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詩婷有些愣愣的看着姬月沁的笑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說巧不巧這時一個老者進了習德齋之中,看見臉色蒼白的劉詩婷和一臉微笑的姬月沁,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沉着臉怒喝道:“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做坐好。”
衆人聽老者如此,便作鳥獸散了。說起來這些貴族子弟身份非凡,但這個祭酒明顯不買各位的帳,該罵的照樣破口大罵。
見衆人坐好,他的面色稍霽,因着平日裡他很少來習德齋,今日也是因爲姬月沁的到來破例從國子監那邊匆匆趕來。
對於姬月沁,他內心實際非常不屑於顧,自己每日不僅需要管着政務,現在還要因爲這個小孩來太學講課,心中更爲不爽。
衆人都坐好之後,只有姬月沁站在原地沒有動,南玄煜有些着急,想把姬月沁拉到自己身邊,但礙於這個祭酒對於男女大防之事更是嚴格,便只好焦急的坐着。
“你爲何不坐?”祭酒冷冷的看着姬月沁,覺得今日他還沒來之前這羣人就惹出亂子來,不禁越發的頭疼起來。
劉詩婷與粉衣少女坐在一旁,似乎等着看姬月沁的笑話,劉詩婷還生着粉衣少女的氣,也不理睬她只是自顧自的盯着姬月沁的一舉一動。
姬月沁見此人衣着非凡,想來也不是一般的學博和助教,便不卑不亢的朝着他行了個禮道:“回夫子的話,學生今日首次來到習德齋中同衆太學生一同學習,也不知道學生應該坐在何處爲好。故而學生就站在此處。”
老者對姬月沁這禮貌又不失尊敬的回答,面色稍霽,點了點頭朗聲道:“有誰願意與她同席?”
“祭酒讓月妹妹和我坐一起吧!”南玄錦大喊出聲,有些激動道。
“住口!進入齋中老夫便是你們的講師,不是什麼祭酒!老夫看蔡禎也是白教了,你可知《禮記》之中寫道:‘男女不雜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櫛,不親授。’?今日下學便將禮記抄十遍,明日交由蔡禎。”那老者見南玄錦如此之言,怒罵道。
“夫子,學生有話說。”一個銀鈴般的女聲,恭恭敬敬的道。
老者聽了,雖然臉上不悅,但也同意讓其說話了:“夫子,郡主可以與學生同坐。”
老者聽其言,也同意了,便對姬月沁說:“你就和她坐一起罷。”
姬月沁恭恭敬敬的對老者行了個禮,便端正的坐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女子朝她善意的笑了下,姬月沁便也回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這時粉衣少女就面露不悅的對着劉詩婷嘟囔着:“詩婷姐姐你瞧,這個楚卿棠見是安寧郡主便不要臉的巴結上去了呢,也不瞧瞧自己父親不過是個正七品的官,自己不過勉強來習德齋上課,便想攀上枝頭做鳳凰了呢。”
“住口!李夢涵你給老夫站在牆邊上課!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你可明白這個道理?”那老者見這些個國子生一個比一個讓他生氣,氣的火冒三丈大聲問道。
李夢涵聽見夫子說她,瞬間臉色變得蒼白,只能支支吾吾的說:“我......我......”
老者見她不動更是生氣,對着她怒喝道:“我什麼我?難道還要老夫過去請你,愣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過去站着!”
李夢涵見老者氣的漲紅了個臉,連忙站到後面去,連書都沒有拿。
老者見此,更是自顧自的說了句:“朽木不可雕也。”
說完便轉過身走去前方準備授課。
“老夫名爲曹致遠,想必大家也知道老夫是何許人也。從今日起,每個月老夫會有三次來太學爲你們講課。”曹致遠自顧自的在前面說道。
“今日我們就來探討一番《論語》中宏偉博大的孔聖思想。”曹致遠摸着自己花白的鬍子說道。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曹致遠摸着自己的鬍子說道。
“今日我們便來探討一番。”曹致遠揹着手看着衆人,“有誰願意來說說自己的想法?”
衆人埋頭苦想,也不敢貿然回答,便乾瞪眼的相互看着對方。
曹致遠見沒有一人主動答話,便想叫今日新來的姬月沁起來回答,自己也看看這個安寧郡主是什麼水平。
“既然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答話,那麼就讓新來的安寧郡主說說自己的看法吧。”曹致遠看着坐着端正的姬月沁,朗聲道。
“是。”姬月沁應了一聲,便端莊的坐直起來說道:“我們要做一個君子,首先必須要端正自身,要莊重,才得威嚴,學習才能夠不閉塞。”
姬月沁還未說完,曹致遠便滿意的看着姬月沁,讓她坐下了。
“李夢涵,你來說說後半句。”曹致遠看着站在牆邊發愣的李夢涵,便想讓她來回答。
李夢涵沒有聽見夫子叫她,心裡還在琢磨着明日該買怎樣的胭脂。
曹致遠見此,對這個李夢涵的印象愈發的差了,又高聲重複叫了一遍:“李夢涵!”
李夢涵這才從自己的思考中清醒過來,擡起頭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衆人見李夢涵懵懂的樣子,便鬨堂大笑起來。
曹致遠見她手上空空,便質問道:“李夢涵,你的書呢?”
wωw¤ тт kān¤ c o “書?什麼書?”她呆呆的望着曹致遠疑問道。
衆人見李夢涵的模樣便越發的笑的開心了,李夢涵還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帶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曹致遠。
曹致遠看着李夢涵便氣上心頭,怒喝道:“李夢涵你將論語抄五十遍,抄不完你就別來上學了!”
李夢涵一聽,臉色變得蒼白,這五十遍論語恐怕自己的手都要廢了。
夫子不再理會李夢涵,自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君子不莊重就沒有威嚴,學習可以使人不閉塞,要以忠信爲主,不要同與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過錯就不要怕改正。這便是其中的道理所在。”
......
隨着時間的流逝,轉眼姬月沁一行便下學了,那個叫楚卿棠的女孩和善的和姬月沁交談起來。
“楚卿棠見過安寧郡主。”楚卿棠也算是長得十分出挑,雖說不上絕美,但眉眼之中隱隱流露出幾分少女嬌俏之意,顯得整個人出落的也算是落落大方。
“何須多禮,今日還得多謝卿棠,不然我可沒有位置坐了。”姬月沁拉着楚卿棠的手感激道。
“我見郡主面善,便邀請郡主與我同坐了,郡主可不要見怪。”楚卿棠溫柔的說。
“怎會如此,好了別一口一個郡主的叫了,見你年歲與我相似,私下裡卿棠便喚我一聲月沁就好。”姬月沁從來對自己善意的人都很和善。
楚卿棠見姬月沁如此的溫柔,心中也是一暖,想到自己家裡的種種,不禁有些難過。
姬月沁見楚卿棠突然消沉起來,便出聲問道:“卿棠,你這是怎麼了。”
楚卿棠不想因爲自己而讓姬月沁變得不悅,便連忙說道:“沒事月沁,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不妨事的。”
姬月沁也沒再多問,便拉着楚卿棠的手說:“卿棠,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不如你隨我回乾熹宮吧,我在這宮中也沒什麼朋友,今天認識你我很高興。”
楚卿棠很開心被姬月沁邀請,實際上她也沒有什麼朋友,本想開開心心的與姬月沁一同去乾熹宮中談天說地,但一想到自己家裡,便鬱郁的對姬月沁說:“這......月沁我很想隨你一同回去,但是我家裡......”
姬月沁見楚卿棠是害怕家裡人說她,便拍了拍楚卿棠的手說:“哎,這要什麼緊,等下我讓人去你府上說一聲便是了。”
楚卿棠嘆了口氣,對姬月沁點點頭,她們二人就坐上了轎子回乾熹宮了。
“詩婷姐姐,今日都怪這安寧郡主和楚卿棠讓我們二人出那麼大的醜。”李夢涵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狠狠的捏着手心的帕子,似乎想要將帕子捏碎一般。
劉詩婷瞥了一眼李夢涵,語氣中也帶着恨恨之色道:“今日若不是經你挑唆,我又怎會上去說安寧郡主!”
李夢涵一聽劉詩婷這樣一說,連忙道:“詩婷姐姐莫怪,我也不知道她是安寧郡主啊,你瞧她與太子殿下如此親密,我這是在爲姐姐生氣啊。”
劉詩婷見李夢涵如此一說,也恨恨的說道:“明明我纔是最有資格坐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這安寧郡主又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啊,這安寧郡主怎麼比得上我們詩婷姐姐!”李夢涵說完便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似得。
“還有那楚卿棠,雖然靠着自己嫡女的位置來太學上課,但是誰還不知道她這個廢物出了名的不受寵呢。現在還妄想攀上郡主,我看她啊真是癡人說夢,要不是因爲她,我今天也就不會被夫子罰抄五十遍論語了!”李夢涵提到楚卿棠更是氣上心頭,恨不得將她撕碎。
“放心,總有辦法收拾她們。”劉詩婷盯着她們離去的方向,語氣中透着咬牙切齒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