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輿論壓力,夏文鐘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不想任何營救兒子的辦法。就在飄雪像沒頭蒼蠅一樣求告無門的時候,公司的業務有了突破性進展,賈先生並沒有因爲夏哲出事而放棄合作伙伴,而是幫助合作項目拉來了不少訂單。因爲宮廷霸王成功的市場預熱,各大藥店都開始訂貨,並且繳納了鉅額預付款。飄雪起初想用這筆錢去打通關節,撈出看守所裡的夏哲,但賈先生卻說自己的財務狀況出了一點問題,願意用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換這筆錢,否則項目就沒法進行下去了。
飄雪感到很糾結,如果賈先生的公司出了問題,那麼以前的投入就都打了水漂,銀行的貸款將無法償還,現在賈先生等於綁架了夏之雪廣告公司,逼着飄雪往裡扔錢。這樣一來風險就加大了,但同樣賺大錢的機會也增加了,猶豫不決的飄雪召開公司中層以上會議。因爲每個中層都在這個項目裡投了資,所以衆人意見的焦點並不是要不要與賈先生繼續合作,而是希望通過談判多爭取一部分股權,至少要百分之五十一以上,在合作中做主。這樣一來貌似夏哲很不仗義,在乘人之危,但夏哲不在現場,都是下屬們做的,說出去也不難聽。幾個部門經理都在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生怕夏哲出來以後改變主意,急匆匆地通過了決議,與賈先生進行談判。
賈先生的公司看來真的遇到了麻煩,往日裡儒雅的賈先生此時灰頭土臉,不停地接着電話,懇求對方再寬限自己兩天,不到萬不得已不想賣出宮廷霸王這個項目。也許是太慌張了,打電話的時候竟然毫不避諱夏之雪的員工。
有人盯上了這個項目!
夏之雪廣告公司的部門經理們手握董事會決議,推了猶在舉棋不定的飄雪一把,於是在賈先生的破口大罵中籤訂了合約,由夏之雪廣告公司收購賈先生藥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也不能說這些部門經理草率,他們和飄雪一起去考察過藥廠,堆滿倉庫的宮廷霸王彷彿就是正在招手的人民幣,成就千萬富翁的夢想就在不太遠的地方。
賈先生哆哆嗦嗦地拿到了合同,怒罵夏哲一夥都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既然撕破了臉皮,部門經理們也就不在乎面子了,紛紛私下找到賈先生,希望能以個人身份收購餘下的股權,這件事每個人都覺得做得隱秘,實際上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人人都在運作,誰也不比誰高尚。當然了,下屬偷偷購買股權的事情,是瞞着飄雪的,而飄雪的心情很煩亂,一方面因爲夏哲的事情沒有一個結果,另一方面覺得這麼做有些對不起賈先生,總之現在沒心情管那些越來越囂張的下屬。
全面接管藥廠以後,第一批宮廷霸王上市,很快被搶購一空。夏之雪廣告公司的員工們還沒從慶功宴中醒來,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調查組就進駐了公司。有人舉報宮廷霸王中含有對人體有害的違禁品。
“不可能!”那些部門經理們到了現在仍然沒有意識到上當受騙,拿出了檢驗報告。省裡來的技術專家對樣品進行了抽檢,發現有害物質被摻在膠囊外殼裡,混過了檢查。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有關部門立即查封了藥廠,同時凍結了夏之雪廣告公司的賬戶,並且責令立即召回已經流入市場的藥品。
衆人這才傻了眼,想起尋找賈先生,卻發現賈先生宛若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了,甚至連公安機關在強大的戶籍數據庫裡都查無此人。
新聞媒體再次迅速出擊,全面報道了假藥事件,目標直指夏哲和陳飄雪,於是剛剛被程樂樂搶走的風頭,又毫無懸念地被搶了回來。
通過新聞媒體鋪天蓋地一番報道,夏之雪廣告公司命運立即雪上加霜,電視臺的廣告費已經砸進去了,而且電視臺還在追後續廣告費的回款;銀行的貸款也到期了,一紙訴狀把公司告上法庭,因爲法人代表夏哲在看守所曾經把公司全權委託給飄雪,所以飄雪上了被告席。庭審並不複雜,飄雪無法提供任何有效證據,所以這筆爛帳必須由夏之雪廣告公司來背,首先就是法院執行庭代替銀行方面拿着房產證強行收回抵押的房子。一個已過不惑之年的部門經理看着用畢生積蓄攢下的房子被收繳,一時急火攻心,導致精神失常,站住陽臺上以死相抗,想不到一腳踏空,真的從十二層樓掉了下去,當場死亡。死者已矣,留下孤兒寡母抱着骨灰盒去飄雪家裡討說法。而此刻陳家也被收了房子,陳父當場氣得中風發作,口斜眼歪地被送進醫院,陳母爲老伴兒辦理了住院手續,提着重重的行李,站在醫院門口放聲大哭。至於飄雪,仍在在公安局裡接受調查,關於她是受害人還是所謂賈先生的同夥,目前還沒有明確的判定。公司部門經理們現在有病亂投醫,紛紛指責飄雪,認爲是飄雪和賈先生一起騙了大家的錢,甚至夏哲也有份,所謂暴力案件,不過就是玩了一回金蟬脫殼罷了。這樣的猜測更容易讓大家接受,衆人紛紛去夏家和陳家鬧事。夏文鍾所住的小區是全市最好的,保安很負責,又有公安機關和武警介入保護,所以衆人無法進入,就集中力量圍攻陳家。陳母這幾天始終在惶恐不安中度過,如果不是老伴兒重病,女兒被抓,都沒有一個明確結果,早就吃一包毒鼠強自盡了。
夏之雪廣告公司亂成這個樣子,劉巖卻絲毫也不知道,他自作聰明地爲了麻痹“犯罪團伙”,整天在酒店裡看書睡覺,根本不幹什麼工作。安然也由着他自在逍遙,從不安排任何工作,以至於全體員工都在猜測着這位劉總的來歷,最後一致認爲,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而且惡毒地腹誹,別看他白天什麼事都沒有,晚上也是汗珠子掉牀上摔八瓣,一口一口吃軟飯的勞動人民,牀上運動的消耗可比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大多了,高薪是應該的……
劉巖直到幾天以後,才知道夏之雪廣告公司的事情,是程樂樂告訴他的。
那天劉巖和大威在南山公墓比武以後,大威垂頭喪氣地回了家,把劉巖的話告訴了肖冬雨。肖冬雨雖然很不高興,但還是聽話地轉告給程樂樂,而且是在辦公室裡說的,好多老師都在場。
程樂樂羞得滿臉通紅,心想劉巖真是個混蛋,竟然約自己去酒店那種地方,意圖太明顯了,就不會含蓄一點嗎!肖冬雨也不是好東西,這種事情哪有在辦公室裡說的,她明顯就是像讓自己出醜!不對不對,劉巖是個大壞蛋,他是欺負陳飄雪的大流氓,不是一個好男人……
程樂樂終於受不了同事們擠眉弄眼的揶揄,裝好一支防狼噴劑,怒氣衝衝地去華商大酒店赴約,她想看看劉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如果他敢對自己提出無理要求,就噴瞎他的眼睛!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
程樂樂單刀赴會,卻沒敢動手,因爲劉巖的身後站着一個黑熊一樣的大塊頭,面目猙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比邱老五手下的那些小痞子嚇人多了。程樂樂心裡暗暗謀劃,如果噴倒了劉巖,一定逃不過黑熊的毒手,防狼噴劑這個東西畢竟不能殺人,如果激起了劉巖的憤怒,會更加殘酷地折磨自己,這樣沒有勝算,不是明智之舉,還是應該先虛與委蛇,等劉巖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伺機逃跑,當然了,如果劉巖很溫柔地追求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博學多才,有又兇悍保鏢的人當男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以後不用擔心高峰的騷擾了。
程樂樂胡思亂想,劉巖認認真真地泡起了功夫茶,不過程樂樂可不敢喝,單身女人,而且是美女,隨便喝男人泡的茶,多半會第二天早晨才能醒,至於這一夜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傻瓜都猜得到。
有傻彪站在一旁,劉巖不敢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正思考着該怎麼暗示程樂樂,程樂樂就先找到了話題,她說起了夏之雪廣告公司的事情。
巨大的變故驚得劉巖目瞪口呆,抓住程樂樂的肩膀,詢問事件的真僞。程樂樂嚇壞了,下意識地掏出了噴劑,還沒來得及按,就被傻彪一巴掌打飛了。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程樂樂很絕望,都是天生麗質惹的禍,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太漂亮,劉巖也不會對自己起歹念,看來今天一場蹂躪是不可避免了,早知道劉巖會硬來,還不如喝了那杯茶水。
哎……女人可真命苦,不知道這個流氓結束之後會不會負責,雖然自己的年紀不大,但畢竟是結過婚的女人了……劉巖也是結過婚的,他和陳飄雪都領結婚證了,雖然陳飄雪說還沒有住到一起,但誰信啊!
程樂樂可憐巴巴地胡思亂想,可急壞了劉巖。
在劉巖的反覆追問下,程樂樂才明白,這個混蛋真的只是想問陳飄雪的情況,並沒有對自己起歹念。
這個發現讓程樂樂羞憤交加,自己國色天香,在大學裡就是有名的校花,哪裡比陳飄雪差了,憑什麼這個混蛋對自己沒有想法!難道瞎了眼嗎!
女人的思維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生氣的程樂樂索性來了個一問三不知,悶頭不講話。
劉巖急了,劉巖真的急了。
劉巖提起程樂樂的領子,把她扔到沙發上。
傻彪想了想,覺得這個畫面好像在電視裡見過,似乎是不應該看的,於是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程樂樂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扔到沙發上,立刻爆發了嬌小姐的脾氣,大呼小叫地去抓劉巖的臉,指痕宛然。
傻彪雖然沒看見,但他聽到了劉巖的慘叫,這還了得!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劉巖竟然受傷了,簡直是對保鏢的侮辱!傻彪蒲扇一樣的大手把程樂樂提了起來,虎虎生風轉了幾圈。
“放下!快放下!”如果不是劉巖的怒吼,傻彪一定會把程樂樂扔到牆上。
程樂樂這次真的嚇壞了,她只想離傻彪遠一點,縮進劉巖的懷裡放聲痛哭。
傻彪很疑惑地看着劉巖和程樂樂,突然意識到這就是人們說的小兩口打架,肯定是耍花腔,不是真打,看來自己錯了。
意識到錯誤的傻彪趕緊低下頭,又去看自己的鞋尖。
劉巖安慰了程樂樂幾句,又問起飄雪的事情,這次程樂樂不敢胡鬧,把自己知道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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