笑,迎着風伸開雙臂,不以爲然道:“說說怎麼了呀?反正人早晚都得死的……”
他突然從身後圈住我:“來茴,有我在的一天,你絕對不會死在我前面!”
我的心驀然抽緊,接着又開始抽痛,假裝好笑的反駁他:“這個又不是你說的算。”
是啊,生死由天命,誰又能控制……
“我可以陪着你。”
簡短的五個字,卻聽的我心驚肉跳,我終於明白,江銘晟對我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深,同時我也堅定了,我更不能讓他知道我患病的事,不衝別的,就衝他剛纔最後說的那句話!
“來茴,我們結婚吧,好嗎?”
這一句話說出來,我的心已經不是抽痛,而是陣痛,我當然想啊,可是我卻不能。
還有十天我就要離開他去英國,這一去未來是什麼樣沒有人知道,雖然我一分鐘也不想離開他,可是現在若不離開,不久的將來我可能就要永遠的離開。
就像江母說的那樣,短暫的離別,是爲了將來可以更長久的在一起。
就衝着這個目標,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也許我的堅持最後也不能挽回我的生命,可若是不堅持,我就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爲什麼這麼着急結婚?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
我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懷裡,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滴在他精緻的領口上。
“上次訂婚儀式沒舉辦成功,我總覺得心裡慌慌的,好像哪裡出了問題,卻又不知是什麼問題,似乎只有我們儘快結婚,我的心才能踏實些。”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相通,江銘晟竟然隱隱的會感覺到哪裡不對勁,看來我生病這件事情是瞞不了多久的,我得儘快離開,儘快讓他對我死心……
如今他這麼愛我,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他一定會滿世界的找我,我不想讓他找到,我就必須的讓他不願意找我。
心一橫,我說了句無情的話:“我現在還不想結婚,你不要總勉強我好不好?”
江銘晟的身體如我預料的僵硬了,他很不理解的質問:“爲什麼?”
“原因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怎麼還要問!”我假裝很不耐煩。
“來茴,你爲什麼這麼排斥結婚?我有哪裡讓你不滿意嗎?”
這一句話問的,江銘晟很心痛。
我俯瞰下方,月光下,路燈顯得很耀眼,只是穿梭的車流少了,喧鬧的城市突然如此寂靜,襯托着夜的淒涼……
“沒有不滿意,反正我就是現在不想結婚,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其實說這些話,我比聽的人還要難過還要痛苦,這所有的情緒,無奈的情緒,我不能顯露出絲毫,於是就只能深深的,深深的埋在心裡……
周遭不再有說話的聲音,他還是緊緊的抱着我,我的左耳聽的是他的心跳,右耳卻聽的是自己的心碎。
“不想結就算了,我不勉強你。”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隱忍的說了這麼一句。
江銘晟受傷的聲音,像一把利刃刺進了我的心臟。
爲什麼丘比特的箭要射在心上,或許就是爲了提醒我們,真愛有時也會讓人受傷……
愛情就是這樣讓人無法琢磨,沒有人可以說的清楚,人世間有多少愛能夠生死白頭?又有多少情可以地久天長?自己嫁的未必是自己最愛的,而你最愛的,今生你也未必能娶的到。
這就是我和江銘晟目前,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