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什麼叫{他受傷了}?
在炎王閣裡,他所受的傷還少嗎?難道受這一點點的傷,就可以免去出任務,就可以不再進行非人的訓練了嗎?
結果可想而知的,在蒼軒炎燁那理所當然的眼神下,羽菲知道自己的這個藉口必然成立不了。
眨巴了下湛藍色的眼睛,羽菲白皙的臉上透露出羞澀的神情,在蒼軒炎燁緊迫逼人的金眸注視下,說出了一個光明正大,卻很隱晦的答案。
“燁,我累了。”
只不過或許是因爲羽菲說得過於隱晦,以至於蒼軒炎燁充滿欲、唸的瞳孔裡,泛起了一絲困惑。
“累了?”
對着蒼軒炎燁那不明所以的坦蕩金眸,羽菲牙一咬,知道如果自己不說清楚,必然阻止不了眼前這個食知無味的男人。
“昨晚,累了!”
當羽菲說到“昨晚”二字時,還特意加重了語調,令蒼軒炎燁在片刻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對自己昨晚的需索無度,蒼軒炎燁心裡是有數的,只不過對不是做承受的一方而言,如果不是羽菲提及,他確實不會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蒼軒炎燁是真的將羽菲放在了心上,超出了自己所想象的看中,所以他才能強壓下心中的念想,將羽菲給拉到自己的懷裡,就着馬車柔軟的毯子,向後靠了去,對着懷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羽菲道。
“休息,閉眼!”
於是羽菲就着蒼軒炎燁的胸膛,靠着身下這渾身略涼的身軀,小心地避開他腹部的傷口,終於算是心安地閉目休息了起來。
事後,當羽菲在蒼軒炎燁的懷裡醒來時,才聽到馬車外喧譁的,來來往往的人羣聲。
“我們不是不打算進都城,而是直接繞道而回嗎?”
關於回東楚國的線路,蒼軒炎燁和雲亦塵曾經毫不避諱地在她面前提過,進城鎮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容易出錯,讓有心之人混進,令他們防不勝防。
可現在馬車外的聲音,無疑證明了他們已經進入了都城,這與之前的路程安排並不相同,爲此羽菲纔會有此疑問。
蒼軒炎燁並不熟練地替羽菲攏了攏已經散亂的髮絲,只吐露出三個字,一個人名,羽菲便立即明白了他們之所以會改變路線的原因。
“風未鴦。”
風未鴦在那晚之後就下落不明,無論她之前有沒有透露他們計劃好的路線,蒼軒炎燁他們隨後遇上的那羣蒙面人,都不可能是巧合。
既然如此,蒼軒炎燁他們也就沒必要在往人少的地方而去,反正最終都會碰上,且不如讓自己走得舒心一些。
最起碼能有暖和的被窩,通明的燭火,不用再露宿野外,聽着野獸的聲音,高度警惕地入眠了。
因着進入了都城,雖是不再像之前那樣避諱讓有心人士知道他們的行蹤,不過能避還是避免些,畢竟東楚國的新晉封王爺,不在自己的王府呆着,跑到西武國來,這可不是什麼好聲張的事。
爲此在進入了都城後,不要蒼軒炎燁吩咐,雲亦塵等人都改變了對蒼軒炎燁的稱呼。
“公子,到了。”
在聽到雲亦塵的聲音後沒多久,馬車便停了下來,而後在蔣如雪抱着鬧脾氣的雪熊,等候羽菲下馬車時,便看見了那素色的車窗,被一隻大掌給撩起,而後兩個一襲紅袍的人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由於身形和還不能控制自身能力的關係,雪熊不能像林鷹和竹青那樣,被放養在外面,而是被羽菲一路帶着。
可這帶着,又不是和羽菲在一起,這令雪熊本就一身的委屈了,難得有機會見着羽菲,沒想到還要被蒼軒炎燁那可怕的眼神瞪,所以雪熊立即小聲地嗚咽了起來。
“吼吼吼——”
{聖女,嗚嗚嗚——}
看着雪熊那溼潤的眼睛,羽菲好笑地搖搖頭,如果要把她身邊的這幾隻動物拿來比較,還是它們所認定的“大魔頭”最難伺候,所以羽菲只好繼續委屈雪熊,轉而對着一身寒氣,金眸犀利對着雪熊的蒼軒炎燁轉移話題道。
“我餓了,也想梳洗一翻。”
於是在旁邊不少百姓打量的目光下,身上雖是帶着血跡,卻被紅衣給遮掩了不少的蒼軒炎燁一行人,在雲亦塵的打點下,入住了一間還算是幽靜、雅緻的院子。
因着蒼軒炎燁受了傷,在雲亦塵和羽菲商量了後,打算在此處暫住個兩天,於是雲亦塵特意交待了店家,將所有之物,如牀褥枕蓆,餐具用具,能換的都換了新的,看那架勢好像要長住般。
由於雲亦塵的出手闊綽,店家老闆在看到白花花的銀票後,眼睛都樂得快眯成了一條線,立即就叫人整理好了最好的院落,要換什麼立馬就換了,事事都親力親爲,就怕怠慢了蒼軒炎燁他們這一夥財神爺。
當換好了院落的東西后,店家頂着他那圓滾滾的肚子,搓着手,一臉討好笑意地站在好說話,給銀票的雲亦塵面前,用餘光瞄了眼蒼軒炎燁他們的方向,而後微笑地問着。
“幾位客官,要什麼吃的,小的立即叫人準備?”
雖然給銀票的是這位蒼白着臉的小哥,但店家老闆也不是沒眼力見的人,真正的主子是誰,又豈會看不出,只是那個主子身上的寒氣太重,他真的沒膽子靠近罷了。
這邊雲亦塵還沒開口吩咐下去,餓得早就飢腸轆轆的蔣如牧,拍着桌子,開始了點菜。
“你們店裡有什麼招牌的菜,全都都上來,酒也要最好的!”
在店家還沒有應承時,雲亦塵斜睨了蔣如牧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甩出去一張銀票後,加了一句話。
“你和店小二做完了事就出去,東西明天再來收,不要讓人來打擾,不許其他人靠近這個院子,可聽明白了?”
這有什麼難的,東西備好,我這就賺到啦,店家老闆直點着頭,笑着回答。
“是,是。小的明白!”
雲亦塵在對店家交待完後,才躬着身,來到了自進來後,就抱着羽菲,沉默不語的蒼軒炎燁面前,看他是否還有其它的指示。
“公子,這樣可好?”
“嗯。”
仍是寒着臉,蒼軒炎燁終於正眼看了那店家老闆一眼,只不過他這一看,可嚇壞了店家老闆,只聽得他一聲“哎呦”,倒退了幾步,差點沒跌倒在門外。
不過幸好這店家老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在心裡寒顫之後,捏着手裡的銀票,立即站了起來,稍顯狼狽地離開了。
“小的先退下了,公子請稍等片刻。”
“呼——”
店家老闆直到出了蒼軒炎燁的視線範圍後,才靠在牆壁上,喘了口氣。
他這大半輩子開客棧,什麼樣形形**的人沒見過,原先只是以爲那位主子身上寒氣過重。
可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人身上盡是邪氣,冷冰冰的好像都不是一個活人,就像是從閻王殿裡出來的,之前那一眼,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這臉可丟大發了啊!
只不過那邪氣公子身邊的姑娘,雖沒看清面貌,但遠遠看去卻是令人覺得舒服,往那裡一坐,這整個廂房都顯得雍容華貴,溫和了起來,這或許就是之前他會沒注意到那個邪氣公子身上的氣勢的原因吧。
搖搖頭,店家老闆決定不想了,還是趕緊完成那些財神爺的吩咐爲妙,於是在店家老闆回到前廳時,對着裡面機靈的店小二就是一陣吆喝。
“小櫃子,快去客人上菜,記得不要怠慢了,否則扣你工錢!”
正勤快地擺弄着菜色的店小二小櫃子,一聽自家掌櫃如此說,心直口快地就回了句。
“掌櫃的,那客人不是給了很多銀票麼,您不想自己拿啊?”
這等好事,以前可是完全輪不到他的啊。
經店小二小櫃子這麼一提,店家老闆立即就想到蒼軒炎燁身上的冰冷之氣,渾身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立即惱羞成怒地對着店小二小櫃子吼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這麼多廢話,你是掌櫃還是我是掌櫃啊?不想要工錢了?”
於是在店小二小櫃子的疑惑,和想到隨後會有的小費之下,他滿欣歡喜地應答了下來。
“好咧,我馬上去!”
而另一邊,羽菲在蒼軒炎燁的懷裡轉過身,對着他一臉的陰森之氣,有些無奈地道。
“你嚇到人了。”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呢,身上的陰寒之氣,似乎越來越濃重了。
對羽菲的話,蒼軒炎燁沒有作答,只是坐在椅子上,抱着她。
反倒是雲亦塵,側目多看了他們這邊幾眼,似乎對蒼軒炎燁的變化,有話說。
事實也確實如此,蒼軒炎燁以往也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要往那裡一坐,一站,周身就能散發出一股血腥冰寒的氣息。
這江湖中人見了蒼軒炎燁,都是要驚退一步的,像剛纔那店家的反應,已經算是好了,只不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雲亦塵也覺得蒼軒炎燁身上的冰寒之氣有所改變了,比之前更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