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湮滅鬼閻當年的罪孽,屠殺這些無辜村民的罪行,就這樣生生扣在了燁的身上!壓在了炎王閣上!”
羽菲所說的話,雲亦塵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他明白,並不代表着當年的蒼軒炎燁會願意照着做,那個時候的他,對這些根本就不在意,曾經沉浸在血腥裡的他,會有如今的樣子,對雲亦塵來說已經是個奇蹟了。
“蘇姑娘,你也知道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不在乎世人是如何看待於他,也不在乎炎王閣在江湖上的威名,對那個剛從鬼閻的陰影裡擺脫出來的王爺來說,不讓這個大陸上出現鬼閻存在的痕跡,纔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在遭受了那麼多非人的實驗後,蒼軒炎燁還能保有人性,在恢復記憶後沒有崩潰。
這一切,無論是對東楚國,還是對雲亦塵他們這些看重蒼軒炎燁的人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今日會再出現在在這個村莊,真的是個意外,雲亦塵本以爲他和蒼軒炎燁一輩子都不會再來到這裡,同樣的他相信蒼軒炎燁也一輩子不願意再回想當日的血腥之景。
雖然現在蒼軒炎燁已經改變不少,有羽菲在身邊後,喪失人性的機率已經大大減少了。
可雲亦塵仍是擔心,畢竟機率減少了並不代表沒有可能了,他怕蒼軒炎燁在見到那些過往熟悉卻陌生的場景後,又會敗給心中的黑暗和獸性!
“蘇姑娘,去王爺身邊,別讓他再沉浸在那可怕的回憶裡了!”
在和羽菲深聊了這麼多,將當年的事情言明後,雲亦塵在全身放鬆後,內心又變得不安起來,剛纔是他叫風威倫去察看四周有沒有異樣的。
而剛纔風威倫卻單獨叫走了蒼軒炎燁,是否後山裡有什麼當年的漏網之魚,又或者是當年應該被他們斬殺的屍首出了什麼問題?爲此風威倫纔會叫蒼軒炎燁去的?
從來沒有往其它方面去要想的羽菲,在見到雲亦塵一臉的焦急,和他所說的可怕之處後,臉色頓時一變,快速地站了起來就打算往外而去。
最後在走之前,羽菲纔想起自己怕黑的事實,和雲亦塵受傷的現狀,於是在努力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後,羽菲才下了命令道。
“照看好雲公子,你們幾個跟我來!”
“是。”
雲亦塵枕在乾草垛子上,看着羽菲毅然的身影,知道她是真的在爲蒼軒炎燁心急,那樣外露的感情,在一年前,在南雀國那麼久,他都不曾聽探子回稟過。
果然,只有王爺是不同的……
這個落敗的村莊,單是從它荒涼的痕跡來看,應該已是多年未有人居住了。
初入這個村落時,加上又是下雨之勢,風威倫便沒有仔細察看周圍的情況,對此他也有不安,這四周似乎靜寂得不尋常。
於是在雲亦塵的要求下,風威倫帶着幾名護衛在這四處開始了探查,雖然只是休息一晚,可也仍容不得風威倫馬虎,這可關係着他們一行幾十人的安危。
在探查的過程裡,風威倫重點查看了雲亦塵所說的後山,那處黑漆漆,枝茂特別旺盛的似乎連雨也下不進去的山坡,確實泛着陣陣的詭異。
而風威倫站在坡底向下看去,所見坡頂似乎閃爍着點點的綠光,忽明忽暗。在這樣不明情況之下,風威倫沒有貿然上去,只是吩咐了幾個護衛在山坡下守着,自己則是回去回報蒼軒炎燁。
這個村莊並不是特別的大,可從前面的居所到這個後山,也得走上一刻鐘左右,只是當風威倫帶着蒼軒炎燁到了山坡下時,卻發現原本應該守在這裡的護衛不見了蹤影!且停了雨後的清晰空氣裡,還帶有着絲絲的血腥味!
“王爺,小心!那些護衛不見了!”
不用風威倫提醒,蒼軒炎燁在來到這個永遠不會忘記的地方,看着那個自己三年前親手命令五炎他們“堆建”而成的山坡,眼底泛着陣陣寒意。
三年來,炎王閣每年都會派人來此處查看情況,怕的就是鬼閻當年的實驗體有漏網之魚,又或者對這周圍的其它動物和植物產生什麼怪異的影響。
鬼閻所做實驗的危害程度,和破壞性,蒼軒炎燁可是親眼領教,和見識過多年的。
從來沒有一個人,就連在死後,都還會蒼軒炎燁如此的防備,可看來他們的部署仍是不夠周密,否則現在也不會出現這樣的詭異狀況。
“哧——”
“威倫,退下!”
蒼軒炎燁抽出冰寒劍,將視線投注在帶着陣陣綠光的坡頂,審視打量着,而被蒼軒炎燁所吩咐退下的風威倫,則是感覺此時的靜默,似乎有一種令人將要窒息的錯覺。
“咕咕——咕咕——”
當風威倫聽到從坡頂傳來的一陣一陣飢餓的似乎在吞嚥着什麼東西的聲音,全身的毛孔都無意識地舒展而開,一股冷意由腳底板直灌到他的頭頂!
“砰!”
“嗷嗚——”
在蒼軒炎燁揮劍對着山坡頂的那處綠光就是一陣強擊,風威倫在聽到一聲令他遍體生寒的狼嚎音後,只見前方嗖嗖嗖地躥出幾個巨大的身影,匍匐在地上,對着他和蒼軒炎燁所在的方向一陣警戒,好似在等待着什麼命令,隨時都可以做攻擊。
“王爺,是狼!”
在陰暗的月色下,風威倫不經意間看到了這些綠眼之物的真身,原來是羣居而食的狼羣,只是它們的體型較之一般的狼更加的大,而它們的眼泛着的光也比之詭異,踩在草地上的利爪,也更加的鋒利,和不似普通狼的長……
那是什麼?
風威倫全身僵硬地看着在月光下顯露了整個身體,嘴裡還咀嚼着“食物”的其中一隻狼,而在它的利爪下,掛着的無疑是之前那個護衛的衣物!
這怎麼可能!那幾個護衛都是東楚國裡蒼軒炎文精心挑選的高手,別說是單打獨鬥幾隻狼了,就算是被高手圍困,他們也不應該死得如此悄無聲息!
“它們不是普通的狼,那些爪上帶毒,估計就連它們的毛髮和唾液都有毒素存在,而這裡的每一隻,或許都有着自己獨有的意識,威倫,帶菲兒和亦塵他們離開這裡!”
不用細看,蒼軒炎燁只要聞着空氣中這些狼羣的氣息,就發現了它們的不同,這些動物的味道,和三年前那些村民的如出一轍。
看來當年他做得還不夠徹底,只是讓那些因實驗而變得人不人的怪物們身首異處,並不能真正地讓它們消失於這個世上。
可這也是天意!
當年,蒼軒炎燁和雲亦塵也曾想過放火燒了這些變異後的怪物屍體,因此纔會讓五炎他們將所有的屍體給堆積成這座山坡。
只是在蒼軒炎燁他們打算放火時,天氣驟變,原本晴朗的夜空,居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這一下便是幾天幾夜。
而後當蒼軒炎燁他們再度燃燒這座用怪物的屍骨堆積成的山坡時,它的易燃程度自然是不如之前了。
或許在當時下雨之時,便將這裡的不詳之血給沖刷到了其它地方,而在那時,周邊的動物和植物就受了影響,只是時間尚淺,爲此每年被蒼軒炎燁派來查看這裡是否有異常的部下,纔會沒有發現詭異的地方。
這世間,有因必然有果,原就是他造的孽,由他起的因,如今便再由他來終結!
對這些因吸食了三年前村民的屍骨而變異的狼羣們,蒼軒炎燁的眼底只有深痛惡絕的仇視,及恨不得能分解其筋骨的冷意。
“快點!”
急急走在泥濘的路上,羽菲聽到了模糊的打鬥聲,其中隱約還夾雜着野獸的吼叫,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雨後清晰的夜裡,寂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一眼望去滿是死氣沉沉之感,村中樹木高聳的雜草,早被雨水給打得七零八落,在這一片黑漆漆的顏色裡,只有一點豔紅,紅似火,鮮豔耀目。
那是一襲豔麗的紅袍,是和羽菲同系列的衣物,是曾經她最爲厭惡的色彩,可現在卻成了最令她心安的顏色!
此時的蒼軒炎燁,正被狼羣包圍在中間,它們警戒的瞪視着這個已經殺死自己無數同伴的氣息令它們後怕的人類!
“嗷嗚——”
這聲吼叫聲是由山坡頂上,那頭顏色明顯與其它野狼不同的健碩大狼發出的,它的毛髮在月光照射下,居然呈暗紅色,那光亮的皮毛色澤,在躁動的狼羣中猶爲顯眼。
在明顯是頭狼的吼叫下,那些原本還裹足不前,畏懼於蒼軒炎燁周身殺氣的狼羣們,再無了退路,就像吃了什麼興奮劑一樣,奮不顧身地就向着蒼軒炎燁露着利爪和狼牙。
一個個像是商量好的飛撲而去,一隻被他給踢飛後,從後邊總會再撲上來一隻野狼,似乎是想以着車輪戰來消耗蒼軒炎燁的體力,又或者是想其它的辦法。
“蘇姑娘,我們不去幫王爺嗎?”
那些跟着羽菲一同前來的護衛們,在親眼見到被圍困在中間的蒼軒炎燁後,神色焦急地問着自見到此情景後便動也不動站在原地的羽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