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涼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是還是拿着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簽收了。
她拿着這個文件夾狀的東西走進了屋內,一坐到沙發上便拆開來看了,覺得很好奇,是誰寄給她的呢?
打開文件夾,出乎意料的,裡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照片。
思涼蹙眉翻過照片的背面,看到這張照片略微有些泛黃,上面是一輛車,在照片中的車子很模糊,但是還是看得清車牌號碼。
思涼默默唸了一遍這個車牌號碼,並不覺得有什麼異樣的地方恧。
但是……忽然有人把這樣的東西寄給她,原本就已經夠奇怪了,寄給她這樣的東西人,肯定是希望她知道什麼。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將照片放到了自己的包裡面,暫時,她不希望傅其深知道這件事情溲。
一個小時後思涼洗漱完畢,她回到了主臥開始抱着筆記本整理新聞稿件,她聚精會神地敲着鍵盤,渾然不知到什麼時候門口已經站着一個小小的小肉球了。
當門口傳來了一聲糯糯的“媽媽”的時候,思涼愣了一下連忙擡頭。
“點點?”她放下筆記本,走到孩子的面前,看到點點赤着腳,胖乎乎的小腳丫子踩在地板上一定很涼。
思涼連忙將她抱了起來躺進了被子裡面。
“怎麼一個人跑過來了?鞋子也不穿。吳奶奶呢?”思涼一邊用手捂熱點點的小腳丫,一邊低頭詢問。
“點點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點點伸手緊緊地抱住思涼的手臂不肯放手。
思涼欣慰地笑了:“好,今晚就跟媽媽一起睡好不好?”
“爸爸也要!”點點每一次都不肯落下傅其深。
思涼含笑:“點點就這麼喜歡爸爸呀?”
孩子用力點頭:“恩,以前媽媽不在的時候,都是爸爸抱着點點睡的,現在媽媽回來了,媽媽也要抱着爸爸睡哦。”
思涼含笑,親了一下點點的臉頰:“好,爸爸現在還在工作,咱們先睡吧。”
點點躺在思涼的懷裡面,一邊喝着自己抱過來的奶瓶,一邊對思涼說道:“媽媽,偷偷告訴你哦。在你不在的那段時間,有很多漂亮的壞阿姨想要當我媽媽哦。她們都想搶走爸爸。”
思涼心底咯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孩子這麼小,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你怎麼知道那些漂亮阿姨想當你媽媽呢?”思涼很好奇,孩子這個年紀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肯定是別人教她的。
“是爸爸說的。爸爸說這些阿姨都是壞人,她們都要代替媽媽做點點的後媽。”點點非常認真地一邊喝奶一邊對思涼道。
思涼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來,傅其深成天到晚在教孩子什麼呀。
“爸爸說,他只愛媽媽一個人,絕對不會給點點找後媽的。”
思涼想到傅其深對一個兩歲多的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想想就很想要笑出聲音來。
那個樣子,一定很高萌。
點點一邊說話一邊沉沉睡去,當傅其深做完了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回到主臥的時候,卻看到了思涼懷裡抱着一團肉肉的小不點。
“今晚又要抱着孩子睡?”傅其深佯裝不悅地上前,雙手撐在被單上,附身忍不住吻了吻思涼光潔的額頭。
思涼抿脣,擡頭看到他深邃如許的眸子,心底便一陣暖意。
“你可不許再把孩子放到嬰兒車裡去了。”思涼瞪了他一眼,昨晚,傅叔這傢伙就把點點放到嬰兒車去了。自己則抱着她睡。
傅其深眯了一下啊眼睛:“那我怎麼辦?難不成,讓女兒睡在我們中間?”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樣不是很好嗎?還可以防止點點掉下去。”
“不好。”傅其深一臉的嚴肅認真,“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思涼真的是對越來越幼稚的傅其深無語了:“那你別睡了。”
說完,她抱着點點轉了一個身便沉沉睡去。
傅其深也不惱,只是脫下了睡袍,直接從另外一邊躺了進去,伸出長臂一把攬住了思涼的腰際。
“看來,手臂長還是有好處的。”傅其深磁性的聲音開口,沙啞好聽。
思涼假裝睡着的樣子,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勾起了笑意。
“再裝睡,我不能保證我的手會很安分。”傅其深開口,話語顯得有些不平靜,手,也的確很不安分地探了進去。
思涼渾身哆嗦了一下,爲了避免吵醒點點,她連忙睜開了眼睛。
“好了好了別鬧。”思涼嗤笑,“傅叔,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腦子裡成天裝着這種事情。沒一點正經的樣子。”
以前的傅其深在思涼的眼裡,都是一本正經的。也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
而現在的傅其深,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以前你算是我的侄女,現在……”傅其深一把握住了她的美好,“
你是我的女人。”
思涼的脊背都有些僵持了,她咬脣。
爲了避免傅其深進步一的動作勾起她身體的反應,思涼連忙轉移話題。
“那個……我今天去濱海給你買了幾件衣服。我不喜歡你整天穿西裝,太顯老了。”
“我很樂意迎合你的品位。”傅其深對思涼簡直稱得上是百依百順了。
思涼心底不禁冒出了一個念頭:傅叔簡直就是妻奴的代表人物了……
“不過,我刷的是你的卡。”思涼笑了笑。
“從你十一歲開始,你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的,我不在乎再多花一點。”傅其深話語平靜,但是手卻越來越不安分。
思涼挑眉:“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傅其深很懂得淺嘗輒止,在看到思涼的眼底有一絲睏意之後立刻收手了。
思涼迷迷糊糊地看着傅其深的臉,開口:“傅叔,點點說這兩年你身邊有不少漂亮的阿姨想當她後媽啊,你怎麼不選一個最漂亮的,或者是最有才華的娶了?”
女人啊,就喜歡明知故問。
傅其深看着懷中那個已經睡熟了在吐泡泡的小不點,不禁嗤笑:“才三歲不到,就開始會跟媽媽打小報告了。看來以後,我得防着點了。”
思涼執拗:“快回答我,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或者說,我一定會從索馬里回來?”
傅其深緘默了將近幾分鐘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捋了捋思涼的頭髮,開口的時候話語凝重。
“你十一歲來到我身邊,思涼,我比任何都懂你。”
思涼心底咯噔了一下,嘴角扯了扯:“恩。傅叔,我也會試着慢慢地去懂你。”
傅其深輕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話落,他攬住思涼,逼迫她趕緊睡覺。
第二天,中午。
思涼趁着電視臺中午午休的時間去了一趟A市交通局。
她委託了一個熟人,去查那張照片上面的車牌號碼到底是來源於何處。
查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交警得出了結果。
“這個車牌號碼,是十七年前傅其深傅律師的車牌。這位小姐,您想要找這個車牌號碼做什麼?”因爲事情涉及到傅其深這樣的公衆人物,交警也有了幾分警惕,萬一泄露了公衆人物的隱私……
今天思涼要不是委託了熟人的話,恐怕交警連查都不會幫她查詢的。
她連忙開口道:“我是傅律師的未婚妻。我們……我們住在一起。不信的話你可以讓人查一下。”
思涼慌忙解釋,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只能這麼說。
交警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看在哪個熟人的面子上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當思涼從交通局裡面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大對勁。
剛纔那個交警說……這個車牌號碼是十七年前傅其深的車子。但是,在思涼的記憶當中,她十一歲來到傅其深身邊的時候,傅其深所開的車子並不是這個車牌號碼,連車型也不是同一款。
她是十五年前來到的傅家,這個車牌號碼是十七年前的,也就是說,在這兩年之間,傅其深換了一個車牌號碼。
當時思涼年紀雖小,但是還是很清晰的記得,除卻傅家的幾輛車之外,在傅其深名下的,很確定只有一輛。
像傅其深這麼戀舊的人,是什麼原因讓他忽然換了一個車牌號碼呢?
畢竟換車很平常,換車牌號碼就不那麼尋常了。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拿着手中的那張照片頓時覺得像是拿着一塊燙手的山芋一般。
她回到了電視臺,下午沒有采訪她便留在了辦公室內。
昨天關於林琅的新聞今天在法制頻道一播出之後獲得了很大的反響,因爲那麼近距離地拍攝,再加上出鏡記者自己都受到了一定的人身傷害,使得收視率狂飆。
同時,也達到了思涼想要的目的:林菀和林琅的那個林家受到了重創。
這也算,是給她過去幾年的一個交代罷。
但是思涼現在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不是因爲林琅,而是,因爲那個莫名其妙的車牌號碼。
她鬼使神差一般地打開了百度,在搜索那一欄當中輸入了一行字。
“律師溫文,車禍。”
一輸入進去,鋪天蓋地而來的舊新聞,思涼蹙了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氣纔有勇氣讀下去。
這麼多年了,她其實一直都是排斥去知道當年那場車禍的真相的,畢竟那時候她還小,後來經歷了這麼多也逐漸有些應接不暇了。但是現在,既然有人寄來了這麼一張照片,很顯然是希望她知道當年車禍的真相。
她不確定寄照片來的人是好心還是壞意,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這個人對當年的事情肯定很瞭解很瞭解。
她打算從第一欄開
始點開耐心地看。
網頁上面的全部都是十幾年前的舊新聞,那個案子當時被判定是意外撞車事故,但是始終沒有抓到肇事者。當初傅其深對她的交代是,肇事者逃逸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看了將近兩個小時,思涼的眼睛有些痠痛,於是她便捏了捏眉心想要休息一會。
就在她準備喝杯檸檬水的時候,目光忽然落在了電腦屏幕下方的一張照片上。
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將整張臉都靠近了那張照片。
這張照片是附屬於當年A市的都市快報的,是當年都市快報報道有關溫文車禍的時候用的照片。
照片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思涼卻將它放大,再放大。
放大之後,在照片的角落裡面,有一輛車子的影子!
這輛車子,就是那個陌生人寄來的照片上的那輛車子,也就是,傅其深的車子。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地拿捏緊了鼠標,一時間手指都有些僵硬。
傅其深的車子爲什麼會出現在當時溫文發生事故的現場?
從這電腦屏幕上這張照片上的情況來看,應當是路人抓拍到的,當時的事故現場還沒有警察,也就是說,傅其深的車子出現在了警察到來之前。
思涼瞬間覺得細思極恐。
雖然思涼當年只有十一歲,但是她還是清晰地記得,當初傅其深是在她被消防官兵和警察從車子裡面救了出來之後纔出現在她面前的。
在她的記憶裡面,傅其深是比警察晚到的,這樣才合理。
但是,爲什麼傅其深的車子,會出現在現場還沒有警察的時候呢?
一時間,思涼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她不禁想起了當年路婷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溫文的死,跟傅其深有關。
就在思涼臉色慌張沉思的時候,忽然,一杯星巴克拿鐵放到了思涼的面前,談心心情很好似地湊近思涼:“溫學姐,今天下午沒啥事,咱們去逛街吧?”
思涼見有人來了,連忙關掉了剛纔的網頁。
她的心臟這個時候跳動地飛快,很緊張很緊張。
還好談心沒有注意到她剛纔在看什麼。
“不了,我還有稿子要趕。”思涼拿過拿鐵喝了一口,壓壓驚。
談心泄了一口氣:“好吧,本來我還想着讓你陪我去逛街呢,看來,我只好找燒杯去了……唉!”
談心長長嘆氣,思涼原本是覺得頭很疼,但是一聽到談心提到了兩個字“燒杯”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變了一下。
“等等。”思涼連忙叫住了談心,“你說的燒杯,是你認識的那個卓邵北嗎?”
談心疑惑地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溫學姐,你不會是看上了燒杯吧?!”
思涼對談心的腦洞真的是覺得有點無語……這孩子怎麼想象力能夠這麼豐富呢?
還沒等思涼解釋,談心便立刻繼續:“溫學姐,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雖然我家燒杯的確是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但是傅律師那麼優秀那麼帥,你怎麼可以吃着嘴裡的看着鍋裡的呢?你跟傅律師的確是沒有結婚,可是連孩子都有了,現在做出這樣的精神叛變是絕度不允許的!”
談心一副說教的樣子,讓思涼也真的是服了她了……
“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凌喬南這麼躲着你了。”思涼扶額。
談心聞言立刻很感興趣地湊近了思涼,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爲什麼呀?溫學姐,這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多年了!”
思涼倒吞了一口唾沫:“一,因爲你的腦洞實在是太大了。二,你真的,很能說。”
談心是個從來不會生氣的人,她嗤笑着拍了一下思涼的肩膀:“哎喲溫學姐你果然是瞭解我,不愧在索馬里跟我睡了兩年。”
“停!打住。我們是睡在一個房間兩張牀,不是睡了兩年。”思涼立馬糾正談心,總覺得她說的話味道怪怪的……
談心笑眯眯:“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嘛。話說,溫學姐你打探我家燒杯幹嘛呀?”
打探……談心的用詞總是這麼的,神奇。
思涼又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正兒八經地詢問起了談心:“能不能安排我跟他見一次面?我有些……個人財產投資方面的問題想要問他。”
談心看着思涼打量了她幾下,隨後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
“嘖嘖嘖,溫學姐你撒起謊來真的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啊。”談心摸着下巴開口,“還個人財產投資問題呢?問的這麼專業一聽就是假的。跟凌喬南一樣,一說謊話立馬就被我戳穿。”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在索馬里那兩年,她早就應該習慣談心的了……
“那個,總之我想見卓先生一面。”思涼開口。
談心立刻打了一個響指:“OK啊,就現在吧,我家燒杯隨叫隨到!”
說完,在思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談心已經一把拉起了思涼,一手拿起了思涼的包,將她拽出了辦公室。
簡單咖啡店。
談心將思涼帶到了這裡之後就離開了。
談心這個女孩看上去沒有什麼心機城府大大咧咧的,但是也很能夠讀懂人的心思的。她從來不會去覬覦別人的秘密,該退避的時候就退避。
思涼很喜歡她這一點。
十分鐘後,卓邵北一身便裝出現在了思涼的面前,他戴着一副眼鏡,頭髮也沒有上次看到的梳理地那麼整齊乾淨。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但是成功的男人就算是在再怎麼倉促的情況下,談吐還是紳士的。
思涼笑了笑:“沒事。卓先生是剛剛午睡醒吧?”
卓邵北剛剛落在便聽到思涼這麼說,略微顯得有些尷尬地抓了一把頭髮,笑了笑:“不好意思,見笑了。”
“我幫你點了一杯摩卡。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溫小姐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卓邵北喝了一口咖啡,的確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談心那傢伙,剛纔一連串的連環奪命call把他吵醒了,他昨晚分析一家公司的財務報表到了凌晨六點才睡下的,現在又被拉了起來見溫思涼。
“哦,我忘了做你們這一行的,時間就是金錢。”思涼很理解地挑眉。
卓邵北勾了勾嘴角,溫思涼這個女人,說話很果斷,還挺特別的。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思涼淺淺吸了一口氣,“是這樣的,如果我給你一個十五年前的財務報表,你能夠在最短多長時間內分析完?我的意思是,找出其中的漏洞。”
卓邵北略微蹙眉:“漏洞?你這麼確定你給我的報表當中有漏洞?”
“我不確定,但是那要看你的本事了。一個好的金融家,肯定是吹毛求疵的,任何一個報表都不是完美的,正如每一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一樣。”思涼很冷靜開口。
“嗯哼。”卓邵北放下咖啡杯,“你要給我哪個公司的財務報表?”
思涼抿了抿脣:“溫氏律師行十五年前的財務報表。”
話落,卓邵北略微怔了一下,他愣了愣之後蹙眉擡頭看着思涼的眼睛,饒有意味地開口:“據我所知,溫小姐您跟溫氏律師行現在的法定代表人傅其深關係斐然。您讓我去查溫氏的賬,經過傅律師同意了嗎?”
據他所知?恐怕是談心說的吧……思涼心底暗自無語。
她繼續抿了抿乾澀的嘴脣,伸手握住了杯沿,直視卓邵北:“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因爲溫氏律師行是溫氏,而我,姓溫。這一點難道還不夠嗎?”
卓邵北是個做事特別嚴謹的人,他輕笑:“抱歉,不夠。我做事一向都是法律至上。除非溫小姐成爲了溫氏律師行的法定代表人,我就可以幫您查十五年前的那筆賬。”
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沒有想到卓邵北竟然這麼難弄……
不過,找其他的金融家她又不放心,畢竟卓邵北名氣放在那裡,辦事能力絕對是國內頂尖的。
如果去請別人的話,弄不好還會被傅其深知道,打草驚蛇。
這個時候的思涼,因爲那張照片上的那輛車,已經開始有些懷疑傅其深了……
不過這個懷疑不是惡意的,她只是想要自己弄清楚,避免讓別人誣陷傅其深。
她絕對不相信,傅其深害死了溫文。她足夠相信傅其深沒有用,得有證據。
目前的思涼幾乎是可以肯定,那個寄照片給她的人,是惡意爲之的。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得搞明白,這個人到底要幹什麼。
“好,給我幾天時間。”思涼頷首,起身離開了簡單咖啡館。
傍晚,思涼回到家的時候,傅其深已經在了。
今天很特別,傅其深親自下廚。
當思涼走到廚房想要去喝水的時候,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在廚房裡忙活。
傅其深身上繫着一條圍裙,正在揉麪。
思涼小心翼翼地踮起了腳尖,走到了傅其深的身後,下一秒,就在她剛剛想要伸手抱住傅其深的腰際的時候,傅其深忽然轉過身來,嚇得思涼連忙後退了兩步。
“你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啊?”思涼嚇得捂住了心口。
傅其深勾了勾嘴角,伸出沾着麪粉的手,颳了一下思涼的鼻尖。
思涼的鼻尖上面立刻沾上了麪粉。模樣很可愛。
傅其深心情不錯,伸手又擦了一下思涼的臉龐。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你兩個小時前就應該下班了,回家也只需要半個小時,不久之後的傅太太,請你解釋一下這一個半小時你去了哪裡?”
思涼挑眉:“我跟談心去咖啡館坐了一會,你聞,我身上還有咖啡味呢。”
說完,思涼朝傅其深湊了過去。
傅其深
寵溺地在她的嘴角邊上聞了聞,不懷好意地吻了下去。
思涼心底咯噔了一下,每一次跟傅其深擁吻,她都會特別緊張,也會特別激動。
當傅其深終於鬆開思涼的時候,思涼的眸光略微黯淡了一下。
“傅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忽然開口,一想到那張照片,她的心就有些混亂,甚至於無法直視傅其深。
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張照片要進到她的生活裡面?打亂了她原本所有的計劃。
“說。”傅其深希望思涼和他之間,沒有任何的隱瞞。
“當年,在我爸爸去世之前,你有沒有覬覦過溫氏律師行?”思涼開口,鼓起勇氣問出口,她不確定傅其深會不會起什麼懷疑之心。
她看到傅其深的臉色略微變了一下,於是連忙解釋:“覬覦這個詞……我可能說的有點不恰當。但是,當時的溫氏律師行在全國都聞名,作爲一個律師,你有沒有想過擁有它?”
思涼很真誠地看着傅其深的眼睛。
傅其深握住思涼的手略微緊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眼底略微有些躲閃,但是卻立刻恢復了。
“傅太太,這是在家,你不需要保持工作狀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問我這些問題,就像是記者在提問?”
思涼聞言,臉色略微暗了暗,強擠出一絲笑意,伸手捋了一下頭髮。
“我只是好奇。畢竟這麼多年了,我都很少提起爸爸的事情。現在我已經當媽媽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所以想提一下。傅叔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話,我也沒事的。”
思涼連忙加以掩飾。
她其實不想要欺瞞傅其深的,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告訴他那張照片的事情的話,這件事情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真相了。
所以,她必須欺瞞。
傅其深沉默了一下,開口:“用你的話說,溫氏當年全國聞名,心動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至於覬覦。那是老師的東西,我再怎麼以商人的視角,也絕度不會搶老師的東西。”
傅其深的話已經足夠坦誠了。
一直以來,溫文當年的車禍在溫氏律師行都是一個很大的禁忌,沒有人敢在傅其深的面前提起。
但是,這一次,傅其深卻是跟思涼解釋了。
思涼頷首,她知道不能夠多問,一旦多問,傅其深會被逼急的。
於是她便強扯住一抹笑意:“恩,不說了。傅叔,我今天想吃水蒸蛋。”
傅其深輕笑,笑意寵溺,絲毫沒有被剛纔的事情干擾:“好。”
一頓晚飯下來,點點吃了很多,還一直誇爸爸燒得菜好吃。
思涼無奈又寵愛地抱着點點,這個小傢伙,明顯就偏心爸爸啊!
今晚思涼把點點抱到了吳媽的房間裡去睡了。
思涼回到主臥的時候傅其深還不在,這一天她經歷了太多,她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傅其深從書房回來了。
他從身後伸出長臂抱住了思涼嬌小的身體,吻了吻她的脖頸。
驚醒了她。
思涼略微蹙眉,她很不喜歡被人吵醒,但是傅其深卻是話語溫柔。
“小傢伙。”傅其深開口,他很久沒有這麼叫過她了。
她十一歲那年來到他身邊的時候,當年也只有二十三的傅其深只覺得她長得非常小。脫口而出的“小傢伙”。
當年的傅其深既當父親又當兄長,可以說是好不容易把她養大了。
“恩?”思涼抿了抿脣,別過臉去,因爲困頓,鑽進了他溫暖的懷裡,想要繼續睡。
“明天早上阿南會擬好一份法律文件給你,你只要簽下字,溫氏律師行就是你的了。”傅其深聲音低沉喑啞,但是很好聽。
話落,原本困頓的思涼一下子清醒了,她睜開了眼睛,略微蹙眉。藉着昏黃的燈光打量傅其深。
“溫氏?”
“你不是以前說過,總有一天要把律師行從我手裡奪回去的嗎?”傅其深輕笑開口,寵溺地用指腹撫了撫思涼的臉龐。
思涼的眉心沒有因爲傅其深的話鬆開,反倒是更加緊鎖了起來。
“我以前那是氣話。”思涼的確是想要溫氏律師行,因爲今天卓邵北也說了,除非她成爲溫氏律師行的法定代表人,他纔會答應幫她查十幾年前的賬。
但是……現在傅其深忽然這樣開口,讓她很不安。
爲什麼莫名其妙地,就要把這麼一個律師行給她?
“但是,就像你說的,你姓溫,溫氏律師行本來就是你的。”傅其深平靜開口。
“可是……”思涼有些緊張。
“沒有可是。反正你早晚會嫁給我,法定代表人是誰並不重要。但是如果寫上你的名字,你心安,我也心安。”
這一次,思涼沒有拒絕,她看着傅其深深邃
的眼睛,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點了點頭。
一整夜,思涼都沒有睡着,她躺在傅其深的懷裡很忐忑,很緊張。總覺得,會發生什麼。
第二天早晨,思涼很早就去了電視臺處理新聞稿件。
到了大約中午十點半左右,凌喬南出現在了電視臺。
以凌喬南那樣的身材和樣貌,的確非常地吸睛,就算是在電視臺這樣明星到處都會出現的地方,好多人還是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他。
凌喬南對這樣的目光習以爲常,倒不是他有多麼風雲人物,而是從高三那一年開始,談心一直以來都用這樣的目光看着他,他已經太習慣了。
凌喬南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思涼所在的辦公室,伸出兩根手指敲了敲門,很有力。
一個女記者正在哀嚎着趕不出新聞,忽然看到玻璃門的門外站着一個大帥哥的時候,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連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玻璃門前,親自替凌喬南開了門。
“帥哥,你找誰啊?”女記者見到凌喬南的時候滿眼放光,就算是平時見慣了明星名流權貴的,眼前這個男人也絕對是一等一的貨色。
身上是D&G的西裝,剪裁得體,一臉傲嬌高冷的樣子,簡直是現如今少女最喜歡的風格。
凌喬南環視了一週沒有看到思涼的身影,便低聲咳嗽了一聲:“我找溫思涼,溫記者。”
“溫記者啊?她剛剛去剪輯室找編導審片子去了。她的位置在我旁邊,我帶你去。”
說完,女記者在衆人的目光下,伸手直接攬住了凌喬南的手臂。
凌喬南平日裡最厭惡別人肢體上的接觸了,下一秒,凌喬南立刻厭惡地推開了這個女記者。
女記者因爲穿着高跟鞋差點跌倒在了地上。
“謝謝你指路。但是,我自己有腿,可以走路。”話落,凌喬南闊步走向了思涼的辦公桌,準備等思涼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讓凌喬南的臉色瞬間變了一下!
不,準確地說,是渾身一震!
凌喬南咬牙,立刻轉過身去,不讓談心看見他的身影。
“我的稿子改好了,大家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改的呀?”談心很熱心,在電視臺裡頗有人氣。
大家連忙紛紛把自己手頭上的U盤遞到了談心的手裡:“小心,麻煩了你了哦。”
談心笑眯眯地開口:“沒什麼啦,大家互幫互助嘛。咦?溫學姐呢?”
凌喬南一聽到這幾個字,脊背一僵,還沒等他想要起身立刻抽身離開的時候,下一秒,談心已經湊到他面前了。
“凌喬南?!你怎麼在這裡啊?這不是溫學姐的位置嗎?”
凌喬南倒吸了一口氣,只能轉過身來,看到談心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的時候,真的是忍不住腹誹。
他竟然忘了談心也在這個電視臺上班……
“談小姐。”凌喬南極爲生疏地開口。
談心暗自朝他做了一個鬼臉:“裝什麼正經啊,都睡過了還叫我小姐小姐。”
談心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到了身旁剛纔那個女記者的耳中,凌喬南連忙起身迅速伸手捂住了談心的嘴巴。
“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扔出去!”
驕傲的凌喬南說話態度一向如此…….
談心卻是掙扎出來,朝他吐了吐舌頭:“這裡是我工作的地方,凌大律師你怎麼扔我出去啊?”
這個舉動被一旁剛纔那個女記者看見了,略微蹙了一下眉。
這個談心平時看着一點都不起眼,長得跟個初中生一樣,什麼時候跟這樣的大帥哥熟悉了?
談心忽然靠近凌喬南,偷偷地想要扯開他的皮帶。
“讓我看看你今天有沒有穿我送的小褲衩。”說完笑眯眯地竟然想要扯開他的褲子!
凌喬南立刻推開了她,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談心!這裡這麼多人。”
談心笑了笑:“哎喲大家都在忙沒時間看我們的。你這麼緊張,難不成今天也穿着我送給你的小褲衩?早知道你這麼喜歡,我勉爲其難再多送你幾件好了!”
凌喬南一陣無語。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咬了咬牙。
就在這個時候,思涼抱着一疊稿件回來了。
當她看到凌喬南的時候,略微愣了一下,但是隨即便猜到了他估計是送文件讓她來簽字的。
“溫小姐,簽字吧。”
果不其然,凌喬南見到思涼之後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開口。
思涼接過,看了幾眼這份協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傅其深做了這樣的決定,就絕對不會是欺騙她的。
思涼將文件遞還給了凌喬南:“凌律師辛苦了。讓談心陪你吃個飯吧,你跑
來跑去也挺累的。”
凌喬南聞言,臉色刷的一下子變了。
他連忙揮手:“不用了。”
但是談心卻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笑眯眯地湊過去:“哎呀,別走嘛,溫學姐都讓你跟我一起去吃飯了,趕緊的。”
話落,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凌喬南拽出了辦公室。
凌喬南真的是氣得牙癢癢。簡單地送一次文件,竟然都能夠遇到談心!
談心揪着凌喬南去了原來他們高中的那一片的小吃街。
“我想吃學校附近那家的餛飩!凌喬南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們逃課的時候好幾次都去那家吃的呀?”談心光明正大地挽着凌喬南的手臂,拉着他進了那家餛飩店。
凌喬南咬牙切齒,看着談心笑靨如花的側臉,真的是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
“不是我們逃課,是你拉着我逃課!”談心對於凌喬南來說,不僅僅是人生污點這麼簡單,簡直就是人生當中最大的一塊牛皮糖!怎麼甩都甩不掉。
“哎呀都一樣啦,反正到最後你都是跟我一起逃課了不是嗎?”談心吐了吐舌頭,朝老闆揮手。
“老闆,來兩碗餛飩,加粗加香菜哦。”
凌喬南看了一眼笑意盎然的談心,心底略微觸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撫平了。
他的口味,她倒是記得很清楚。
他有些窘迫地輕聲咳嗽了兩聲:“畢業後你經常來這家店?”
“對呀,我們大學離這裡挺遠的,但是我每次都會乘公交車來這裡吃餛飩哦。”談心笑的燦爛。
在這個小吃街內狹小的空間內,空氣有些窒悶。
凌喬南看了一眼談心:“有這麼好吃嗎?”
談心撐起下巴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重要的不是餛飩,是我們一起吃過這個餛飩!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負心漢,連跟我一起吃過什麼都忘了,虧得我記了這麼多年。嘖嘖,你的腦子裡啊,估計只有跟你那個小女友在一起的回憶吧!哼。”
凌喬南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談心,我說了多少次了,就算念大學的時候我沒有女朋友,我也不會喜歡你。”
談心心底略微咯噔了一下,臉上也略微僵持了一下,但是隨即撫平了情緒。
“哎呀,你矯情不矯情啊煩不煩啊?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喜歡你,你管我啊?”話落,餛飩已經上來了,老闆娘看到談心的時候驚喜地說道。
“小心啊,這兩年都不見你來,我還以爲你搬家了呢。”
談心大口吃了一口混蛋,笑眯眯地對老闆娘說:“我這兩年去了索馬里當記者,這不,剛剛回來我就來吃你家的餛飩了哦。”
老闆娘喜笑顏開,這個時候看到了一旁很平靜,甚至於顯得有些過分冷靜的凌喬南的時候,朝談心眨了一下眼睛:“這不是當年那個小帥哥嗎?怎麼?這麼多年了你們還在一起啊?”
凌喬南頭頂幾根黑線……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過了?
談心笑的樂開了花,連忙挽住了凌喬南的手臂,笑道:“是啊是啊,我們還在一起呢。”
“真好真好。”老闆娘滿眼欣慰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了。
凌喬南忽然放下了勺子,很冷靜地看向談心:“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話落,他起身就要走。
談心連忙吃了幾口餛飩也跟了上去,裝作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沒心沒肺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我也吃飽了!”
凌喬南無奈地看了一眼談心,忽然覺得身邊這個女孩子挺可憐的。
那麼多年了,她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追着跑,但是他從來沒有給過她希望。
談心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她連忙捂住了肚子,來掩飾自己“吃飽了”的謊言。
中午,思涼趁着午休的時間原本是想要聯繫卓邵北,見一面之後讓他開始調查溫氏的賬戶的。
但是沒想到,忽然來了一條短信。
“濱海咖啡店,七號包廂。”落款是路婷。
當看到路婷這兩個字的時候,思涼心底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她的指甲嵌入了掌心,這個女人,曾經直接害的她入獄,在牢獄中呆了兩年,現在終於又出現了嗎?
她咬了咬牙,思考了幾分鐘後,還是決定去一趟濱海,見一見路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