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匪.壓寨夫人

西北的風,吹的凌冽,刮在人臉上猶如刀子一般,讓人生疼。

顧家安在土炕上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眼睛,恍惚中,只見一個人影站在身前,一瞅之下,驚得她頓時睏意全無,一骨碌地從炕上爬起來,向後蜷起身體瞪大了眼睛怯生生地瞧去。

暖烘烘的土炕前,一個男人身姿挺拔,站得筆直,一身黑色的衣褲裹着精壯健碩的身子,乾淨利落的短髮下,一雙鋒利幽深的眉眼正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別有深意。

顧家安避開了男人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後縮了縮身子,儘管心裡害怕的要死,卻還是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你,你要幹啥?”。

聽到她開口,男人有一剎那的恍惚,他眼神捉摸不定地在顧家安身上逡巡,似乎在尋找什麼。

看着眼前如春水般的妙齡少女,周正廷的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她的眉眼、神情、甚至連舉止都像極了那個女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身影已經不再似從前清晰,而是漸漸地成了一個模糊的回憶。

瞄了他一眼,顧家安猶豫着再次小聲開了口,神情卻也不似剛纔那般緊張:“大哥,你放了我吧,我沒有錢”。

聽到她的話,周正廷斂了眼裡的神色,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從腰間掏出黃銅菸斗,捏了一小撮菸絲塞了進去,慢慢地用火摺子燃着,送進嘴裡狠狠地嘬了一口,笑道:“錢?”

轉瞬,忽又斂了笑容沉聲問道:“你是河谷裡哪戶人家的?你爹叫啥?”

“顧之賢,我爹叫顧之賢”

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周正廷手上一滯,隨即緊緊地攥住了手裡的菸斗,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他回頭瞅了瞅猶如小鹿般惴惴不安的顧家安,問道:“你叫啥”。

聽到他問,顧家安咬了咬嘴脣,擡起好看的眉眼瞅向周正廷,小聲地囁嚅道:“顧家安”。

“叫啥?”周正廷瞅着她,大聲地又問了一遍。

“顧家安,我叫顧家安”,女孩有些委屈卻又不甘心地大聲重複着,突然像醒過味來似地,猛地從炕的另一頭爬了過來,緊緊地拽住周正廷的袖口,可憐兮兮地懇求道:

“大哥,您放了我吧,我就是個學生,沒有什麼錢財的”

看着眼前的這張俏臉,周正廷意味深長地咧了咧嘴角,

“錢財?這山上的土匪要的可不僅僅是錢財,何況,你爹可是家財萬貫!”

眼見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即將破滅了,顧家安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眼前這個男人說的不假,以眼下的情景,即便是她爹交了贖金,自己恐怕也逃不出這土匪窩,甚至連清白都難保,想到這兒,她不由地渾身一哆嗦,頹然地坐到炕上,抽噎了起來。

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顧家安,周正廷沒有言語,黑暗的窯洞裡,他嘴上叼着的菸斗一明一暗地閃着微弱的火光。

窯洞外,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大。

突然,哐噹一聲巨響打破了窯洞裡的寂靜。

像只受驚的兔子,顧家安緊挨着周正廷的身子又向他靠了靠,然後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瞅着緊緊拽着自己衣角不放的顧家安,周正廷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別怕,我出去瞧瞧”。

“你別去,我真的害怕”

此時的顧家安早已顧不得羞怯,於她而言,在這土匪窩裡,眼前這個雖然看似兇悍,卻讓她莫名有了那麼一點安全感的男人竟成了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別怕,我去去就回”周正廷看着她,眼神堅定地說。

窯洞外,燈火通明,孃兒谷的三當家——魏武在一衆嘍囉的簇擁下站在周正廷的窯洞前探頭探腦地不住張望。

見周正廷掀了簾子出來,他趕忙一步上前邊抻着脖子往窯裡瞧邊笑道:

“二哥,還沒歇着呢?”

“沒呢,有事?”周正廷明知故問。

見周正廷揣着明白裝糊塗,魏武嘿嘿地乾笑了兩聲,話鋒一轉:

“也沒啥大事,只是今兒入夜前,我帶上山了個女娃子,還沒來得及跟大當家的稟報,就聽崽子們說讓您給領窯裡來了”。

見魏武來者不善,周正廷心知這麼大的事兒,自己怕是矇混不過去,索性將心一橫,冷着臉點了點頭:

“嗯,沒錯,人是在我窯裡”

見周正廷答應的毫不含混,魏武那張棱角分明、好狠鬥勇的臉上立馬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

“二哥,您這麼幹有點不地道吧,我弄上山的肉票,撒泡尿的功夫,您不僅把人弄到了自己的窯裡,還打了我的人,是個啥意思?”

見魏武惱羞成怒,周正廷反倒咧開嘴笑了:

“怎麼?三弟,生氣了,行,既然你要個說法,我就跟你說道說道,爲啥我把人領到窯裡來”

“爲啥?”

“你手下的崽子動了歪心思,麻翻了人還想壞人家女娃子名聲,你說該不該家法伺候?”

聽到周正廷的話,魏武抿着嘴,那雙吊梢眼在身邊的嘍囉裡掃了一圈,他身邊的幾個嘍囉心知理虧,紛紛低下頭不敢正眼瞧他。

站在一旁的倉彪見勢不妙,趕忙站出來狡辯:

“二當家的,您可不能冤枉小的幾個,我們幾個是給三當家的琢磨個壓寨夫人,您不能拿着不是當理說”

“哦,我拿着不是當理說?好,那我問問你,咱們山上頭一條的規矩是啥?”

這一問倒是把倉彪問愣了,他瞅了瞅身旁的魏武,啞着嗓子說:“咱山上頭一條的規矩是,山下河東顧、王兩家的人和買賣不劫”

倉彪的回答正中周正廷下懷,他眼睛裡閃着寒光道:

“既然你心知肚明,還要壞了規矩,怎麼?是要陷你們三當家的於不義嗎?”

話一出口,衆人頓時一驚,難道這剛劫上山的洋學生竟是河東顧王兩家的人,這倒是出乎衆人意料。

“怎麼,這女娃是山下那兩家的人?”魏武帶着滿眼的疑慮問。

“正是”,周正廷緩緩地點了點頭,見他不信,又繼續開口道:

“這女娃是元亨票號顧之賢的女兒”

“二哥怎地知道?”魏武還是將信將疑,索性來了個刨根問底。

“跟她一起的那個洋人嬤嬤說的,洋人信教,這事倒是假不了”,周正廷篤定地說。

“這就怪了,和顧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倒沒聽說顧家有這麼位小姐”,魏武暗自揣摩着喃喃自語。

聚義廳裡一派肅殺之氣,很顯然,魏武搶了肉票卻讓周正廷中間截了胡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削牙峰。

要說這孃兒山上原本有三股土匪,名頭最響亮的當屬削牙峰的閻王綹子。人馬不僅比另外兩股土匪多,而且人才濟濟,都是些打家劫舍的狠傢伙。

大當家的“活閻王”杜雄,雖已年近不惑,卻精力充沛,長着一個極具特色的鷹鉤鼻子,半眯着的小眼睛裡總是閃着狡黠的精光。

早年間,他曾數次與孃兒山下的官軍交戰,就憑這一身的膽色和活絡的腦瓜,倒也沒有吃過大虧,反倒叫其餘兩股土匪勢力俯首稱臣了。

此刻,杜雄正坐在鋪着虎皮的太師椅上,眯縫着眼睛假寐,心裡盤算着待會兒該如何化解魏武與周正廷之間的這樁官司。

他心裡是向着魏武的,卻又顧忌周正廷這幾年間在山上攢下的威望,所以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兩人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算了。

見兩人神色各異地坐到了身邊,杜雄睜開了眼睛,頗有深意地瞅了瞅兩人,整整三分鐘,卻沒說一句話,他是在立威,這是他一貫考驗人的手法。

對於周正廷和魏武,他心裡是有親疏的。

十年前,周正廷拿着河東敬獻給朝廷的貢禮——紅玉珊瑚樹做了上山的投名狀,杜雄見狀當時狂喜,只因這紅玉珊瑚樹並非凡物,得了這尊寶物,他倒也沒有細究周正廷的來歷,只知他是在督撫的團練裡犯了事兒,不得已才投了削牙峰。

這十年裡,憑着一身的武藝和膽魄,周正廷降服了一衆土匪,成功地坐上了削牙峰的第二把交椅,成了閻王綹子的二當家,說起這事,魏武總是憤憤不平。因爲自打周正廷上了山,他這跟着大當家出生入死的老人反倒被搶了風頭,成了不香不臭的三當家,每每看到周正廷人前人後風光無限,他心裡的這口氣就無論如何也咽不下。

見人都到齊了,杜雄正要開口,卻見慣常跟在周正廷身邊的小六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了聚義廳,他衝着杜雄一拱手,隨即轉向一旁坐着的周正廷,火急火燎地說道:

“二當家的,不好了,那女娃子跑了”

“什麼,跑了?”

聽到小六子的話,周正廷心裡一驚,倒是魏武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陰陽怪氣地說道:

“剛纔不還在你們二當家的窯裡,怎麼這麼會兒功夫就跑了”

沒有理會魏武,周正廷趕忙轉頭衝杜雄說道:

“大哥,我先去把人追回來”

杜雄輕輕點點頭:

“好,你去吧,記住,凡事兒不能壞了咱們山上的規矩”

“知道了”,沒再耽擱,周正廷站起身,轉身快速地出了聚義廳。

山道盡頭火光沖天,煙塵滾滾,幾十個男子身穿黑衣,策馬狂奔而來。

顧家安見狀大驚,她心知是土匪追來,但四周是一片黑壓壓的樹林,她看不清楚,心裡又害怕的緊,情急之下,只得拉着安吉拉嬤嬤一起朝林子深處鑽去。

就在剛剛,她見窯洞外無人看守,便私下裡尋找,終於在旁邊的土窯裡找到了嬤嬤,於是便趕忙拉上她,避開寨門處的看守,逃了出來。可不曾想,這幫土匪反應如此迅速,她還沒來得及逃遠,便被追上了。

眼見顧家安拉着那個洋人嬤嬤逃進了樹林,周正廷趕忙拉住繮繩跳下馬跟了進去,旋即消失在樹林裡,身邊的衆人見狀,也都紛紛跳下馬跟了進去。

一會兒的功夫,雙眼猩紅的周正廷便扛着蓬頭垢面的顧家安從林子裡走了出來,他顯然憤怒到了極點,卻又不得不極力地控制着,任憑顧家安雙腿亂蹬,雙手亂打,嘴裡憤怒地喊叫,卻絲毫不爲所動。

快步走到棗紅馬身側,他一使勁兒將顧家安打橫放在馬背上,然後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勒緊繮繩吆喝了一聲,只聽棗紅馬一聲嘶鳴絕塵而去。

聚義廳前,燈火通明,無數根點燃的火把把天空照的猶如白晝。

被抓回來的顧家安此時正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周正廷,恨不得把他撕的粉碎。

想想,出身世家大族的顧家安雖然十四歲便被父親送到了南寧女子中學接受新式教育,但畢竟受傳統教育影響很深,心裡還存着最起碼的禮義廉恥,可如今淪落到這般境地,叫她情何以堪。

思及至此,委屈的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堪堪把一張小臉糊成了大花貓。

環顧四周,她把視線鎖定在杜雄身上,此刻,她深知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處境極爲不利,心裡卻還憋着一股子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志氣,當下看見這一衆土匪便沒忍住罵出聲來。

削牙峰的土匪基本上都是打家劫舍的歹人出身,往日裡雖然也是髒話不離口,但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子用文鄒鄒的話罵人,不免都用好奇地眼神瞅着她。

顧家安罵着罵着,翻來覆去不過是“混蛋”二字,她自己倒沒覺着什麼,不想卻激起了魏武心裡的邪念,再加上她那俊俏的模樣,便打定主意誓要顧家安給他做壓寨夫人。

“啪”

一記清脆的巴掌打的顧家安眼冒金星,髒兮兮的小臉登時腫了起來,五個清晰的指印赫然立現。

顧家安轉過頭,憤怒地看向揚着巴掌的周正廷,而顧正廷此刻也正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你再敢說話,我就在這兒辦了你”

周正廷話一出口,顧家安立馬閉上了嘴,就衝他剛纔把自己抓回來的那骨子狠勁兒,她知道他不是在嚇唬自己。

瞅着眼前怒目圓睜,卻更顯嬌俏可人的顧家安,魏武再也按捺不住,衝着杜雄張口道:

“大哥,這丫頭倒是挺對我的脾氣,今天弟弟跟您討個賞,把她賞給我做個壓寨夫人吧”。

魏武心知周正廷剛剛的舉動是在有意維護顧家安,於是趕忙搶在周正廷之前開口要人。

“三弟,你可別忘了她是什麼人”

聽到魏武張口要人,周正廷趕忙說道。

事實上,他這話表面上是說給魏武的,暗地裡卻是在提醒大當家的杜雄——顧家安不是一般搶上山的女人,她身上有碰不得的理由。

聽了周正廷的話,杜雄突然格格地笑了起來,拉着腔說道:“二弟,既然老三有意,那我們就成人之美,把這丫頭給了老三,反正咱這山上也好長時間沒有喜事了,不如趁這個機會熱鬧熱鬧”

“可是大哥,咱這山上的規矩是顧王兩家的人不碰,怎麼今天反倒要壞了規矩?”

瞅着周正廷,杜雄沒有說話,半晌,眯縫着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

“二弟,咱這山上的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咱總不能爲了這人定的規矩壞了兄弟之間的情義,是不是?”

聽到杜雄的話,魏武一個箭步竄到顧家安身前就要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卻不想手腕被周正廷一把抓住,他擡起頭,面露不悅道:

“二哥,你這是要幹啥,你沒聽見大哥的話嗎?”頓了一下,他面露兇相,狠狠地說道:

“二哥,你要壞弟弟的好事?”

魏武話裡有話地激着周正廷,這一刻,他心裡頗爲得意,有了杜雄撐腰,他這一次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把。

周正廷心知魏武是在激他,他擡眼瞅向站在前方的杜雄——那張長着鷹鉤鼻子陰惻惻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陰鬱。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讓杜雄生了疑,趕忙鬆開魏武的手腕,雙手衝着杜雄抱拳道:

“大哥,這女娃確是三弟先搶上山的,我劫了人有錯在先也不假,但不瞞大哥,瞅見這女娃的第一眼,我便動了心思,而這婚配之事終歸還要你情我願才能夠長久,不然別怪這夫妻做不成,倒成了冤家,大哥,不如您做主,問問這女娃心裡到底屬意我與三弟誰,她要真是對三弟有意思,我便也不再糾纏,到時候,我給三弟斟茶敬酒,賠個不是”

周正廷這話說得直截了當、光明磊落,土匪們最講義氣,話說在明處,反倒讓人敬佩。當下,便有幾個近身的土匪隨聲附和,大聲吵嚷着要杜雄做主,問問顧家安的意思。

看着眼前站的筆直的周正廷,又瞅了瞅一臉憤憤不平的魏武,杜雄把眼光放在了驚恐不安的顧家安身上,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顧家安身前,蹲下身子,咧了咧嘴問道:

“丫頭,顧之賢是你什麼人?”

“是我阿爹”,聽到杜雄問自己,顧家安擡起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怯怯地答道。

“哦,原來是顧老闆的千金”,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杜雄笑道:

“那更好,我和你爹也算老交情,今天這門親事我做主了,丫頭,你在我這兩個兄弟當中挑一個,咱們今天晚上就洞房花燭,結了這門親”。

聽到他的話,顧家安頓如五雷轟頂,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她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連聲地懇求道:“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我爹會給你很多很多錢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成親,我不成親”

見她這副不堪的模樣,杜雄心裡一陣暢快,把這一年多來與顧家結下的怨氣統統發泄了出來:

“你瞧不上我這兩個兄弟也罷,那咱今天就來個比武招親,看看我這綹子裡到底哪個小子能配得上你這洋學生”,說完他背起雙手得意地大笑起來,他身後的一衆土匪瞧着如花一般的顧家安,再加上被官軍圍追堵截多日壓抑已久的邪念,有不少人動了心思,紛紛躍躍欲試地求賞。

周正廷看着坐在地上失聲痛哭的顧家安,心裡一陣焦急,半晌,他終於還是咬緊牙關,輕輕嘆了口氣,開口厲聲罵道:

“哭啥,讓你選你就選,少在這礙眼耽誤功夫”

聽到周正廷的話,顧家安一下子就醒過神兒來,她擡起頭,滿臉淚痕地看向周正廷。而周正廷也正皺着一雙濃黑的眉眼,緊緊地盯着她。

目光從周正廷的臉上移開,顧家安怯生生地衝着杜雄開口:

“大當家的,我心裡有主意了”

“哦,有主意了?”杜雄眯縫起眼睛問道。

“嗯”

“誰呀?”他拖着長腔戲謔地問。

“我,我,我中意二當家的”,顧家安通紅着一張臉,恨不得此時能有個地縫鑽進去,她心知如此這般不過是保住自己名節的權宜之計,也明白剛剛周正廷是在有意暗示自己,可成親嫁人這樣的大事兒從一個不諳人事的姑娘家嘴裡說出來,到底還是讓她難堪。

“好,既然顧小姐對正廷老弟有意思,那我這當哥哥的今晚就成全你們,師爺,吩咐下去備酒備肉,咱們綹子今晚有喜事”,站在一旁的夏師爺聽到杜雄吩咐,趕忙應和着招呼人下去準備。

“大哥......”眼見到手的壓寨夫人跟別人跑了,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的死對頭,魏武心裡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周正廷,但礙於杜雄的面子,他不敢放肆,只得委屈地央求道:

“大哥,不是說好了,把這丫頭賞給我了嗎,現在怎麼反倒讓二哥撿了便宜”。

“你休要多嘴,我自有主張”,杜雄見魏武一臉的沉不住氣,板着臉呵斥道。

見杜雄陰沉了臉,魏武心知自己多說無益,只得閉上了嘴巴,坐到一旁生悶氣。

杜雄的壓寨夫人春花見氣氛不對,趕忙上前領着幾個婆子把顧家安從地上攙起來,簇擁着她朝聚義廳後面的土窯走去。

在婆子們的簇擁下顧家安不安地向身後望去,她想在人羣中找到周正廷的身影。

一剎那,四目相對,遠處的周正廷衝着她輕輕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無比心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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