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趙芷蘭雖然蠢,但還沒有蠢到家!
“你知道就好!”趙莘的聲音如利箭一樣向趙芷蘭刺去,“只要你安分守己,趙芷萱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可你若是不乖乖聽話,周嬤嬤的下場就是你的榜樣,聽清楚了嗎?”
趙芷蘭嚇得慌忙點頭,“知道……知道了!”
“再說一遍!”趙莘逼得趙芷蘭一字不誤地複述出來,才放開了她,真的僅僅只是放開了她,重心不穩的趙芷蘭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水裡!
“七小姐!”趙芷蘭的丫頭雙兒嚇得驚叫出聲,就朝池塘邊衝去。真的不是有多寶貝她家小姐的性命,而是趙芷蘭受了什麼損傷,她們這些當丫頭一定會被三夫人活活地剝掉一層皮。上次趙芷蘭被嚇得臥牀,她就吃盡了苦頭!
“站住!”趙莘一聲威嚴的冷喝,嚇得雙兒剎住了腳步,終是不敢再上前一步了。
“救……救命啊……”趙芷蘭不會水,她一邊在水裡掙扎,一邊拼命呼救。
“四小姐,奴婢求您快救人吧……我家小姐撐不住的!”雙兒猛地撲倒在趙莘的腳邊,流着淚哀求着。
“着什麼急啊?”趙莘慢慢地彎下腰,伸手擡起了雙兒的下巴,對上她的臉,“回去後,你知道該怎麼說嗎?”
雙兒嚇得直髮抖,四小姐不是看不見嗎?可是爲什麼她的行動一點也不像個盲人?何止是不盲,她蒙在白紗後面的眼睛彷彿能把別人都看透了一般!
“呃?”趙莘微微揚了聲調,池塘裡的趙芷蘭已經嗆了好幾口水,眼看着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不住地往下沉。
雙兒不笨,急中生智,立即道:“奴婢……奴婢陪七小姐來池塘邊散步,七小姐……七小姐失足落水!”
趙莘抽回了手,“是個聰明的丫頭。”這才讓雙兒帶人下水救趙芷蘭,趙莘是有意讓三房那蠢丫頭吃點苦頭的,不然,她永遠不會長腦子!給趙芷萱賣了,還會興奮地幫她數錢。
趙芷蘭被救上來以後,肚子鼓鼓的,呼吸也弱得很。雙兒嚇得手忙腳亂,欲哭無淚,又來懇求趙莘救人。她是真的發現,趙莘的厲害超出了她的想象。
趙莘讓小喜去施救。趙芷蘭肚子的水剛被壓出來,就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咳,並用一種無比驚恐的眼神怯懦地望着趙莘,彷彿她不是人,而是鬼神一般。
“七妹妹失足落水,還是回去好生歇着吧。”趙莘的語氣又恢復了常態,她又變回了那個柔弱的、與人無害的瞎子,“以後可不要這麼不小心了,不然三嬸可是會心疼的!”
趙芷蘭躲在雙兒的身後,只是不住地點頭。
經過今天這次落水,她已經深刻而清醒地認識到,趙莘是一個絕對不能惹的人!不,趙莘不是人,是瘋子,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瘋子!趙莘真的會弄死她,真的會!就算她死後父母爲她報仇又怎麼樣呢?她還不是死了?她不能死,她還有大好的人生沒有過呢!
“小姐,這池塘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咱們還是回去吧,免得沾了晦氣!”小喜故意高聲說道。
趙莘點點頭,又好心地提醒趙芷蘭道,“七妹妹也趕緊回去吧!以後可別再來這種地方了,周嬤嬤就是被池塘的水鬼給纏住了,才發瘋的!聽說她現在過得很是悽慘,也沒有人管,真是可憐!”
周嬤嬤往日能那樣囂張跋扈,還不是因爲有皇后娘娘在背後撐腰,現在她人已廢,皇后自然不會再管她。想她平時得罪了多少人,連宮嬪美人所生的皇子公主都被她欺凌!現在不趁着她落難的時候報仇,更待何時呀?
這個周嬤嬤便是發瘋後的悽慘日子,都不會過多久了。平日太過蠻悍全不留退路,得罪的人太多,一旦落難定然死得很快。
趙芷蘭這次是實實在在將趙莘的話聽進去了,趙莘一走,她也趕緊逃了。不說有生之年,至於在她嫁出趙府之前是不敢再靠近這個池塘了,也不敢再在趙莘面前放肆了。而趙莘想要的也就是她安分而已。
回去後,小喜的心裡總是有點忐忑,生怕七小姐帶着三夫人來興師問罪,雖然她相信她家小姐敢這麼做,必是篤定了七小姐主僕沒膽量告訴三夫人真相,可是,萬一呢?
“把心放到肚子裡,沒有萬一!”趙莘的話令小喜一愣,她想什麼,小姐怎麼會知道?
“回來以後你嘆了多少次氣?你的步子就沒一步踩實過!”瞎子就是因爲視力沒有了,所以聽覺與感觸才格外靈敏。可是小喜體會不到,所以趙莘的話一出口,她就更驚奇了。趙莘問道,“銀票你塞到雙兒手裡了嗎?”
小喜點頭道:“走之前塞了。”
趙莘一臉的輕鬆,“那不就成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像她那種心性不定的奴才,只要我能出更高的價錢,她自然會爲我辦事。”
小喜塞的那張銀票,可是雙兒一季的月錢,她又怎麼能不心動呢?三房的那兩條老泥鰍就是太會算計了,遇事總捨不得花錢,是那種典型的給人舀一勺又要抖掉半勺才放到人碗裡的人。下人們明面上不說,心裡又怎能不痛恨他們的小氣?
現在趙莘把這麼大的一條魚送到雙兒的面前,她又怎會不牢牢接住呢?
只要她的心思定了,趙芷蘭說什麼就不重要了。即便她把真相說了出來,三夫人也會以爲她是跟趙莘不對付才故意栽贓到趙莘的頭上!
再說了,三夫人要想奪取家裡的主事大權,還得聯合她們二房,還得依靠她趙莘呢!這時候撕破臉,是蠢人才會做的事。三夫人就是因爲太精明瞭,所以被趙莘鑽了空子!
小喜聽了趙莘的話愣了愣,半晌,只道了一句,“無論什麼人給小喜多少錢,小喜都只忠心於小姐!”
蔭氏見到小喜孩子氣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四小姐沒懷疑你什麼,你這丫頭倒急着表起忠心來了。”
趙莘也笑了,或許小喜不是最聰穎的,卻一直是最忠誠的,這也是她是最看中小喜的地方。
不過讓衆人沒想到的是,小喜時刻擔心的三房沒來,可燕王世子的親隨卻來了,說是燕雲澈的腿疾一直不見好,就請趙莘過去一趟。大房與三房正忙着爭權呢,這種小事就交由趙莘自行決定了。
衆人都以爲是讓趙莘去看望一下,可是燕雲澈的要求卻是——小住侍疾。
蔭姨娘第一個就不幹了,“雖然說四小姐與小王爺是定了親的,可到底沒有過門,別說過門了,連憑證定禮都沒有。這就接了我們小姐去世子府上小住,怕是不妥吧?”
這分明是賴定她家趙莘了!倘若日後有個萬一,以趙莘在世子府上小住的名聲,趙莘這輩子都別想嫁人了!這怎麼能成?即便趙莘不是她親生的,她也不能看着孩子受這樣的委屈啊!
那親隨的口氣倒是硬得很,“在下可不是來與您商量的,只是奉了小王爺的命令接四小姐過去小住!”
蔭姨娘心中惱火非常,魏珣送僕人來的時候,她還以爲小王爺是可以讓趙莘依靠終身的良人,還在心裡爲趙莘慶幸了一把,沒想到一轉臉,就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這是將趙莘置於何地啊?
“姨娘!”趙莘握住了蔭氏的手,“小王爺若是拘於禮法,就不會願意娶我這盲眼之人。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拘禮,倒叫王爺小瞧了去。”
在古代女子的思想裡,可能把嫁個好男人生個好兒子當成一生的追求,可來自未來世界的趙莘,絕不會把幸福寄託到別人的身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要從一而終,在這樣不平等的世界裡,只有錢財權勢纔是最可靠的!
她與燕雲澈只是同盟,僅此而已。名聲,不過是讓自己高嫁的籌碼。她連男人都不放在眼裡,要那虛僞的名譽做什麼?再說了,她這個被太子拒婚羞辱的罪臣之女,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蔭氏急了,緊緊抓住趙莘道,“孩子,你可知道你這一去意味着什麼嗎?”這輩子你都只能嫁給燕雲澈,只能跟着他了!
趙莘莞爾一笑,“意味着,我與小王爺鶼鰈情深!”
蔭氏一愣,終是搖了搖頭,“但願小王爺不負你這一腔癡情。”
趙莘心頭嘲笑:還一腔癡情呢?她和燕雲澈就是兩個徹徹底底的買賣人,等事情一辦成,就錢貨兩訖,各奔東西了!
趙莘讓小喜與飛錦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帶着她們跟着燕世子府的人走了。出門前蔭姨娘是千叮萬囑,尤其告誡趙莘一定要保住清白之聲。趙莘只是一笑置之,她就是願意貼上去,人家也對她下不了手吧?瘦瘦,弱弱的,還是個瞎子!
一路上,飛錦就像回孃家的小媳婦一樣興奮,她與飛琳是二房裡功夫最好的丫頭,只能有一個人跟着趙莘走,飛琳是個老實頭,就讓了她。
小喜就沒那麼興奮了,一臉的緊張,她一直呆在趙府,更森嚴高貴的府邸她連進去看一眼都不曾有過,更何況是在那裡小住。
“別怕,小王爺不會吃了你的!”飛錦笑嘻嘻打趣小喜。
“我纔不怕呢,我是怕小姐被吃了!”小喜趕緊把趙莘推出來當擋箭牌,可是話一說完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忙改口道,“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說還好,一說飛錦就更要追問了,“不是哪個意思啊?”
“你好壞。”小喜的臉羞得通紅,急忙捂住臉,怎麼都不肯把手放開了。
趙莘卻無心於她們的說笑,她在擔心燕雲澈一定要她住到他府上,是因爲發生了什麼事情,或是將要發生什麼事情!會是什麼呢?趙莘一時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