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你在看什麼?”白子陽忽然湊上前去,怕傅其深出現什麼情況。
傅其深關掉了手機的屏幕,擡頭看向白子陽的眼神很平靜:“老白,你很閒?”
“閒啊,我這不是想跟你親近親近嗎?好兄弟。”白子陽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沒有一點正經的。
傅其深倒是鎮定若斯,忽然其深,習慣性地繫上了襯衣的袖口,闊步走到了門口。
“你這麼說我會懷疑你喜歡男人。”傅其深伸手來開門,但是下一秒,他的手腕便被白子陽給握住了瞬。
“唉你去哪?!”白子陽神色慌張了一下,傅其深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剛纔那些怪異的舉動跟溫思涼試圖逃走之間的關係。
“我上廁所你都要跟着?”傅其深嗤笑。彷彿很輕鬆一般魷。
白子陽看到傅其深這麼平靜的笑着的時候,心底也鬆懈了不少:“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傅其深徑直走開,離開了辦公室。
一出門,凌喬南就在門口等着傅其深。
傅其深一邊闊步近乎小跑走出律師行,身後的凌喬南一邊跟着彙報情況。
“傅先生,溫小姐的飛機是下午三點半,現在已經兩點半了,還有一個小時。”
“恩。”傅其深走到律師行門外的時候,凌喬南已經把車子給他準備好了,他坐進車內,剛剛欲踩下油門,忽然又放下了玻璃窗看向凌喬南:“溫思涼的事情誰也不準透露。還有,看好老白,就說我在開會。”
“是。”
傅其深踩下了油門揚塵而去。
a市國際機場,思涼站在原地來回踱步,看的黎晚都有些心慌了。
“思涼,你先坐下來吧,都這個點了子陽也沒聯繫我們,就說明傅其深肯定還在律師行,沒事的。”黎晚勸慰道。
但是思涼的手心底裡仍舊是冷汗涔涔,來的路上她的左眼皮也一直在跳,很不好的預感。
“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思涼咬了咬下脣蹙眉開口,“像傅其深這樣的人,這幾天不來找我已經是奇怪的事情了,現在我要離開就能夠輕易離開,會不會……太順利了一點?”
不是思涼多疑,也不是她顧慮太多,而是她太瞭解傅其深的性子了。
十年的相處,讓思涼知道傅其深絕對是一個做事情極爲保險的人。
黎晚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長舒出了一口氣,道:“放心吧,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登機了。我們已經過了安檢,傅其深進不來的。”
話雖這麼說的,但是思涼仍舊是擔心,畢竟這個人是傅其深,不是別人。
此時,傅其深的車子停靠在了機場的停車場內。
傅其深按照凌喬南給他的航班號找到了思涼所乘坐的那班飛機,還有大約半個小時起飛。
傅其深直接去了服務檯。
“您好,我要找一個人,是下午三點半前往紐約的航班,叫溫思涼。”
服務檯的工作人員認得傅其深,畢竟傅其深這幾年不僅僅是在a市更是在全國都久負盛名,認識他的人自然多。
“傅先生,這個航班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起飛了。如果您要找人的話,只能您自己聯繫了。”
傅其深蹙眉:“麻煩幫找到她,幫我穿一句話給她。”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但是不久便妥協了。
一個女工作人員看着傅其深滿臉嬌羞地笑道:“傅先生,我幫您去傳話吧。”
傅其深頷首。
這個女工作人員匆匆去找到了登機口前面正在候機的思涼。
“請問是溫思涼溫小姐嗎?”工作人員雖然是例行公事,但還是難耐好奇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傅其深那樣的男人大費周章啊……
思涼的臉色很差,一旁的黎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其深走到了思涼旁邊伸手抓住了思涼的手臂。
“我是。有……有什麼事情嗎?”思涼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
工作人員標準地露齒微笑:“是這樣的,傅其深傅先生讓我傳一句話給你,請您現在取消登機。”
“什麼……”黎晚驚到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白子陽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思涼倒是顯得比黎晚要平靜一些,因爲她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和簡單的……
她略微屏了一下呼吸,只覺得心口有些微窒。
“如果我拒絕呢?”思涼咬住下脣,“乘不乘坐航班是我的自由,你們作爲工作人員難道都去幫傅其深工作了嗎?他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機場的人都爲他賣命了?”
思涼的話語含着嘲諷的味道,但是這個女工作人員卻是仍舊含笑:“傅先生什麼好處都沒給我們,我只是代替傅先生傳個話給您而已。如果您拒絕的話,傅先生說了,就算您逃到了美國,他
也會不惜一切地找到你。請您相信他的能力。”
這句話一出口,思涼的心臟彷彿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下,酸脹疼痛,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什麼滋味。
黎晚的性子已經足夠溫順溫和的了,但是現在聽到這樣的話,讓她都覺得氣氛。
她蹙眉看向女工作人員:“傅其深他憑什麼威脅思涼?回去告訴他,美國思涼是去定了!”
女工作人員臉上仍舊是效益滿面的樣子:“抱歉,傅先生知道您會拒絕他,所以他還特地讓我告訴您,如果您不留下來的話,您這輩子永遠也別想知道當年您父親發生的事情。”
話落,思涼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原本還算鎮定的臉色變得一陣煞白。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
她就這樣沉默着站在了原地很久很久,廣播裡開始播放登機的聲音了,但是思涼卻是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她僵持着身子,黎晚伸手拉了她一下。
“思涼,我們上飛機吧,如果你現在留下的話,傅其深他會怎麼懲罰你你應該想象得到。”
黎晚的淚點很低,她是真心把思涼當做朋友,把思涼的喜怒哀樂當做自己的喜怒哀樂,感同身受。
然而思涼卻忽然笑了,笑意蒼涼如。
“呵……傅其深真的太懂我了,每一次都掐準了我的命脈啊……”她的笑意繾綣蒼涼,看的黎晚覺得有些心慌亂。
思涼的心一時間凍結住了。
這就是傅其深,就算她想要逃地再遠,躲地再久,他都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讓她自己主動回到他的身邊去。
這十年,不僅僅是思涼摸透了傅其深的心思,更是傅其深讀懂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心底真正畏懼的是什麼。
思涼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黎晚:“晚晚姐,我只能留下。”
這不是思涼的懦弱舉動,也不是她對傅其深的屈服。只是不得已。
因爲請宋遲銘做擔保律師,但是前幾天宋遲銘卻忽然請辭了,他的意思是,他在j市的工作單位知道他要跟傅其深對抗之後,幾乎快要辭退他了。所以他只能夠回去。
思涼也不能死纏着人家不放手,只能讓他離開了。
宋遲銘走了,留下了一丟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完的案件資料。
宋遲銘告訴思涼,如果想要真的查出溫文當年去世的真相和奪回原本屬於她的溫氏律師行和遺產的話,幾乎別無辦法。因爲就目前看來,思涼的力量在傅其深面前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她不得已,就這樣認輸了。
所以,想要得知當年的真相,只有從傅其深的口中才能得到。如果她現在走了,傅其深說一不二,真的會一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的。
黎晚看着思涼,沉默了將近三分鐘,終於開口:“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你留下來的話,我也不走了。一個人路上多沒勁。”
黎晚苦笑,思涼的眼底卻是痛楚。
“晚晚姐,謝謝你。”
當思涼走出機場的時候,她看到面前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機場正門口等着她。
她的心底咯噔了一下,緊張的無以加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因爲已經是初秋,傍晚的天氣已經有了一些涼意,思涼打了一個寒噤,一擡頭,一下子對上了傅其深冰冷依舊的眸子。
就在思涼心跳飛快,喉嚨裡像是卡住了什麼東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忽然,一輛跑車停在了兩個人中間那段冗長的距離之間,嚇得思涼連忙後退了一步,黎晚伸手扶住了她:“小心。”
此時,從車內跨出一條大長腿,緊接着便是一張氣喘吁吁的臉。
白子陽額頭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累死我,還好趕上了!阿深你可太不厚道了啊!跟我說你去洗手間了,竟然一眨眼就跑到機場來了。還有你那個助理凌喬南,還騙我說你在召開緊急會議。還好我聰明機智,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在撒謊馬上趕來了機場!”白子陽一氣呵成說了一大堆的話,氣喘吁吁。
他身上的白色襯衫都已經沾滿汗水了。
傅其深的眸色很平靜,他一身寶藍色的西裝,更加襯托地他渾身的清冷氣息。
“趕來了又怎樣?你能改變什麼?”
他只是平淡地對白子陽說了一句,簡直稱得上是輕描淡寫!
白子陽倒吸了一口涼氣:“嘿,感情我這急急忙忙趕來還一點用都沒有了?小思涼你怎麼還不走啊!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把黎晚給帶走成不成?”
白子陽上前,幾乎是要推着黎晚和思涼走了。
但是思涼卻是至始至終地僵持在原地,她的眼神很鎮定地看着傅其深,臉色有些寡淡涼薄。但是卻是出奇的平靜,如同死水毫無波瀾。
黎晚蹙眉,她知道白子陽心底打着的是什麼算盤。他就是想要她儘早離開這裡而已。
“她不走。”傅其深替思涼說了這句話,話語堅定強硬。
白子陽的臉色瞬間變得:“omg……全瞎忙活了!”
“子陽,我們回家吧。讓思涼跟傅先生談一談。”黎晚見思涼和傅其深的臉色都有些不大對勁,便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給他們一點空間,開口對白子陽道。
白子陽卻是沒有給黎晚好臉色看:“家?那是我家!你家在美國!”
話落,白子陽因爲黎晚沒有走成功憤怒地一腳踢在了跑車的輪胎上,下一秒,打開車門。
黎晚擔心自己被白子陽落下,連忙坐進了副駕駛座鐘跟着他離開了。
偌大的機場門口人潮涌動,思涼和傅其深之間仍舊隔着一輛車可以停靠的距離。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身上只背了一個包,臉色平靜地沒有一點血色。
“上車。”他只說了兩個字,已經彰顯了他的憤怒。
思涼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聽他的。
車內,傅其深關上了玻璃窗,狹小的空間內,空氣似乎一下子便凝滯了起來。
思涼剛剛坐定準備自己繫上安全帶的時候,下一秒,她的下巴忽然被傅其深猛地一把攫住,強迫她看着他!
“你敢懷着我的孩子逃走?!”一到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傅其深便爆發了。
她的憤怒顯而易見,額角青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