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良久,冉月兒睜開晦澀的雙眼,呆怔片刻之後決定啓程出發了,想快一點知道爹爹大哥的消息!換上男裝,收好乾糧、水和銀錢,冉月兒對着進密室的石門跪下,磕了三下頭,站起來離開了這個揭開自己身世之謎的密室!在窄小的密道行走了一個多時辰,冉月兒到了青邙山山腳,出口很隱秘,出來的時候正值陽光大盛之時,看樣子還是上午。
山腳下有幾戶人家,冉月兒以前也曾去過,不過,這個時候冉月兒不敢去,只好在山林間小心翼翼的潛行,一路向着山莊走去,還沒有走到山莊門口,遠遠的就聞到異常刺鼻的煙火味,只一眼,冉月兒面色大變,滿臉痛苦,跌坐在地,山莊沒有了,只剩下焦黑的殘垣斷壁,冉月兒的心一瞬間跌入冰窟,六月的天竟然渾身發冷!
忽然,眼前黑影連閃,七八個伸着暗色衣衫的男子飛縱着聚在山莊門口,其中一人問道:“怎麼樣?”
其餘幾人均面無表情,搖頭不語!
那問話之人垂首皺眉,半響之後,道:“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把玉佩藏在什麼地方了,韓三小姐屍體上也沒有啊!”
“頭,會不會被燒沒了?”傍邊一人忽然問道。
“不可能,那玲瓏血玉乃上古奇石所制,水火不侵,刀劍不傷,一定被那老不死的藏到別的地方去了,對了,他那二兒子那兒有什麼動靜沒有?”
“沒有異常,這幾年一直沒有特別的事發生!”
“再派人來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玉佩!”
“是!”
一羣人作鳥獸散。
目睹一切的冉月兒驚恐萬分,一面爲山莊的覆滅和親人的身亡傷心,一面爲未來不知所措!無聲痛哭良久,冉月兒才顫巍巍的站起來,這裡太危險了,還是先離開這裡纔是!
冉月兒決定到離青邙山不遠的柳樹鎮上再說。青邙山到柳樹鎮只有一條路,但是,冉月兒不敢走,只好在林間穿行。
經過半個時辰的艱難潛行,冉月兒到柳樹鎮的時候已經又累又渴了,在鎮外觀察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冉月兒才拖着沉重的步子進了鎮,很快就找到一家茶攤,鎮子太小,這估計是唯一的一家茶攤了!
三張方桌,有一張有三個客人,都是周圍的莊稼漢子,正小聲的交談着什麼。一口小鍋,鍋里正“咕咕”的冒着熱氣,茶攤老闆是位50多歲的老人,滿是風霜的臉上是和藹的笑!老漢看到冉月兒一身疲憊的樣子,馬上招呼她“小兄弟,趕路呢。來歇歇腳吧,大熱天的,喝口茶水再走吧,一文錢。”
冉月兒在靠裡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衝老人笑笑說:“老伯,來一碗茶。”老漢很快遞上一碗茶水,站在冉月兒傍邊,看冉月兒一口氣喝完又加了一碗,之後才又回到小鍋邊的凳子上坐下。
冉月兒安靜的坐着休息,耳朵卻仔細的聽着那三個莊稼漢子說話,果然,他們在說遊雲山莊!
“真慘啊,無一倖免啊,莊裡的人全被殺死了,還放火燒了莊子,造孽啊!”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狠,可憐韓老莊主爲人樂善好施,卻得到這樣的下場,好人命歹啊!”
“是啊,聽說韓大公子剛回來就趕上這場禍事啊!”
......
冉月兒端起茶碗,任眼淚落在茶水裡,蕩起一圈圈的苦澀!放下茶碗之後冉月兒的眼睛又紅腫了起來!
茶攤老漢看着眼睛突然紅腫的冉月兒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什麼也沒有說,直到那三個莊稼漢離開,老漢才又走到冉月兒身邊,又倒滿一碗茶,看了看冉月兒,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伯,您坐。請問,從這兒往幷州該怎麼走?”冉月兒收起了悲傷。
“幷州啊,走的話要不少時間呢,看小兄弟你單薄的樣子,估計要二十
天吧,老漢覺得你可以到吳家集去僱一輛車。”
老人慈祥的笑着說,冉月兒在這笑容裡感到了溫暖。
“謝謝你,老伯。”
“出了鎮子只有一條官道,沿着一直走就可以到吳家集了。”老人說完離開了。
冉月兒又休息了一會兒決定上路了,站起來回頭望望不遠的青邙山,轉身離開!
冉月兒如黑寶石般的眼裡只剩下堅定,像母親和爹爹希望的一樣,活下去,平安的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報仇!爹爹說不能去幷州,那幷州一定有什麼,自己一定要去查個清楚!
“喲,好一個俊俏的少年啊!”
冉月兒剛走出茶棚,就被一把摺扇攔住了去路,擡眼望去,一位手拿摺扇的翩翩公子攔住了冉月兒,只見他身穿華貴的雲絲白袍,黑金滾邊,腰纏玉帶,髮束金冠,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鼻似鷹鉤,薄脣輕鉤,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掌握着一把名貴的檀香摺扇。
冉月兒心裡雖然讚歎不已,但是卻也暗生警惕,神色森冷,不愉道:“敢問這位兄臺,何故攔住在下的去路?”
翩翩公子摺扇一收,拱手爲禮,笑道:“這位小兄弟,失禮了,在下先賠個不是。實在是看小兄弟你俊朗不凡,心下喜歡,誠心想結交一個朋友而已,在下姓趙名廷玉,不知小兄弟可否願意相交?”
趙廷玉面帶微笑,言語真誠,冉月兒雖然心中警惕,卻也不好落下面孔,只好回禮道:“兄臺不用多禮,在下看兄臺也是一表人才,氣質不俗,在下心裡也歡喜的緊,不過,在下並非此地人士,而今只是路經此地,而且有要事馬上就要離開,恕在下沒有時間和兄臺深交了,告罪!”冉月兒不知趙廷玉什麼用意,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自己的身份也太過敏感,還是不要和別人牽扯太多比較好,說完就想繞開趙廷玉。
誰知這個趙廷玉卻不放過冉月兒,又跨一步,擋住冉月兒,熱情不減,“太巧了,小兄弟,我也不是本地人,我乃幷州人士,也是路經此地,沒想到在這鄉野小鎮居然看到小兄弟這般人才,忍不住想要結交一番,所以冒昧攔下了小兄弟,還請不要怪罪纔是。”見對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冉月兒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畢竟第一次出門,第一次面對外人,冉月兒沒有太多與人交流的經驗,現今見對方的確很真誠的樣子,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好妥協,“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再拒絕兄臺了,在下姓蕭,單名一個羽字。”冉月兒不敢說出真實姓名,只好用了兩個哥哥的名字,韓嘯、韓羽各取一字,化名蕭羽了。
“看小兄弟年歲似乎要小些,恐怕在下是要虛長几歲的了,託大叫你一聲賢弟了。”趙廷玉看冉月兒鬆口答應相交,很是開心,馬上得寸進尺開始稱兄道弟了,並且伸手去拉冉月兒的手,冉月兒看這個人自來熟的樣子心裡有點吃不消了,不着痕跡的把手從對方手中取出,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小弟喚趙兄一聲趙大哥了!趙大哥,小弟真的有要事,要趕路了,不知道趙大哥有何打算?”冉月兒想大哥也叫了,我現在要走你總不能老攔着我吧。
“賢弟是要去什麼地方啊?不如我們同路吧。”趙廷玉不想和剛結識的兄弟分開。
“不瞞趙大哥,小弟打算去幷州的。”冉月兒說出了原來的打算,現在自己獨自一人,去哪裡又有什麼區別呢,想到這裡,冉月兒又悲傷起來,明眸裡浮上薄薄的霧氣。
趙廷玉轉過頭看着冉月兒的那雙水眸,心裡一動,竟然感覺隱隱的心疼,想要把面前的少年緊摟懷中好好安慰。這個念頭嚇了趙廷玉一跳,用摺扇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心中斷的暗罵自己。
擡起頭看冉月兒,他還在發呆呢,伸手拍了一下冉月兒的肩膀,“那賢弟我們同路吧,爲兄也出來不少時間了,本來還要從這裡轉到鄚州再回幷州的,現在有了
賢弟,當然和賢弟一起啦。”趙廷玉哈哈大笑道。
“趙大哥,這樣不好吧,不用爲了小弟打亂你的計劃的。”冉月兒很不習慣趙廷玉的這種親近。見對方黏着自己,更是覺得此人萬分危險!
“沒關係,鄚州就讓其他人去好了,我實在不想和賢弟這麼快分開啊!我這就回客棧交代一聲,勞煩賢弟到客棧來等爲兄一會兒,可好?”趙廷玉眉頭輕雛,星目微眯,一副請求人的可憐樣,如小狗一般,冉月兒實在想不出俊朗不凡的趙廷玉怎麼會做出這副如小狗般可憐的表情來,冉月兒也不知道怎麼拒絕他這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只好答應了!
兩人很快趕到柳樹鎮上唯一的客棧——同樂客棧,趙廷玉讓冉月兒在一樓等着自己,並周全的吩咐店家給冉月兒送來吃食。
冉月兒只好在一樓等候,趙廷玉快步上樓。
半個時辰不到,趙廷玉就下來了,垂頭喪氣的樣子,後面跟着一位精瘦的老者,着玄色長衫,花白的頭髮用黑色髮帶束着,雙目細長,偶有精光一閃,一手背在後面,一手握拳在前,蒼老的手,骨節分明。兩人來到冉月兒桌前。
趙廷玉拱手對冉月兒說:“賢弟,對不住了,爲兄不能跟你同行了,實在抱歉。累你久候了。”說着還氣憤得瞪了眼身旁的老者,老者倒是無視趙廷玉氣憤的眼光,徑自打量着冉月兒,月白長衫,雖然沾上了些塵土,倒也不妨礙少年本身的風華,十五六的年紀,面容白皙,雙目黑亮,脣紅齒白,俊朗不凡。
冉月兒也不退縮,坦然迎着老者的目光看過去,老者心裡一讚:“好一個勇敢磊落的少年,敢直視我的目光呢,有膽識,看來少爺的眼光不錯。”數秒之間,老者就喜歡上這個少年了。
“沒關係,趙大哥,來日方長,反正你要回幷州,我們還是會碰面的。既然趙大哥走不開,那小弟就此告辭,咱們幷州見就是了!”冉月兒心中鬆了一口氣,拱手一禮,對老者點頭一笑,打算離開。
“哎,賢弟,聽爲兄把話說完,賢弟你一個人身單勢薄,爲兄想讓家裡的管事送你一程,待到了幷州也好安排,不然到了幷州城爲兄到哪裡去尋賢弟啊!”
“趙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實在是不敢勞煩大哥!大哥可留下地址,小弟到了幷州一定登門拜訪!”
“賢弟不要和爲兄客氣,爲兄這兒實在是沒辦法了,不然怎捨得和賢弟分開。”趙廷玉一看冉月兒又要拒絕又是氣憤得給老者一個白眼!
“趙大哥,此番小弟出門遊歷,就是爲了增長見識,獨自面對一切的,哪能勞煩大哥讓人相送,那樣的話,和大姑娘出門一樣了,還談什麼增長見識獨當一面啊!”冉月兒再次拒絕,生怕這個趙廷玉再纏上自己!
“這......”趙廷玉怕再說相送惹惱了這剛結識的兄弟,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旁邊的老者發話了:“少爺,這位小兄弟說的有理,男子漢,出門在外一番練歷,就是要獨自面對一切的,不然哪能成長啊。少爺可和這位蕭兄弟約好在幷州相聚啊。”
見老者發話了,趙廷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答應了冉月兒單獨上路的要求,不再提讓人相送的話了。不過,卻從懷裡取出一塊黑色的牌子,巴掌大小,塞到冉月兒手中,“賢弟,這是我趙家的玄冥令,你拿着,有用得着的時候,不要拒絕,不然爲兄可是會生氣的!到了幷州,記得到城西趙府來找爲兄啊!”面色嚴肅,不容冉月兒拒絕!
“好吧,趙大哥,那小弟就此告辭,咱們幷州城再會!”冉月兒只得收下令牌,告別趙廷玉和老者,急急步出客棧!
“少爺,你怎麼把玄冥令給了他?”
“詹老,我對這蕭羽是一見如故啊!簫羽,簫羽,有趣,哈哈哈哈,我喜歡!再說,詹老,您不是也沒有阻止我把玄冥令給他嗎!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