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走。”洛澤妥協,“你們不準傷害她。”
爲首那人點了點頭,給不遠處的男人使了一個顏色,那個男人一把拎起清淺就走。
洛澤一驚,憤怒的吼道:“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三少爺。”有人用力按着他,他掙脫不開,滿心的憤怒和不甘。
“三少爺請放心,那位小姑娘會平安回到家裡的。”
洛澤身子頓時一僵,是啊,清淺還有自己的家,本來就是他擅自做主把她帶出來的,爲了她的安全當然是應該把她送回家。
洛澤不再掙扎,男人見此放開了他,恭敬的站在一邊。
“二少爺。”洛天從遠處徐徐走來,滿臉的不耐煩。
洛澤動了動身子,轉過頭去看着洛天,洛天徑直走到洛澤身前,瞪着他說道:“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趕緊回家去,臭小子不學好還學什麼離家出走,長能耐了你?”
“二哥。”洛澤叫了洛天一聲,洛天不耐的擡眸看去,對上洛澤堅定而又充滿着眸中執拗之色的眼神微微一愣,鮮少會見洛澤有這般認真的時候。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聽爺爺的話去部隊歷練,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會變得和現在不一樣。”洛澤說:“我不會再有被人制服的那天,我要去做一個掌控別人生死的人。”
洛天眉頭皺起,看着洛澤的眼神像見鬼了似的,不屑的說道:“腦子有毛病啊你。”
洛澤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某一點微微出神。
從那個時候開始洛澤就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變成那樣的人,他沒有開玩笑,他非常認真。
洛澤回到洛家被洛老爺子罰在客廳跪了一夜,整個腿都跪到沒有知覺,他咬着牙一聲不吭。從那以後他變得非常努力,就連洛老爺子都驚訝他的改變,他不再怕吃苦,然後就被洛老爺子送到了部隊,這一去就將近十年。
部隊的生活真的很苦,也沒人會因爲他是洛家三少爺就對他放鬆要求,洛澤都一一挺了過來。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時的場面,如果那個時候他足夠強大,完全可以理所應當的把清淺護在身後,不會讓任何人從他面前帶走她。
都怪他那個時候不夠強大。
只要一想起這些,洛澤就覺得有了無限的動力,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對清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畢竟年紀太小,他只是想一定要再見到那個女孩而已。
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以爲這種可能會隨之淡化的感情非但沒有淡弱半分,反倒越來越濃烈。
洛澤時常會想起清淺,想她現在會在什麼樣的地方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想她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是不是還那麼善良還那麼傻。
洛澤想着想着,發現自己突然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回憶,明明此刻清淺就在他的身邊,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是什麼地方呢?
洛澤想了又想,這才發現是因爲他長大了,清淺也長大了,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僅只有小時候的那一次而已,所以他們之間
纔會變成這樣,熟悉又陌生。
洛澤覺得他還不夠了解清淺,想到這他不禁擡腳踹了鐵籠一腳,清淺被他驚的打了一個激靈,頓時睜開了雙眼,眉頭緊蹙看着洛澤。
“你發什麼瘋呢?”清淺覺得她快要被洛澤逼瘋了,沒有人喜歡莫名其妙的像寵物一樣被關在鐵籠裡,她不是圈養的寵物,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洛澤起身從一旁的書櫃上翻找了一會,翻出了一個相冊來,拿着走了過去。
清淺警惕的看着洛澤,不知道他又想做些什麼。
相冊又厚又重,洛澤翻開一頁,對着清淺讓她能夠看清。
相冊裡面的照片都是女孩子的,年齡偏小,不過每個年齡段看上去都有,清淺仔細盯着看了看,覺得照片上的女孩子非常眼熟。
“你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嗎?”洛澤笑了笑,又翻過了一頁。
清淺看的發愣,這是她小時候?
“爲什麼你會有這些照片?”照片大概是從她十歲開始的,從初中到高中,清淺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拍下的這些照片,怎麼洛澤會有?
照片的最後一張是清淺高中畢業時候,她穿着校服笑的很開心,這張照片清淺有點印象,是高中畢業時沈南風硬拉着她照的,她本身不是個愛照相的人,對着冷冰冰的相機她笑不出來。
這張照片分明是她和沈南風一起照的,可是裡面卻沒有沈南風,清淺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照片明顯是被從中間剪掉了一半,只有她的那半。
清淺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洛澤兩眼,說了句:“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洛澤失笑,說道:“你想什麼呢,我是因爲那些年不能在你身邊卻又不想放過你成長的點滴變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收集到的這些。”
清淺沒搭理他,洛澤又說:“只可惜從你上大學之後就沒有了。”
清淺想幸虧沒有了,大學嗎?大學時候她所有的一切都和容深有關,全部都只是這個男人而已。
“還有你喜歡和討厭的東西,雖然我都知道,不過那也是以前的了,現在呢?我想知道你現在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沒什麼喜歡的,討厭的倒是很多。”清淺毫不客氣的說道:“比如你,還蠻讓人討厭的。”
洛澤一點都不生氣,四兩撥千斤的回道:“能被你討厭也是我的榮幸。”
清淺懶得再跟他廢話,閉着眼睛似睡非睡。
洛澤走到書桌旁,抽出相冊裡面夾帶的紙,上面非常詳細的寫着清淺的喜好,洛澤拿出鋼筆來在討厭的那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嗯,她說她討厭他。
清淺開始了這樣的生活,被洛澤關在鐵籠限制了自由,行動也非常不方便。洛澤每天都會讓人弄很多好吃的,一日三餐照顧的無微不至,怕她悶給她找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這裡陪着她,即便她不跟他說話,他也一點都不覺得無趣,安靜的坐在一旁看着她,有的時候會出神的盯着她看好久。
清淺跟外界斷了聯繫,不知道外
面的人都在瘋狂的找着她的下落,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幾月幾號,星期幾。
久而久之,清淺都覺得自己都快要失去跟人交流的語言了,從一數到一百,再從一百數到一千,她覺得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變車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洛澤注意到了清淺情緒的變化,他怕這樣下去清淺會得抑鬱症,幾番權衡之下終於打開了鐵籠,稍微能夠讓她在這個房間裡面活動。
清淺走到落地窗邊,洛澤打開窗子,陽光從外面照了進來,清淺擡手遮擋刺目的陽光,手上的鐵鏈依舊錚錚做響。
陽光很暖,清淺貪戀這種溫暖,不肯離開。
已經是夏天了嗎?
她呆在這裡多久了呢?一個月?還是更長?
洛澤在身後靜靜的看了清淺一會,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個彈弓,他走到清淺面前溫聲詢問:“會不會玩彈弓?”
清淺轉了轉眸,根本就沒搭理他,完全像是根本就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洛澤也不在乎,天空上一隻小鳥在盤旋着,清淺愣愣的看着,眼中閃動着細碎的光芒。
洛澤不知從哪裡拿來的小石子,石子被磨得很尖,稍一不注意可能會扎到手。洛澤將石子放到彈弓上,看着盤旋在不遠處的小鳥,緩緩扯動彈弓。
石子飛了出去,正打在了小鳥身上,清淺眼皮顫了顫,只覺得耳邊能夠聽到淒厲的哀叫聲,視線中的小鳥垂直落下,落到了清淺看不到的地方。
離開了天空的懷抱也不知道它還能不能存活,清淺想着,洛澤開口說道:“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找個籠子把它送給你。”
籠子?
清淺顫了顫。
“不然的話它會飛走的。”洛澤嘴角含笑,溫和的說道:“一定要折斷它的雙翼,讓它不具備飛翔的能力,只有這樣才能把它留在自己的身邊。旁的人不會惦記,它也不會偷偷跑掉。”
清淺沉默,一言不發,不知道洛澤到底是在說鳥,還是在說她。
沉默了好一會,清淺突然輕飄飄的開口問道:“你就不怕我死嗎?”
“怕。”洛澤毫不猶豫的說:“可就算你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洛澤對清淺有着非常深的執念,這種執念就連洛澤自己也說不出個原因,他只知道他心心念唸了這麼多年的女孩,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留在身邊。
有人進來跟洛澤說了些什麼話,洛澤臉色變了變,讓那人出去了。
清淺從始至終都一臉的寡淡,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來。
“好了,我答應你以後若是我在你身邊可以讓你從鐵籠裡出來,現在我有一些事要去處理,你乖乖進去等我回來。”洛澤說着,微微扯動鐵鏈。
清淺沒動,不願意離開這麼溫暖的陽光。
洛澤眉頭微蹙,用力扯了扯鐵鏈。
手腕一疼,清淺身子輕顫。
洛澤拉着清淺走了過去,咔嚓一聲,鐵籠被緊緊關上,清淺的雙眸逐漸暗淡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