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賺錢。”吼過後的聲音變得沙啞,像極了歡.愛過後的曖.昧。
“賺錢,我給你的錢不夠花?”撣去一截菸灰,落在地毯上。
將衛子衿的臉緊緊的鎖在眼底裡,她怯懦的樣子是在害怕自己。
她擡眼偷看了左應城,飛快的搖頭,“不是的。”
他的錢不是不夠花,而是不敢花。
衛子衿筆挺的坐直着身子,覺得有些事情是時候要跟他說清楚了魷。
鼓起勇氣大膽的說,“左先生,你帶我回家,替我還清所有的債款,讓我住那麼好的地方,甚至還願意花錢供我去讀書,這些我都很感謝你。”
“這一年來,我欠你的錢,我一定會努力賺錢,可能現在還不了,總有一天我會完全還給您的。”
一股腦兒的將想在腦子裡面很久的話全部說完,卻沒有勇氣去看他的表情。
應該是高興的吧,畢竟沒有人會願意白養一個陌生人。
她低着頭,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他的聲音。
直到她擡起頭來,看到他丟了手中的菸蒂,冰冷的目光看向她,“所以呢?”
什麼所以呢?
她不明白的看着他,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等還完錢之後,他們就互不相欠了!
“等你還完錢,我們就一清二白,然後你就想從我身邊一走了之?”他的說話聲音不由得又重了幾分。
不能說是一走了之,她點了點頭,“左先生,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
“呵!你以爲你欠我的,用錢就可以還得清了嗎!”左應城哂笑的看着她。
還不清嗎?
“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欠我的,你永遠都別想還得清!”
撂下這句話,他豁的起身,轉身往外面走去。
這輩子,她都還不清?
剛要追問,就聽到“砰——”一聲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他這是什麼意思!
陰晴不定的男人!
……
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脫開外套,檢查自己的裙子,發現他不僅是扯了她的衣服,還把衣服給扯壞了。
這可是人家的衣服啊,壞了,她要怎麼賠?
不對,這公司肯定也是左應城的,衣服是他扯壞的,要賠也是他賠!
衣服壞了,就這樣出去別人會不會以爲她跟左應城在這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說,確實是有發生了一些事情,可是最終還是沒事。
十分鐘後,有人敲門,嚇得她立即裹上了西裝。
“誰啊!”
“衛小姐,是我。”薛紅推門進來。
薛紅手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整齊的放在沙發上,“衛小姐,這是新衣服。”
正愁着沒衣服穿呢,衛子衿抽了下鼻子,感激的說,“謝謝你,薛秘書。”
“我是按照總裁命令做的。”薛紅面無表情的說道。
言下之意是,要謝就去謝總裁吧!
衛子衿聽了這個名字,左耳進,右耳出,跟沒聽見一樣。
抱起衣服,“這裡哪裡可以換衣服嗎?”
“裡面有一件小套房。”
“謝謝。”
衛子衿脫了高跟鞋,光腳踩在地板上,抱着衣服往裡面走。
薛紅給她拿的是一條裙子,淑女風,尺寸什麼的都跟她正好相配。
換完後出來,薛紅仍舊站在門口,“衛小姐,總裁吩咐了,讓我送你回去。”
“嗯。”
鬧出了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繼續做下去了。
她抓着換下來的衣服,跟着薛紅下了電梯。
商場中央的展覽已經結束,衛子衿叫住薛紅,“薛秘書,我可以把這個還掉嗎?”
順便的,再把她的工資拿回來。
薛紅點頭,“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展示已經結束,更衣室裡面,大家都在換衣服。
衛子衿找到剛纔的女負責人,“請問一下,我今天的錢呢?”
“到那邊去領。”女負責人對她有印象。
剛纔田總監一下來就說自己被辭退了,八成就是因爲這女的,也不敢怠慢。
“謝謝。”
跟在身後的薛紅沉默無言,也難怪總裁會那麼生氣了。
衛子衿走了一場,就被左應城給逮着了,即便這樣,人家還是給了她一千塊的工資。
跟薛紅出去時,一道聲音從背後叫住她,“衛子衿!”
她轉過身子來,是認識的昕昕。
“衛小姐,我們該走了!”薛紅輕聲的提醒她。
“她是我朋友,我們說一兩句吧沒事的。”
衛子
衿這樣說了,薛紅自然也就沒有話說。
“衛子衿,你沒被田總監訓斥吧?”昕昕走過來打量了一眼衛子衿,發現她竟然穿的是一身名牌。
田總監被炒了,還是總裁親自公佈的,沒多久就傳開了,衛子衿一直在左應城的辦公室裡,完全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昕昕臉上有所鬆動,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她下意識的要答應,卻被薛紅率先打住,“衛小姐,總裁讓我送你回家去。”
薛紅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昕昕見她們兩個人說着悄悄話,尷尬的笑了幾聲,“是不是不方便啊,不方便的話,那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嗯,那就下次再見好了!”衛子衿想着薛紅的話也對。
她已經惹得左應城生氣了,不能讓他更加生氣了。
兩個人,在門口分開。
李承將車子停在商廈的門口,“薛秘書,衛小姐,在這裡。”
昕昕跟衛子衿揮手告別,“再見。”
“嗯,你路上小心。”
薛紅看了眼站在車門前的昕昕看到她眼底閃過的精光,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勢利的人。
衛子衿上了車子,沒想到薛紅也上來了,“薛秘書,你不用工作嗎?”
其實可以不用送她回去的。
薛紅回過頭來,“送你回去,也是總裁吩咐的工作之一。”
言外之意是,總裁是要人親自看到她被送回家去。
左應城知道她打工的事情,後果很嚴重。
她剛回到家,肖玲就打電話,讓她以後不要再去了。
肖玲說的很隱晦,說是有人給他們公司的領導施壓,指明瞭要解僱她。
“你是不是得罪什麼大人物了?”
“沒,謝謝肖姐之前的照顧。”
大人物,她認識的大人物只有一個左應城,除了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能有誰呢。
於是,一個暑假,就這樣荒廢的度過去,每天呆在家裡除了無聊就是無聊。
自那以後,她也就再也沒有見過左應城。
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夢,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覺得他是一個強勢的人,從來沒想到他還會用那麼溫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想到他柔和的化不開的眼神,胸口下的傷疤就灼燙起來。
儘量的不讓自己去回想起這些事情,把左應城給拋在腦後。
——
暑假過去,很快就開學了。
開學的第一天,見到同寢室的人,表示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來。
兩個人,這三人就大變樣。
肖敏去了一趟北京,黑了一圈,佟佳化妝了,剩下的莊卉雅則是開始穿裙子了。
她的變化是最小的,除了頭髮長了一些之外,其他就幾乎沒有變化了。
跟冬天開學一樣,寢室四個人去學校門口小聚了一頓。
誰知這麼巧,正好遇上了肖敏的男朋友一寢室出來吃飯。
於是四人行,就變成了八人行。
菜還沒上完,肖敏的男朋友曾俊就吆喝着趕緊把酒倒上,先來乾一杯。
其他人都配合性的倒滿酒,舉起被子,衛子衿不得不也跟着舉杯。
想不通,爲什麼每次聚會,都少不了喝酒。
寢室其餘三人的酒量她已經見識過了,都屬於酒缸那種的,就她是一杯倒。
曾俊能說會道,喝完酒之後,又給她們一人敬了一杯。
說話間,衛子衿不知不覺就喝了一瓶下肚。
可想而知,整頓飯都是在暈暈乎乎中度過的。
喝多了的下場,就是走路回去都要人揹着。
衛子衿趴在溫暖的背上,輕哼着聲音,胃裡一陣噁心,說不出來的難過。
程嘉茂揹着她,看着前面幾個人走的極快,想要甩開他們兩個,不由得失笑。
想給他跟衛子衿單獨相處的想法確實不錯,可是背上的衛子衿睡的正熟,除了哼哼輕輕的聲音之外,其他就沒有了。
早在衛子衿初入學校時,他就陪着曾俊在看見過衛子衿。
她很漂亮,笑容明媚,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在人羣中顯得尤爲突出。
起初,他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女孩子很漂亮,僅此而已,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直到後來,她的名氣在學校裡面廣泛傳播出來,望着別人看她的眼神,聽着別人討論她的聲音,他的心裡就覺得不舒服了。
每一次,曾俊要去給他的女朋友送東西,他都會找個藉口一起去,實際上就想看一眼她。
肖敏很懶,大多數時候都
是衛子衿下來替她拿東西。
回去的時候,曾俊臉上帶着壞笑,“剛纔你看人家小姑娘的眼神都移不開了,是不是喜歡人家姑娘了?”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或許,他是對於這個女生一見鍾情的。
他是個慢一拍的人,從來不會主動去找她。
而看樣子,她似乎對自己也沒太在意,不冷不熱的,很少跟男生說話。
直到有一次,他在外面無聊的閒逛,發現她很晚纔回來。
他就特意的在那個時間點等,一個星期下來,發現她每天都會準時的從那裡經過。
這就令他更加好奇了,每天她去做什麼了,這麼晚回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
無意間,聽見肖敏提起自己的室友,他裝作漫不經心,卻緊張的聽着她說的每一個字,不想錯過關於衛子衿的任何消息。
才知道,原來她是去做家教了。
……
“不舒服。”
思緒被拉了回來,背上的人扭動了下.身子,擰着眉頭哼着。
程嘉茂立即停下腳步來,扭過頭去看她雪白的側臉,“哪裡不舒服?”
衛子衿只是擰着眉頭,卻沒了聲音。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背上的人仍舊沒有動靜。
又走了兩步,一陣手機鈴聲從她的口袋裡傳了出來。
背上的人被吵醒了,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哼哼輕輕的叫起來,搖晃着兩條腿,“手機響了。”
程嘉茂揹着她,不太好接電話,不接,背上的人就開始砸他的肩膀,“快,手機響了。”
“那你接啊,那是你的手機。”
“你接!”似是撒嬌的說了一聲,衛子衿掀開眼縫瞧了他一眼,又閉上眼睛。
程嘉茂哭笑不得,覺得這個女孩子迷糊的可愛。
今天晚上,不應該讓她喝太多酒的,她的酒量真的很差。
還好附近有一個椅子,揹着她放在椅子上,“你的手機呢?”
“在包裡。”她靠在椅子上,腦袋暈的厲害,無力的說道。
程嘉茂從她的包裡翻出手機,是一串數字號碼。
毫不猶豫的接了起來,“喂,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就在他以爲是打錯的電話,準備掛斷時,揚聲器裡傳來,“這是衛子衿的電話,你是誰!”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得出來男聲裡帶着怒意,他不由得擰着眉頭,“我是她同學,請問你是?”
“很好。”
程嘉茂還要再問,電話就被掛斷了。
皺着眉頭,好奇電話裡的男人是誰。
他那不善的語氣,通過很好那兩個字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
將手機還給衛子衿,拉着她的手腕,衛子衿睜開眼睛,“誰打過來的電話啊?”
“不知道,電話上沒有備註。”就因爲這個,他才更加的好奇。
“哦,唔……”衛子衿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隨即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而後擡頭看着程嘉茂,“怎麼辦,我想吐了!”
想吐?
在這裡,這可不行!
“你稍微忍耐一下,我扶你去那邊的垃……”
話還沒有說話,衛子衿一個側身過來,將所有的東西都吐在了他的襯衫上面。
一陣難聞的味道傳來,衛子衿渾然不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服多了。”
……
第二天清晨,天矇矇亮,衛子衿就醒了。
捂着隱隱作痛的頭坐了起來,聞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難聞的自己都要吐了。
一早的,去了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將身上所有的味道去掉。
真的下次,再也不能喝酒了。
弄完之後,寢室裡其他三個人也醒了。
佟佳一臉壞笑的看的衛子衿渾身發毛,“小衿衿,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發生了什麼事情?
腦子裡一片空白,昨天只記得喝酒時候的片段,至於後面的,就全都忘了。
她茫然的搖頭,直到佟佳告訴她,她昨晚喝的太多了,吐在了程嘉茂的身上,吐了也就算了,爲了要給他把衣服洗乾淨,居然把他的衣服給撕破了。
撕了一個男生的衣服,衛子衿怎麼也不想象不到昨天晚上發生的畫面。
她喝醉酒後的酒品是有多差,居然能將人的衣服給撕破了。
臉又紅又燙,發誓她以後絕對不喝酒了。
“不過,程嘉茂是誰?”腦海裡對這個名字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不是現在還醉着呢!”肖敏噗通一聲從牀.上爬起來,“就是那個曾俊的室友啊,以前我們不是老見面的麼!”
“……”有嗎?
看着肖敏那兇狠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敢說沒有,我就下牀扒了你的皮。
直到晚上,衛子衿被肖敏指派下去拿東西時,程嘉茂問她,“你昨晚回去沒事吧!”
她連連擺手,抱歉的說道,“沒事沒事,關於那件襯衫,我會賠給你的。”
“你記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沒有,是肖敏她們告訴我的。”衛子衿尷尬的說道。
喝醉酒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真正丟人的是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情。
衛子衿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回到寢室,不由得伸手捂着臉。
週五回家,吃飯中,衛子衿問道,“張姨,送男生襯衫的話,應該要到哪裡買啊?”
“小姐,你想給先生買襯衫?”張姨一聽就來了興趣,笑眯眯的看着她。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就問一下。”她低着頭飛快的扒着碗裡的米粒。
怎麼可能給左應城買襯衫呢。
週末,衛子衿約了肖敏去逛街,順便買程嘉茂買一件襯衫賠禮道歉。
肖敏說了她一路喝醉酒後發生的事情,也笑了一路。
“再笑,我就真要跟你絕交了!”衛子衿板着一張小.臉,丟人的事情怎麼一直說個不停呢。
“好,那我不笑了!”肖敏捂着自己的嘴巴,肩膀仍是抖動個不停。
衛子衿向她丟去一個白眼,簡直是沒救了!
跟程嘉茂的接觸不太多,不過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一個陽光的男生,適合白色的襯衫。
進入到一家男人衣服店裡,肖敏看着衣服,“嘖嘖,隨便一件都要五位數字,真他媽貴死了!”
肖敏輕聲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着,“在這裡買衣服,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啊!”
衛子衿轉悠了一圈,也看到一些襯衫的標價了,確實很貴。
兩個人在店鋪裡面看了一會兒,件件衣服的價格都看的人膽戰心驚的。
她靠打工賺的錢,在這裡只能買一件最普通的衣服。
趕緊拉着肖敏撤了,去了一家看上去比較便宜的地方。
裡面的價格都還算便宜,衛子衿挑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看向肖敏詢問,“這件怎麼樣?”
“白襯衫嘛,哪件不都一樣麼!”肖敏擡起頭迅速的掃了一眼,又立即低下頭跟自己的親.親男友發短信聊天。
這個重色輕友的人!
一旁的導購員小姐走過來,“小姐,你是要買襯衫送你的男朋友嗎?”
“不、不是,就是一個普通的朋友。”她連忙搖頭否認,那導購小姐笑道,“那是買來做禮物的嗎?”
“算是吧!”賠禮道歉的禮物也算是禮物吧。
她抓了抓頭,“我自己看看就好了。”
“好的,您請自便。”導購員小姐往其他地方走去。
挑挑選選的,最後衛子衿在肖敏的意見下選定了一件還不適中的襯衫。
付完錢,衛子衿拎着袋子跟肖敏從店裡出來。
“總裁,您看那是不是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