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慕容朗踢出門後,雲靜怡擡起臉龐看向門外,這才注意到陸景暄和慕容雲瓊站在門外,雲靜怡的表情先是一滯,然後步履蹣跚的來到了陸景暄的身邊,“王,王爺,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陸景暄看到雲靜怡蓬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當下心生厭惡的向後退了退,雲靜怡看到陸景暄對自己毫不避諱的厭惡之情,頓時絕望的坐倒在了地上。
當初自己費盡心機,三天三夜未吃飯以此來要挾父王,這才與陸景暄定下了婚約,可是,現在,全毀了,一切的一切,全毀了。雲靜怡仰面乾笑了幾聲,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忽然,雲靜怡顫抖的指向慕容雲瓊,“都是你,是你這個賤女人和我搶王爺。”
這女人瘋了,慕容雲瓊心下想到,便側過頭去,不去理會她。
誰知雲靜怡會突然撲到慕容雲瓊跟前,緊緊抓着慕容雲瓊的衣袍,咬牙切齒的說道,“是不是你?”突然雲靜怡又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一定是你,就是你,是你陷害的我,是你讓我名聲不保,昨晚明明是…。”
說道這裡,雲靜怡突然噤了聲,明明是自己設計的圈套想讓慕容雲瓊失去貞潔,可是這慕容朗卻出現在了自己的牀上,雖然心裡知道這肯定是慕容雲瓊乾的,可是卻不能說出口,自己已經犯了這麼大的錯了,不能再添罪責了,而且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看到雲靜怡扯着慕容雲瓊的衣衫,紫砂走上前把雲靜怡拽了開去。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雲中皓就住在雲靜怡隔壁的院子裡,聽到吵鬧聲便連忙趕了過來。
雲中皓邁着大步走近,先是看到雲靜怡蓬頭散發的坐在地上,又看到一旁衣衫不整的慕容朗,便什麼都明白了。
“帶郡主進屋。”雲中皓對身後的兩個侍女說道。
“是。”
看到雲靜怡進了屋,雲中皓轉過頭來對看向陸景暄和慕容雲瓊,“此事關乎到我妹妹的名節,還請暄王爺和安民郡主不要出去聲張,中皓在這裡給你們道謝了。”說完,雲中皓深深的彎腰鞠了個躬。
慕容雲瓊淡淡的掃了一眼雲中皓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慕容小姐儘管說。”
“放過慕容朗而且答應以後不會爲難我表叔。”
“這,”雲中皓神色有些猶豫的掃了慕容朗一眼。
正在雲中皓猶豫之際,陸景暄卻突然把手搭在了慕容雲瓊的肩膀上,柔聲對慕容雲瓊說道,“瓊兒,不必擔心,有我在,沒人敢爲難表叔。”
雖然心裡詫異,但慕容雲瓊知道陸景暄這是在幫自己,於是配合的依偎在陸景暄懷中,點了點頭,“瓊兒相信王爺。”
最詫異的莫過於雲中皓了,他一直知道陸景暄這人從不爲女人所動,沒想到他竟然爲了幫助慕容雲瓊而不惜與雲南王府結仇。不過,陸景暄都這樣說了,自己不答應也要答應了,總不能與他正面起衝突吧。
“好,只要兩位不將此事宣揚出去,那中浩也不在追究此事了。”
看到雲中皓答應了,陸景暄微微側首對慕容雲瓊說道,“走吧,瓊兒,和本王一起去誦早經吧。”說完,兩人便一起相攜走了出去。
走出門外,慕容雲瓊身形輕輕一移便離開了陸景暄的懷抱,“王爺來找雲瓊是有什麼事嗎?”
陸景暄低頭看了一眼慕容雲瓊“難道本王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慕容雲瓊微微一笑“當然能,只是在雲瓊眼中,王爺您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聽了這話,陸景暄呵呵一笑,“本王來找你確實有事,本王想問問你,你的內力有沒有散掉?”
“沒有啊。”慕容雲瓊疑惑的看向陸景暄,“王爺怎麼會這麼問?”
陸景暄負手看向遠方,緩緩的說道,“本王自問身邊的保衛工作還是做得不錯的,任何身份可疑的人都近不了本王的身子,本王所吃的飯菜也是別人先嚐過的,別人怎麼可能會有下毒的機會,思來想去,也只有在坐馬車之時,趙淑英的行爲有些可疑。”頓了頓,陸景暄接着說道,“前天晚上,本王追蹤的那個偷聽你談話的女子,也是在趙淑英所住的院子中消失的。”
聽完陸景暄的分析,慕容雲瓊也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眸子。
“不過既然你沒事,看樣子是本王多慮了。”說完,陸景暄便邁着步子向前走去。
慕容雲瓊看向陸景暄,嘴脣微微動了動,想和他說,自己沒有中毒的原因,其實是……,不過話到嘴邊,還是嚥了下去。
祈福結束後,皇后周麗舒便遣散了大家。慕容雲瓊回到房間中對紫砂和白芷說道,“我現在要去辦一件事情,你們倆個就不要跟着了,收拾一下東西回府等着我。”
“是!”紫砂和白芷齊齊應道。
慕容雲瓊避開人羣,悄悄潛入後山,按照昨日的線路登上頂峰,越過峭壁來到鳳凰山,然後又順着白綾來到了昨日的那個洞穴處。
這次,慕容雲瓊沒有輕舉妄動,先是貼在峭壁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勢,兩側依舊是光裸裸的峭壁,要想徒手攀爬依附在上面可是非常難的。
只有在洞穴處,上下各延伸出幾塊岩石,可以作爲落腳點。慕容雲瓊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扔向崖底,然後豎起耳朵仔細聽,可是這銅錢就像是掉在了無底洞中,始終沒有聽到那落地之聲。
慕容雲瓊吁了一口氣,自己要小心些纔是,萬一掉下去了,那肯定就是屍骨無存啊。
慕容雲瓊抓住白綾一蕩,身形平穩的落到了洞穴前方的岩石上,如上次那樣,慕容雲瓊向裡面扔了一個石子,這次沒有傳來昨晚上那種‘嘩嘩’的聲音,輕輕緩了一口氣,慕容雲瓊小心翼翼的向洞穴中走去。
慕容雲瓊輕輕彎腰走進洞口,忽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頸飛速刺來。
香山寺陸景暄所住的庭院中。
“王爺,都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啓程回府了。”李三從外面走進來,對正在悠閒喝茶的陸景暄說道。
陸景暄輕輕放下茶杯,“把我的話都轉告給玉林了嗎?”
李三點頭答道“屬下都告訴馮公子了。”
李三的話剛落,“彭彭嘭”所有的窗戶剎那間受到巨大的外力的衝撞,全都掉到了地上。
“保護王爺!”李三立刻起身護到陸景暄身邊,院子裡的侍衛連忙蜂擁而至與那些來路不明的黑衣人打鬥了起來。
“保護本王去玉林那裡”陸景暄低聲對身邊的李三說道。
“是!”李三一手清除着前面的黑衣人,一手帶着陸景暄快速的出了院子。
因爲陸景暄性喜安靜,所以建的院子比較偏僻,想要到達馮玉林的院子必須要經過一條狹長的小道。李三拼盡全力在這條狹長的小道上飛速的移動着,突然前面兩道黑影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李三的腳步連忙止住,滿臉殺氣的看着這兩人,陸景暄也瞥了一眼前面那兩個黑衣人的身影,鋒利的眸子微微斂了斂,然後兩掌輕輕擊打了幾個拍子,瞬間也有兩個黑衣人出現在了陸景暄身後。
陸景暄微微側頭示意,那兩個黑衣人拔出寒光閃閃的利劍向前方凌厲的刺去。陸景暄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們的打鬥。沒想到那兩個殺手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尤其是那個身形纖細的殺手,身手竟如此敏捷。看來這次要刺殺自己的人是下了血本了。
“帶我去後山贊避,這兩個殺手武功太高,他們抵擋不了多久的。”陸景暄低聲對李三說道。
“是!”說完李三便帶着陸景暄施展輕功,向後山走去。
“快!”趙淑英看到陸景暄逃離,對着旁邊的關武成大喊道。剛說完。趙淑英便手持長劍削掉了眼前黑衣人的頭顱,接着轉身幫忙對付與關武成對打的那個黑衣人。
長劍刺入黑衣人的胸膛,溫熱的鮮血噴了趙淑英一臉,趙淑英卻連眼都未眨一下,便快速的抽出寶劍向陸景暄逃離的方向追去。後面的關武成,蒙着的臉上是一臉的驚訝,沒想到這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竟如此厲害。
後山,李三帶着陸景暄向山頂的方向攀爬而去,馬上就要到達山頂了,李三向下俯看,那兩個黑衣殺手緊緊跟在後面,窮追不捨,眼看就要追上他們了。
“王爺,你先走,屬下先在這裡抵擋一下。”李三擋在陸景暄身前說道。
“好。”陸景暄看了一眼那飛奔而至的兩個殺手,轉身向山頂爬去。
趙淑英與關武成靈活的身姿一躍,便來到了李三的面前,趙淑英看了一眼關武成,關武成立刻會意,上前纏着李三,趙淑英則施展輕功來到了陸景暄的身前。
趙淑英嫵媚的丹鳳眼輕輕一眯,頓時殺氣盡顯,執起長劍對準陸景暄的胸口刺去。陸景暄看着刺來的長劍連忙往樹後一躲。
一招刺空,趙淑英緊握長劍的手腕一翻,頓時一股凌厲的氣勢呼嘯而去,一抱多粗的樹幹齊根斷裂,整棵樹轟然倒地。
在樹木倒地的那一剎,趙淑英已經協劍而去,直刺陸景暄的胸口。鋒利的劍仞卻止於陸景暄的皮膚表面,沒有刺入分毫,可是陸景暄還是被強大的內力所傷,鮮血隨着嘴角緩緩的流下。
趙淑英微微眨了眨眸子,看來陸景暄身上穿着刀槍不入的衣物。於是再次舉劍,便是對着陸景暄裸露在外的脖頸。
陸景暄一手捂着胸口連連倒退,那彷彿能夠看透一切僞裝的眸子盯着趙淑英,緩緩的開口說道,“趙小姐?是不是你?”
看到陸景暄認出了自己,趙淑英的眸光微微一滯,陸景暄卻趁這個機會悄悄握住了身邊的一根翠竹。
“哼,你還是留着這個問題去問閻王吧。”說罷趙淑英便拿劍刺了過來。陸景暄握着翠竹的手使勁一掰,身體便隨之彈上了峰頂。
內力盡失之後竟然還這麼難殺,趙淑英一跺腳,轉身也追到了峰頂,劍鋒直指陸景暄的後腦勺,“哐當”一聲,另一支橫空而現的長劍擋了上去。
趙淑英側頭看向長劍的主人,瞳孔卻是猛然的一縮,馮玉林。
“景暄,沒事吧?”馮玉林拉着陸景暄來到了懸崖邊的岩石上。
剛剛站穩身子,趙淑英的長劍已是呼嘯而至,馮玉林連忙轉身去擋。一連串的動作打下來,趙淑英打的是行雲流水,有章有法,馮玉林卻應對的有些吃力。
趙淑英不想傷害馮玉林,可是若是不傷他,就殺不了陸景暄,一時犯了難,只好和馮玉林這樣打下去,以尋找轉機。
鳳凰山洞穴。
慕容雲瓊身子一側,連忙避開了那把刺向自己的匕首,接着一個罩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現在了慕容雲瓊的視線內。
慕容雲瓊一手抓着那根懸掛着自己的白綾,另一隻手又扯出一根白綾向那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射去。
不料那人望着朝自己射來的白綾,不慌不忙的順着白綾的走向反手一握。
慕容雲瓊看着他握住自己白綾的手,微微一笑,白綾的那一端自己鑲嵌進去了很多銀針而且全部都猝了毒,他這樣一握,那些銀針勢必會刺破他的皮膚,毒素也會進入他的身體,不出三秒便會應聲倒地。
那人卻冷笑一聲,“小丫頭,就憑你,也敢在老夫面前玩毒,不自量力。”說罷,那人用力一扯,慕容雲瓊狠狠的摔了一個趔趄。
“不知閣下是誰?”慕容雲瓊極力穩住身子問道。
“憑你?也配問老夫的名號?”那人語氣極其不屑的說道,“不過老夫今天心情好,就告訴你吧。江湖上,人家都稱我爲老閻王。”
“你是毒王?”慕容雲瓊極力忍住心中的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毒王。
“沒錯,老夫就是毒王,你這小姑娘還算有點見識。”毒王緩緩的擡手摘掉了罩在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張異常醜陋猙獰的臉,“凡是見過老夫真容的人都要以死來付出代價。”說罷,毒王以手化爪抓嚮慕容雲瓊嫩白的脖頸。
慕容雲瓊連忙一彎腰,順着毒王的胳膊來到了毒王的下懷,接着右腿以常人無法做到的角度從後面筆直的擡起,狠狠的擊上了毒王的肩部,打的毒王后退了兩步。
“打得好!”那毒王竟然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了幾聲,接着毒王以爪化掌,提了內力打向慕容雲瓊。
慕容雲瓊暗歎不好,連忙抓緊白綾蕩了出去。
毒王擡頭看向貼附在巖壁上的慕容雲瓊,嘴角扯出了一抹猙獰的微笑,抽出懷中的匕首,對準懸掛着慕容雲瓊的白綾射了出去。
氣勢洶洶的匕首割向那柔柔的白綾,不料那鋒利的刀刃剛剛觸碰到白綾,那股氣勢頓時全都焉了下去,無力的掉入了深淵之中。
慕容雲瓊擡眼看了一下那處剛剛被割過的白綾,眼眸中透出一絲得意,這可不是普通的白綾,它可是由天蠶絲織配而成,刀槍不入。
慕容雲瓊垂眸看向毒王,臉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
香山後山峰頂。
馮玉林一劍刺下去,突然地,趙淑英卻沒了人影,馮玉林拿着劍掃視了一週,也沒有看到她一絲一毫的蹤跡。
陸景暄暗歎不好,連忙對馮玉林說道,“這是外邦異族的隱忍術,閉上眼睛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要,”話還沒說完,趙淑英卻突然現身在了陸景暄身前,一掌把陸景暄打下了山崖。
鳳凰山山洞
慕容雲瓊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毒王竟然像餓狼一樣,四肢吸附在光禿禿的巖壁上向自己迎面撲來。
毒王在靠近慕容雲瓊的地方,輕輕一躍,便把拉着慕容雲瓊的白綾拽了下來。沒了白綾的拉力,慕容雲瓊的身子急速下墜,慕容雲瓊連忙旋轉身體,落在了洞穴前的岩石上。
毒王側頭看了一眼慕容雲瓊,然後提起內力,一掌打向了慕容雲瓊落腳的那塊岩石,慕容雲瓊避之不及,身子直直的落向深淵。
深淵底部,當慕容雲瓊睜眼醒來時,就看到陸景暄那放大的俊臉貼在自己面前,連忙伸手把陸景暄推了出去。
直起身,忽然覺得胃裡脹的很,慕容雲瓊彎身嘩嘩的吐出了幾口水,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慕容雲瓊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全身都溼透了,又看了看前方的水潭,原來自己掉進了水潭中,纔沒被摔死。
慕容雲瓊又擡頭看了看對面的陸景暄,也是全身溼漉漉的,看來是他救了自己。
“你怎麼會掉下來?”
兩人同時問出口。
“你先說。”
兩人又是同時說出口。
陸景暄瞥了一眼慕容雲瓊“我遭人暗殺,被人一掌打下來的。”
慕容雲瓊也同樣瞥了一眼陸景暄,“我也是被人一掌打下來的。”
陸景暄也沒多問,擡眼掃了一下這裡的地勢,說道,“看來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