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楚臨庭擡頭看了楚念一眼,腿微微動了動,隨即又低下頭去,“姐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想在這裡站一會兒!”
“站P啊!上來!”眉梢尾端皺起,楚念隨口爆|出一句粗口。
卻聽見何素秋冷笑道:“你弟弟砸爛了我的花瓶,我現在正在向他興師問罪!”
“砸爛了花瓶?”聞言,楚念瞥臉嗤笑一聲,“蕭奶奶,是不是人年紀大了都這麼幼稚啊,不過是一個破花瓶而已,你用得着興師動衆成這樣?您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楚念知道,只要她一說話,這張“戰爭”勢必會升級,但嚥下這口惡氣真心不是她小怪獸的作風。
“實話告訴你吧,那花瓶不是楚臨庭打碎的,是我弄碎的!”
果不其然,楚念姑娘話音剛落,何素秋的臉色就迅速由憤怒的漆黑轉爲無力的蒼白,喉嚨裡發出兩聲貓一樣的“呼嚕呼嚕”聲後,“咕咚”一聲仰倒在地上。
“啊,媽——”
“老夫人——”
楚念姑娘還有一個特異功能,就是在瞬間讓衆人亂成一鍋粥!
何素秋這高血壓發作的有些蹊蹺,主治醫生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後,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好生安養着、別再動火氣就行。
小怪獸站在牆角里直撇嘴,貌似那個老婆子天生喜歡沒事兒找事兒、雞蛋裡挑骨頭,她能不要動火氣真是太挑戰大家的智商了。
不出十分鐘,顧楚北匆匆趕了過來。
一進病房,無奈的瞅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路人甲姿態的楚念,眉頭微蹙,“這是一幅什麼打扮,還穿着高跟鞋,累不累?”
楚念擡手打掉顧楚北欲摸她腦袋的手,轉身倚到另一邊牆壁上,百無聊賴的打了一個呵欠,“怎麼可能不累?顧楚北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爲你戰鬥去了,哼,還沒來得及歇一會兒呢,就被你奶奶連累到醫院來了。”
“明明都是一把不中用的老骨頭了,你說說、她管得那麼寬泛做什麼?好好享受她的天倫之樂不就得了!”手、捂住脣角,又打了一個呵欠,那小怪獸乖戾的態度和漫不經心的樣子,分明就是想氣死何素秋。
病房裡的氣氛霎時間凝固,主治醫生剛囑咐完何素秋不能生氣,轉眼,就見何素秋的臉色又漆黑成一片。
尷尬……
本着“救死扶傷”的高尚職業道德井繩,醫生還是小心翼翼的再提醒了一遍,“那個……顧老夫人,您這病、真的不能動火氣,要是頻繁暈倒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的!” щщщ ★TTKΛN ★C ○
“切,醫生你站着說話不腰疼吧!”異常僵滯尷尬的病房裡,楚念很是響亮的嗤笑了一聲,“醫生你不知道吧,我們家顧老夫人可是整天閒的蛋|疼呢,也就只有沒事兒生點兒小氣、發點兒小火來排解排解了……你這一下子說不能動火氣,醫生同志你丫安的什麼心哪?想生生地悶死我們家老夫人?”
醫生一囧,額上三根黑線滑下,“……”
一看楚念姑娘那齜牙咧嘴、不是個善茬兒的表情,醫生當時就沒敢說話,臉上乾笑着,心裡腹誹:想讓顧老夫人不生氣、果然
是個常人難以做到的技術活兒!
眼前這隻張牙舞爪的小怪獸天生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
轉臉,用眼角偷偷瞅了何素秋一眼,果然見顧老夫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醫生果斷的認爲,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畢竟,他不是男主角,甚至連一個男配角都不是,要是一不小心變成了炮灰,那真是一幕人間慘劇。
醫生溜走後,病房裡剩下了顧家那一幫子人,還有楚念、楚臨庭和沈戰晴。
除了楚念,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陰沉、心思各異。
楚臨庭在暗處拽了拽楚唸的衣袖,“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累了!”
“滾一邊去,我不累!”眉頭一皺、語氣不善,楚念反手掙開楚臨庭,而後轉身看着病牀前的沈戰晴,笑了笑,“沈戰晴,此一時彼一時,幾天前我們還是敵人,但是我覺得我們也許可以發展成盟友!”
“有一個秘密想和你分享,是關於你最愛的墓碑哥哥的……”
話未說完,面色鐵青的顧楚北忽然拉起楚唸的手腕往病房外走,“小東西,你跟我出來一下!”
“我不和你說,顧楚北,你特麼的給我放手……放手!滾開!顧楚北你特麼的我咬死你……”
因爲楚念總是打墜墜兒不肯好好走路,顧楚北乾脆彎腰、打橫將人給抱了起來,“楚念,你再胡鬧,我對你不客氣了!”
“對我不客氣?”聞言,楚念突然消停下來,脣邊漾開一抹嘲諷的冷笑,“你已經將這個世界上最深刻的痛苦加諸在我身上了,還有什麼不客氣的儘管放馬過來,我奉陪!”
放狠話的楚念,決絕、涼薄。
顧楚北心頭一痛,轉身、將楚念輕輕放在走廊的長椅上,看着她的眼睛道:“小東西,那個花瓶是奶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那個花瓶、對奶奶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奶奶不是故意想要爲難你和臨庭,只是一時間心裡難以接受,奶奶都這麼大年紀了、身體也不太好,你就不要和奶奶慪氣了,乖乖去給奶奶道個歉好不好?”
顧楚北的低姿態,叫楚念心頭一動。
打碎的那個花瓶,她着實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含義。
眉簾微垂,楚念吸了吸鼻子,“我會去道歉的……另外,顧楚北,恭喜你,你又要當爸爸了!”
當天晚上,楚念打算去給何素秋道歉時,在病房門口遇上了沈戰晴。
沈戰晴環抱着雙臂斜倚在病房門框上,一襲黑上衣、配一條長款皮褲,腳下蹬着一雙高幫軍靴,楚念想,若她是個正常的女人,該是相當的巾幗不讓鬚眉、英姿颯爽,可惜,終究是敗給了愛情。
“楚念!”經過沈戰晴身邊時,沈戰晴叫住了楚念,眉宇裡依舊不減高傲,“今天下午,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今天下午我和你說話了嗎?”退後一步,楚念勾脣淺淺一笑,端的是甜美妖豔,卻能氣煞旁人。
沈戰晴咬牙,握緊了拳頭,“你耍我?”
“兵不厭詐!”眼皮慵懶的一擡,楚念隨手從水果籃子裡拿出一個
橘子遞給沈戰晴,又挑了一個蘋果“吭哧”咬一口,這才咬字不清的說道:“你家墓碑哥哥在外面的小情人懷孕了,今天和我挑釁來着呢!”
“楚念你是不是也閒的蛋|疼了?”眸底裡的不屑很明顯,沈戰晴悻悻地“嗤”了一聲,把橘子往楚念胳膊肘拐着的水果籃子裡一丟,轉身就要走。
“也”——這可是一個很發人深思的字眼。
眼珠子漆黑,咧嘴一笑,一拍潔白的小牙露出來,楚念不急不慢的道:“哎,沈戰晴你先別走,是真的!我對燈發誓,騙你是小狗!”
“今天下午在病房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吧,我臉上的煙燻妝、嗯,還有高跟鞋,那就是和顧楚北的小情人鬥法的‘裝備’,結局……我方完勝!”
一邊說着,一邊把蘋果咬得“吭哧吭哧”響,楚念姑娘向來是沒有吃相的,於是,蘋果汁液濺了沈戰晴一臉。
沈戰晴皺眉,擡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蘋果汁液黏黏膩膩的,忒惡心。
遂、沈戰晴十分嫌棄的看着楚念,往旁邊閃開一步,只是眉宇裡仍舊有些懷疑,“我怎麼感覺你就是在耍着我玩兒呢?要是真的像你說的,外面有個女人懷了暮北哥哥的孩子,你還能這麼淡定的在這裡吃蘋果?”
“不然呢?不淡定又能怎麼樣?”眉梢上挑,楚念口齒不清的反問道,“你覺得我現在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然後一直哭哭啼啼的和顧楚北沒完沒了?”
“哼~~~”鼻息裡溢出一聲冷笑,眸光涼薄,楚念兩根手指捏着蘋果核兒,一瞄準、把蘋果核兒準確的丟進了十米遠之外的垃圾箱裡。
反手擦乾淨嘴角,楚念扭頭盯着沈戰晴的眼睛道:“我不是那種懦弱的女人,我沒有必要爲了誰放下自尊,自尊這種東西被踩碎一次就足夠了,我的人生裡已經沒有遺憾,所以,真的沒必要。”
“出軌的男人就跟掉在錢上的屎,除了噁心還是噁心!我只是不甘心而已,我這人心眼兒比較小,誰讓我不好過,我絕對要奉還的,就這樣……顧楚北欠我的我都會一筆一筆的討回來,然後,他就歸你了。”
“……所以我說,我們也許可以發展成盟友,畢竟,等我離開時,你也不希望顧楚北又被別的女人鑽了空子吧?”
說這番話時,楚念臉上的表情嚴肅的太真實,讓沈戰晴動搖了起來,“你、真的會離開?”
楚念齜牙咧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我不說假話的!”
聞言,沈戰晴低下頭,顯然是在猶豫,楚念垂眉微微一笑,“姑娘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先進去瞧瞧老妖婆子,之後再電話聯繫唄。”
楚念進病房待了十幾分鍾,不知道和何素秋說了些什麼,出來時,沈戰晴還倚在門框邊發愣,看着楚念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仰頭喊了一句,“楚念,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愛過!”回答沒有絲毫猶豫,楚念頓住腳步,眼角往後傾斜卻沒有轉身,末了,微笑着補充了後半句,“但是,我更愛我自己!”
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都不會活不下去;這個世界上,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