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太楚英武的皇帝陛下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可不是嗎?聽說是寵了個新妃子,結果從那妃子寢房中擡了出來。”
“聽說那新妃本是二皇子的夫人,第一次帶進宮,就被皇帝老爹看上了,強行留在宮裡。”
......
一時謠言四起,京城中衆大臣卻毫無辦法,只看得那謠言越傳越離譜,但是卻更貼合人民對於掌權者的行爲方式!
冉月兒被禁足了,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那晚她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皇上的確是在煙波樓被扶出來的,皇后娘娘下旨,皇上沒有好之前,冉月兒不得踏出煙波樓半步!皇帝陛下醒了之後卻一直沉侵在自己的哀傷悔恨當中,早已忘記了煙波樓的冉月兒!
禁足的冉月兒重新撫上了琴,大半年了,自從千部皇朝那個傷心欲絕的夜晚之後,冉月兒再沒有摸過琴了,可是這禁足的日子實在難熬,周圍都是不可信的陌生人!冉月兒除了撫琴度日之外,更多的時候卻是矗立窗前,望着那煙波杳渺的湖發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閃爍的寒星顆顆倒映在湖中,微波粼粼蕩起一湖的星光,這樣的夜色讓人陶醉!
煙波樓響起了悠遠的琴聲,周圍的護衛、太監宮女都已經習慣了這位姑娘每日的彈奏!大家都會在黑暗中靜靜的聆聽着這難得的優美卻略帶傷感的琴聲!
一曲終了,房間裡卻響起了“啪啪”的鼓掌聲!接着一個壓低的,卻又魅惑的聲音在冉月兒耳邊響起,“小野貓,原來你的琴聲比你本人更吸引人!”那聲音是那麼的近,冉月兒甚至感覺到那人說話時噴出的熱氣撩起耳旁的髮絲,癢癢的!
一聽這話,冉月兒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也不轉身,雙手仍然放在琴絃之上,低聲道:“赫連堡主,果真了得!這皇宮內苑也同自己花園一般來去自若!蕭羽佩服!只是堂堂麒麟堡主,居然是夜闖佳人閨房的登徒子嗎?”
“小野貓,你說話還是那麼無情啊,人家可是想你了,所以才冒着天大的危險進來的!”某妖孽走到冉月兒身旁蹲下,手指一梳,勾起冉月兒一撮頭髮,湊到鼻端,深深的嗅了一下,“小野貓,真懷念你的味道!”
冉月兒臉一紅,沒好氣的站起來,望着眼前身穿華麗深紫袍服的妖媚男子,定定的看了半響之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下了逐客令:“赫連堡主,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你不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嗎?”
“真是無情啊!”赫連輕歌依然笑眯眯的樣子,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同樣無奈的眼神看了看冉月兒,轉身望向外面浩瀚的星空,有點遲疑的聲音響起,“你的二皇子馬上就要和太師大人的千金成親了!”
冉月兒一怔,他也要成親了嗎?隨即苦笑,自己爲什麼總是碰上這樣的人、這樣的事!自己愛的,愛上自己的,最終都離自己而去了!
心還是不可避免的痛了一下,又痛了一下,接着那痛楚蔓延開去,慢慢的淹沒了冉月兒!冉月兒不知道這痛是因爲聽到楚煦翱大婚的消息還是因爲想起在千部那個讓自己傷心欲絕的夜晚,雖然後來知道翼翧的
大婚另有隱情,可痛過了,那痛如骨髓的感覺是永遠也忘不掉的了!現在這感覺又來了!
嘴裡卻還要死撐着,“他從來就不是我的!”雖然冉月兒認爲自己說的是事實,他的確從來就不是自己的,但是半年多的相處,和他有着最親密的肢體接觸,那些一點一滴冉月兒不能當沒有發生過,即使自己嘴上怎麼的不承認,可是,心底卻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有了他的位置......
赫連輕歌看到她忽然心痛若死的樣子,搖搖頭,衣袖一拂,冉月兒就沉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無邊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冉月兒慌亂的跑,用盡全身力氣的跑,可是,周圍仍然是無盡的黑暗,沒有光亮、沒有希望!
“小野貓!”將她香軟的身子摟在懷裡,手指溫柔的撫過她的眉眼,細細的在她光滑的臉頰上摩挲,赫連輕歌將頭埋進她的頸脖,使勁兒的嗅了嗅那屬於她的獨有如蘭香味,低低的呢喃道:“小野貓,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捨不得將她放下,就那樣擁着她,似乎擁着她就擁着全世界一般!
二殿下和太師大人的千金席落悠的婚禮在即,皇宮也熱鬧了起來,雖然二皇子已經在宮外開府,但是畢竟是堂堂皇子,皇宮裡雖然沒有裝紅扮綠,但是人人都在議論着這樁婚禮,連煙波樓的小宮女也在悄悄的議論着!冉月兒總是在沒人的角落裡默默的痛着,這痛居然絲毫不亞於千部皇朝那一晚!於是,煙波樓的琴聲越加的頻繁了,也越加憂傷了!可是,冉月兒似乎成了被遺忘的那個人,沒有人再想起她!煙波樓成了被隔絕的地方!只是每個夜晚在煙波樓的房頂上總是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默默的陪着屋中獨自撫琴的女子,妖魅惑人的臉上是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疼和茫然!
煙波樓外不遠處,秋菊燦爛,迎着風開得異常的張揚,那一絲一縷的花瓣,帶着幽香,吸引着人們駐足欣賞!明珠公主楚慕煙帶着貼身的小宮女正站在一株墨菊前,忽然聽到煙波樓裡傳來幽幽琴聲,那琴聲憂傷哀怨,流淌着太多的痛和苦,本來心情還算不錯的明珠公主聽着聽着,不禁眼淚撲唰唰的流了下來!
一曲終了,明珠公主久久駐足,半響之後才輕聲問道:“這裡就是父皇的那位新妃嗎?”
“是的,公主,不過,這位新妃娘娘現在沒有任何名分,陛下那晚受傷之後似乎把她忘了,皇后娘娘禁了她的足,說是等陛下裁決!”
“聽說她是二哥的夫人,是嗎?”
“傳聞是那樣說的!”
“唉,傳聞看來是真的了,二哥大婚在即,這位,這位姑娘琴聲哀傷苦痛,估計是爲二哥大婚所傷吧!”明珠公主語氣也憂傷起來!
“公主,你別難過了!”
“走,去看看她吧!”
“可是,公主,皇后娘娘懿旨禁了她的足啊!”
“母后禁了她的足,又沒有說本公主不能去看她!”說着,邁着優雅的步子往煙波樓而去!
煙波樓前,一隊御林軍守衛在前,見明珠公主款款行來,御林軍小隊長伊萬成趕緊上前行禮道:“末將伊萬成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明珠公主這纔看到眼前的御林軍小隊長眼睛紅紅的,再看看其他人,都一樣,“怎麼回事?怎麼眼睛都紅的?”
“這......”
見他還猶豫,明珠公主笑容一收,喝道:“說實話!”
“回稟公主,這姑娘的琴聲太悲傷,聞者落淚,所以......”這小隊長已經紅了臉!
明珠公主這才釋然,原來是被琴聲所感啊,看來,這位姑娘琴藝當真了得啊,這些個大男人也被感動得哭紅了眼!明珠公主對這個蕭姑娘更感興趣了!“本公主來看看樓裡的姑娘!”
“這,公主,皇后娘娘懿旨,禁了這位姑娘的足。”
“本公主知道,不過母后不讓她出來,沒有說我不能進去啊!”
“這......”
“好啦,好啦,若有什麼後果,本公主一力承擔就是了!”
“那,公主請吧!”
步上白玉臺階,屋裡候着的小宮女趕緊上前見禮,“奴婢參見公主,公主吉祥!”
“起來吧, 姑娘在哪裡?”
“啓稟公主,姑娘在後庭。”
“你們下去吧!”
“是,公主!”
穿過煙波樓正屋,轉過花廳,繞過奇花遍種的中庭,二進的正屋,後庭三面環水,異花環繞的中間,一個纖細的背影端坐矮凳,烏黑亮滑的長髮如瀑般傾瀉在後,那背影透着單薄、透着憂傷、透着哀痛!
公主身後的貼身小宮女之婭剛想出聲,就被公主制止了!揮揮手,之婭退了出去!
明珠公主緩緩前行,一直走到那身影的傍邊,明珠公主纔看到冉月兒注視着湖心的那座亭子!
冉月兒看到身旁的裙裾,擡頭一看,居然看到一名身穿華美宮裝的美麗女子站在自己身旁,冉月兒一驚,緩緩起身,看着這名掛着明媚笑容的女子,“你是?”
那明媚女子一笑,道:“我是明珠公主!”
冉月兒眉頭一皺,也不行禮,冷冷道:“明珠公主,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明珠公主沒想到冉月兒忽然變了臉,但是仍然揚起明媚笑顏,道:“我剛纔在外面聽到你的琴聲,憂傷哀痛,就忍不住想來看看你!”
“多謝公主關心!”冉月兒仍然一臉冷然。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其實二哥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和二哥的事我也略有所聞,二哥是真的愛你的,不然不會因爲你數次做一些不合宜的舉動,被父皇責罵,我聽說他在父皇下旨賜婚那天在御書房跪了一天,但是父皇是鐵了心要他娶席落悠,加上聖旨已下,萬無更改的可能了!”
三公主的話讓冉月兒心中又是一痛,易陽,你又是何必呢?現在自己落在你父皇手中,早晚都是一個死,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郎吧!
“我知道,二皇子妃,我從來就不稀罕!”
“何必口是心非啊,你剛纔的琴聲已經說明了一切!”沒想到這明媚的小公主卻咄咄逼人!
自己是口是心非嗎?自己現在這麼痛,是因爲他的大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