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晚上還是很清冷的,我緊了緊外套,給孫月喬打了個電話,說我就在山腳下,但不知道怎麼上山。
孫月喬說:“我在道觀裡等你,上山的路自己找……白癡。”廢話真的不多。但是我聽完怎麼就有種想要幹趴她的衝動呢。
我氣得直接掛掉電話,開始摸索上山的路。
這座山不算高,看樣子也就七、八百米,但上山的路真心不好找,山上除了道觀以外就兩三戶人家,我估計除了孫月喬這種性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沒人願意住在這種地方。
我把手機調成手電筒模式,選了一條相對好走的路,連摸帶爬,用了二十分鐘才走上道觀。
上山之後我發現。這裡真的很安靜,除了知了和鳥兒的鳴叫,偶爾還能看見一兩隻小松鼠從林間穿過。
道觀兩側都是挺拔的松樹,門口的朱漆大門旁掛着兩盞通紅的大燈籠,一片返璞歸真的自然氣息。
我敲了敲門,發現門沒鎖,推開門院子裡就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檀香味道。
裡面是一個四合院的佈局。正中間供奉着臺上老君的道像,左右是兩間普通的民房,右面一間亮着燈。
我喊了聲孫月喬的名字,沒人答應,不知道冰錐子到底搞什麼鬼,走進去一看,孫月喬穿着一套黑色的膠絲緊身衣,大臂受了傷,正在給自己塗藥。
我眉頭一皺,趕忙走過去想幫忙,可孫月喬壓根沒有讓我上手的意思。嘴裡咬着紗布的一頭,一隻手用力一拉,將繃帶勒得死死。
我清楚的看見她一對英氣的劍眉緊緊皺了一下,顯然很疼。
“你這是刀傷,誰幹的?”我問道。
此時,她臉色很蒼白,桌子上還放着兩把隨身攜帶的青鋒劍,應該是從外面剛回來不久。
以孫月喬的身手,我很難想象是什麼人能把她打傷。
“趙大虎背後的人。”孫月喬將袖子放下來。冰寒的俏臉之上佈滿了凝重。
隨後,她給我解釋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和找我來的原因。
她前幾天偷偷跟隨劉精他們去了雲省,這次去雲省的目的有兩個,解救劉精的大老婆于飛飛,找出趙大虎幕後的勢力。
聽到這些,我腦子裡有點發亂,問道:“飛飛姐?也就是精爺的大老婆,跟趙大虎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另外,趙大虎背後還有別人?”
我覺得之前的經歷,好像只是趙大虎事件的冰山一角,現在回想起來,以龍之夢的實力,孫九海和孫月喬的身手。怎麼會忌憚一個趙大虎!
“趙大虎只是一個傀儡罷了,他背後的勢力纔是令我們真正忌憚的。”孫月喬起身看向窗外,表情說不出的凝重。
我的心也隨着她的表情一樣緊張起來。
我還想問些什麼,目光卻無意間落在她高高隆起的正前方。
可以想象,在一個平滑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上,忽然異軍突起兩座大山,那畫面將是怎樣一種驚人的味道!
而且,我怎麼感覺這對東西越看越大,怪不得劉精他們總想知道孫月喬的尺寸。
現在是深夜,心裡最爲浮躁的時候,再加上幽靜的小山上,四下無人,總會生出一些毛毛躁躁的小情緒。
我乾澀的舔了舔嘴脣,剛想收回目光,孫月喬卻忽然側身一腳,直接踢在我的肚子上。
她動作太快,即便我現在身手比過去有所提升,但還是招架不住她凌厲的招式。
我一屁股被踢到牀上,瞪着孫月喬吼道:“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就算我打不過你,也絕對不會屈從於你的吟威,跟你在牀上發生什麼的!”
我這句話說的夠凌厲吧,充分體現出我內心的抗爭與氣憤,我在實力上鬥不過你,但我在心理上一點要壓倒你。
孫月喬頭也不回,捏着粉拳,聲音冷冷地說:“我只是要提醒一下某些心存邪念的軟蛋,眼睛不要到處亂看,這回踢你的肚子,下回就要下移幾公分了。”
下移幾公分?
我身體本能地往回縮了縮,絲毫不會懷疑這位女俠的話。
孫月喬從桌子上拿過兩個酒瓶,扔給我一瓶,自顧自的擰開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又輕抿了下粉色的薄脣,把整件事情做了詳細的解釋。
原來,孫九海之前的身份是陽城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幾年前他調查趙大虎的案子,卻被陷害,免去了警察的身份,還差點坐上牢,他那條腿就是當年被趙大虎背後的人,陰謀算計打折的。
于飛飛那時候還是一名剛從警校畢業的應屆生,被孫九海秘密招爲臥底,深入雲省調查趙大虎的底細和犯罪證據。
隨着調查深入,發現趙大虎只不過是一個被人推到前臺的傀儡,他背後真正的主腦,纔是這條利益鏈上的大BOSS。
聽到這裡,我的情緒也激動起來,自始至終我都以爲趙大虎是整件事情的操控者,沒想到背後牽扯這麼多。
我問:“他背後到底是誰查清楚了嗎,對方的實力比趙大虎又如何?”
孫月喬只淡淡地吐出了四個字:“天壤之別。”
這四個字如果是從張晶鑫嘴裡說出來,我會考慮其中的水分,但孫月喬說出來,我絲毫不會懷疑真實性。
“你聽說過鹽幫嗎?”孫月喬問道。
我瞪大了眼睛,幾乎脫口而出:“你是說趙大虎背後,是鹽幫?”
孫月喬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我大腦裡嗡的一震,只感覺一種無力感深深來襲。
鹽幫,我小時候就在電視劇裡看到過,是晚清末年,在長江沿岸興起的一個幫會,主要以販鹽爲主,是那個時代首屈一指的超級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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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爲那只是小說中杜撰出來的幫會,沒想到現實中真的存在。
孫月喬解釋說,鹽幫過去販鹽,因爲在那個時代鹽的價值等同於黃金,鹽幫發展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勢力紮根在南方,輕易不會逾越長江這條界限。
鹽幫的組織結構十分嚴密,分爲四庵、六部。
分別是:朱寺庵,白寺庵,黃寺庵,石寺庵和吏部、禮部、戶部、工部、兵部、刑部。
本來這些年他們的生意已經洗白,逐步走入正道,但鹽幫內部也不是一條心,總有人想走點偏門撈金,趙大虎背後的勢力就是白寺庵。
而之前丟掉的五百萬贖金,也是被白寺庵中的人秘密拿走。
孫月喬知道這事之後,昨天夜裡趕回陽城,想追回這筆贖金,卻被對方的高手擊傷。
很難想象,我現在是一種什麼心情,本來以爲趙大虎這件事情過去,卻沒成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掀起的還是一股滔天巨浪。
我與趙大虎之間的恩怨因爲對方的死已經徹底化解,但鹽幫與龍之夢之間的矛盾,可以說纔剛剛開始,他們是我的兄弟,我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我沉思了很久,說道:“劉精在雲省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于飛飛會被安全帶回來嗎?在他們安全回來之前,我們只能先忍住,不能來硬的。”
我承認這句話說得很軟,但我是以大局爲重,如果主動招惹鹽幫,無疑是蚍蜉撼大樹,自尋死路。
我更擔心的是,就算一味的逃避,對方會輕易放過我們嗎?
孫月喬目光冷冷地看着我,說了句:“軟蛋。”
“你知道趙大虎和畢英博已經死了嗎?”她問道。
我點點頭,不用問就已經能猜出來,一定是鹽幫爲了滅口,派殺手除掉了他們倆,以絕後患。
這時,孫月喬轉身走到我身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眼神很複雜,盯得我都有些不自然。
隨後她說的一句話,讓我徹底冷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