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5 從都到尾就是一個賭局
?顧應欽起身親自換了杯熱水遞過去:“子宴,難爲你還惦記這傳承。”
傅子宴切了一聲,一顆心定下來了才感覺到了口渴,沒好氣的接下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們既然知道了,難道就打算這麼看着?”
顧應欽雙手插在褲袋裡,一邊踱步一邊慢慢開口:“還記得年前你和少卿去工商局辦的事情嗎?”
傅子宴仿若醍醐灌頂一樣。眼前陡然一亮,剛剛一副不屑的表情轉瞬之間就變的認真了起來:“你是說註冊公司的事情?可那和這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顧應欽抽手出來攤了攤:“你不會以爲我們就只是單純的以你的名義註冊了一個空殼子公司吧?”
傅子宴本來就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被顧應欽這麼一提點,這其中彎彎道道的門路他大概也能猜出個七八十來了:“其實你早就算好會有這麼一天,傳承大部分的資產都已經被轉移到新公司名下去了對不對?這樣一來,不管別人再怎麼砸錢收購傳承的股票,到最後也不過就是回收了廢紙一推,這麼做既能引出幕後之人,又不費吹灰之力就掏空了對方的荷包,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面對傅子宴的斷論,顧應欽並沒有反駁:“提前付諸行動總比被動挨打的好。”
傅子宴搖頭:“嘖嘖嘖,這纔是你顧二少的真實面目和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斷了人家的後路。”
這話顧應欽明顯不贊同:“說不定對人家來說。這點小錢不過就是雞毛蒜皮,算不了什麼。”
傅子宴半眯着眼睛,一臉的鄙視之意:“貪心不足蛇吞象形容的就是你這種人,你這麼大一個傳承,身價十幾個億,經歷風風雨雨卻依舊能屹立不倒這麼多年,想要買斷這所有的股票,如果沒有富可敵國的經濟背景,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或這普通公司身上都是件無稽之談吧?”
聞此言,顧應欽竟笑出聲來:“成你吉言。”
陸傾寧在一旁囫圇吞棗的聽了個大概,心裡有無數個疑問,等他們兩人一消停下來,就立馬開口:“你們三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右少卿挑了挑眉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其實早在顧晨的辰宇公司成立的時候,應欽就察覺到危機了,顧晨不過就是個小小的財會師而已,如果不是有心人想借着他這個顧家堂少爺的身份來對付傳承,誰會沒事給他投資兩個億的資金,頂他上位做董事?說白了,真正的幕後指使者只不過是利用他這個傀儡來打擊應欽讓傳承一敗塗地。既然對方是這個目的,那我們就玩了個將計就計而已,子宴不是商界的人,認識他的不多。用他的身份來註冊新公司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這小半年來,我們幾乎將傳承所有的有價資產和股票以套現或者現票的方式轉移到了新公司的名下,而新公司也因爲大量資金的注入,早就運行了好幾個月了,至於傳承,我們只留下了能支撐其運轉下去的一小部分資金,而這一部分資金,我們事先就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打算,至於公司現在正在運行的股票,我只不過是通過證券公司的關係在明面上動了動手腳,實際上這些股票早就一文不值了。”
右少卿說的這麼明瞭,陸傾寧就算再笨也聽明白了,她輕緩的自言自語:“這麼一來被你們掏空了的傳承不過就是個空殼子而已。它留在股市裡的股份也都是一些根本沒有價值的垃圾股,甚至有些連垃圾股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個空心草包,他們即便高價收購了這些股票,那也不過是往這個無底洞裡撒錢而已,再多的錢也會被這個徒有虛表的空殼子吸光。”
啪啪啪右少卿拍了拍手,一臉的讚許之意:“嫂子就是嫂子,剔透聰明一點就透。”
雖然知道了他們密謀的前因後果,可陸傾寧這會一顆心還是提着的,她雖然知道顧應欽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劍走偏鋒,可卻也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料到他會徹徹底底放棄傳承這塊招牌,畢竟這是老爺子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啊。
她默默的走到顧應欽身邊,看着他鋒利緊繃的下頷問了一句她眼下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你這麼做有沒有考慮到老爺子的感受,將他打下來的江山拱手相讓,老爺子會受得了這個事實嗎?”
顧應欽轉身衝着陸傾寧淡淡一笑:“一個傳承消失了,不假時日還會有第二個傳承站起來,即便老爺子知道這一切他也一定會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有那麼一瞬間,陸傾寧覺得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徹頭徹底的瞭解顧應欽,時至此時此刻,她才感受到一種無力感,一種面對困難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也徹徹底底的見識到了顧應欽身上以往從未有過的決絕以及狠戾的手段。
他用傅子宴的身份來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傳承,他就不怕,倘若傅子宴也一時貪念起,徹底反客爲主奪了他所有的資產。
現在回想起來剛剛他和傅子宴之間的互動,她從他決絕的眼神裡看出了堅定不移的信任,她就明白了他對自己的選擇是多麼的信心十足。役鳥討巴。
想必這種信任,不僅僅是建立在他與傅子宴十幾年來的兄弟之情之上,更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百分百的信心基礎之上的,不然他絕不會做的這麼果斷,這麼毫不猶豫。
顧應欽不是個善於在人前解剖自己內心世界的男人,可當他眼見着自己所愛的人爲自己擔憂而皺起的眉頭時,他願意組織一切最易懂的語言來說服她,來安慰她。
“傾寧,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自負,這件事情從都到尾就像是一個賭局,我用我的全部身家在賭,賭贏了,我會再現一個輝煌無比的傳承,可一旦賭輸了,我也許會窮的連條遮羞的褲衩都沒有,事已至此,你還願意繼續陪我將這場賭局繼續下去嗎?”
陸傾寧伸手堵住他的脣,被他剛剛那一襲話說的她眼眶莫名的有些發燙:“不管你是富可敵國還是窮的沿街乞討,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愛的只是顧應欽這個人,你明白嗎?”
顧應欽竟然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指:“有你這番話,我顧應欽此生足矣。”
這兩個人你儂我儂的,完全一副無視他人的秀恩愛,不免惹的在場另外兩個男人心懷不滿。
右少卿率先開口調戲他們夫妻二人:“唉,我說,你們夫妻倆當我和子宴是死人麼?”
一旁的傅子宴頗爲不贊同的晃了晃食指:“死人還算是擡舉咱倆的了,咱倆這明擺着就是被人當做了空氣啊。”
禹霖在檔案室折騰了半天,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人事資料了,找不找的着還是個未知數呢?
檔案室的資料都是按照年來分類的,越往後年代就越久,資料也就越陳舊,有很多都蒙上了一層灰塵。
他在最後一排翻騰了很久,被灰塵嗆的連打了幾個噴嚏,整個人也被搞的灰頭土臉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很認真的找顧應欽要的東西。
這些資料因爲時間的關係,大多都已經呈黃色的了,紙章也變得脆弱易碎,他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遍,最後終於在最下面的隔層裡找到了顧應欽要的人事資料。
他吹了吹面子上的灰塵,又是揚起的一股子灰迷了他的眼睛,將巧他的嘴巴又微張着,這一口灰也是吃了個準準的。
他轉頭吐了吐口水,看着自己從上到下一水灰白的顏色,心裡由得鬱悶:“副總要這些上了年頭的老東西幹什麼?”
儘管心裡腹誹,可禹霖還是一刻不敢耽擱的,找到資料之後立馬就往副總室趕。
禹霖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可是讓右少卿好笑了很久,人家一個正當年的小鮮肉,爲了去找一份十幾年前的破資料搞的自己一臉的狼狽樣,人家容易嗎?
他上前接下了資料,伸手剛拍了一下禹霖的肩,就被空氣裡騰起的灰塵給嚇的手回了手,他爲難的笑了笑衝着禹霖搖了搖手:“下去洗洗吧,我做主了,今個工資翻倍。”
禹霖出去沒多久,右少卿將資料遞給顧應欽,顧應欽接下來的時候順口回了他一句:“加倍的工資你掏。”
被這麼一說,右少卿狠狠的白了顧應欽一眼,這一眼的潛臺詞大概是,顧應欽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顧應欽彷彿有目標一樣,徑直跳過了前面幾個經理的履歷表,目光很快停留在了一張一寸照片上,十幾年前的照片那會還是黑白底的,照片上的男人溫文爾雅,一派儒者的書香之色。
陸傾寧就站在他身邊,一側眼就能看見那張照片,這張臉她曾經在校報和電視上看過無數次,這個人就是那個因爲販毒而被判死刑的中央財經大學的博士後教授金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