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要上奏的?”皇上的聲音打破朝堂上寂靜,將衆人都從震驚之中喚回現實中來。
衆人本來都做好要力奏處罰南玄錦一事,沒想到皇上直接就讓南玄錦去邊關了,這倒是衆人始料t不及的。
“既然衆愛卿無本要奏,就退朝吧。”皇上一夜未睡,眼下泛着的青黑已經表露出他的疲憊。
德妃一黨這才反應過來,德妃的父親首當其衝的站了出來道:“皇上不可啊!念在德妃娘娘剛剛過身,四皇子殿下倒不是故意行刺太子殿下的。”
昨日德妃靈堂裡的那一幕,早已被人傳的沸沸揚揚,滿朝文武無人不知,更何況德妃的父親在永德宮之中,親眼目睹了四皇子“行刺”一事。
倘若是要治四皇子的罪,倒不如將皇后推出來,現在德妃死了,他們家族的地位肯定不如以前,若不做出些什麼事情,恐怕要讓整個家族毀在自己手上了。
“若是真的要論起罪來,難道皇上就不打算追究皇后的責任嗎?”德妃的父親站直了身軀,倒像是一個赴死的將軍,憾不拒死。
皇上倒不是真的不打算處理德妃之死一事,只不過這畢竟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家事,就算是德妃的父親,也是沒有資格過問的。
皇上的心中已經有些不悅,但德妃的父親似乎不明白皇上的臉色,繼續朗聲道:“皇上真的不顧老臣的感受嗎?難道就是如此對待自己臣子的?臣子們將自己家的女兒送進宮去,就竟是讓其死的不明不白的嗎?”
皇上這回是真的怒了,當即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放肆!”
本來聽了那番話的文武百官,已經開始議論紛紛,現在皇上發了怒,倒是也真的不敢開口了。
誰知他無視了皇上的怒火,又繼續道:“老臣懇請皇上能夠給老臣一個交代,好讓老臣解甲還鄉。”
衆人心中無不嘆一句他此番作爲,看似是逼迫皇上,倒不如說是找一個更好的理由讓自己歸隱。
他的確是這樣想的,德妃倒了,又加上四皇子傷了太子,皇后一定不會放過她們。倒不如先給皇后下個絆子,自己帶着家人歸隱,如此一來也算是替安歌報了仇,又能保全家族。
皇上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南玄錦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自己也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讓他去邊關也不過只是爲了讓他好好的歷練一番罷了。
但皇上卻不能說出這番話來,同時他還想借着此事好好的敲打皇后一派一番。
劉宗正自然是不會讓德妃父親得逞,當即也就站出來道:“季大人,你這話我怎麼不太聽的明白。暫且不提皇后娘娘,這四皇子行刺太子殿下一事可是板上釘釘的,你若是想替四皇子殿下開脫,只怕當文武百官都是傻子吧?”
他毫無停頓,又繼續說道:“更何況四皇子殿下行刺皇后娘娘之後,不聽皇上勸阻,還要繼續行刺太子殿下,如果繼續放縱四皇子殿下,恐怕......”
誰都知道劉宗正這番話裡的意思,這次能夠行刺太子殿下,下次恐怕要行刺的就是皇上了。
皇上何嘗聽不出劉宗正的言外之意,當即臉色一變,冷聲道:“劉志仁,你的話未免太多了。”
劉宗正立馬跪下,“皇上,微臣這都是爲您好啊!四皇子殿下無論如何都應該被罰,小懲大戒。”
季大人看着劉志仁一副假仁假義的模樣,更是惱怒不已。
“不用再說了。”皇上突然冷聲道。
“朕意已決,你們二人就不用再多說了。退朝吧。”皇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滿朝錯愕的文武大臣。
安德祿高唱一聲退朝,就隨着皇上一同離去了。
朝臣們對着空空如也的龍椅行了禮,就紛紛退出了金鑾殿。
“劉大人,皇上這是何意?”皇后一派的另一個大臣對劉志仁疑惑道。
劉志仁其實也不明白皇上在想些什麼,不過既然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暫時也不用管皇上到底在想什麼,只要好好的計劃下一步做什麼就可以了。
“暫時還不清楚,我們姑且按兵不動,看看皇后娘娘的指示再說吧。”劉志仁聲音無悲無喜,倒有幾分淡然道。
“下屬明白。”那人恭敬道。
劉志仁點點頭,快步離開了皇宮之中。
回到家裡,劉志仁連忙安排人給皇后娘娘送信,畢竟此事越早讓皇后娘娘知道爲好。
......
鳳熹宮中。
皇上與皇后二人坐在正殿的桌子旁,平靜的喝着茶。
按照以往,皇上從來不會對皇后如此和善,大多數時間都是橫眉冷對,但是今日裡,皇上進了鳳熹宮之後,卻沒有不悅的表情。
“煜兒怎樣了?”皇上難得和皇后如此溫聲說話,倒是讓皇后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煜兒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那傷口着實有些深,讓臣妾看了好生心疼。”說着皇后就從眼睛裡擠出兩滴眼淚出來。
皇上對皇后這番模樣厭惡不已,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反而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煜兒沒事,朕也就放心了。不過安歌一事,皇后就沒有什麼想對朕說的?”
“人死如燈滅,就算安歌生前與臣妾不和,但說到底現在人都死了,倒也不好計較那麼多了。”皇后幽幽嘆了口氣道:“真是苦了良妃了,丟了孩子不說,現在就連自己身邊的姐妹都過了身。”
皇上冷笑,“何必在朕面前裝傻?安歌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皇后聽着皇上這番話就是一愣,雖然皇上一向都不相信自己,更是沒有對自己有過好臉色,但她的心倒也是突然抽痛起來。
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苦澀,痛。
她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若臣妾說不是臣妾做的呢?皇上爲何就不願意相信臣妾一次?”
皇上嘲弄的笑了笑,直勾勾的望着皇后的雙眼道:“你心中應該清楚爲何朕爲什麼會懷疑你。又何必再問出這毫無意義的問題?”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既然皇后也不知道,那就只能等朕查出來再做定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