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洗澡的時候白子陽一直在客廳,當他的思緒回到現實中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已經過去大約兩個小時了。
他皺眉略微有些不好的預感,起身上樓走到了洗手間的門口,他伸手敲了敲洗手間的門,沒有任何迴應。
白子陽的臉色略微沉了沉:“黎晚?”
“……”洗手間內沉默無聲。
他用拳頭用力敲擊了一下洗手間的門,但是門內仍舊是寂靜無聲砦。
白子陽心底慌亂了一下,他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猛的一下子裝開了洗手間的房門,門鎖被撞壞,他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黎晚半個人都趴在浴缸的邊緣,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子陽上前附身將黎晚整個人都抱了起來,也不去顧及她此時的身上沒有穿上衣服鰥。
他直接拽過一條浴巾將黎晚包裹了起來,剛剛準備抱着她跑出洗手間的時候,懷中的女人卻是忽然間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眼底有些疑惑但是卻帶着不悅地看着白子陽。
“你在幹什麼?”她低聲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平日裡的溫柔。
黎晚的聲音一向都是溫柔好聽的,但是此時此刻聲音卻不那麼溫和了。
白子陽看了懷裡的女人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又變了。
“你沒事?”
他是真的被驚到了。
黎晚蹙了一下眉心,有些不適應地想要從白子陽的懷中掙脫出來,但是白子陽卻至始至終都沒有鬆開抱住她的雙臂。
她只能夠冷靜平和地看着仰頭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希望我出事?”
她心底也是憤怒的,要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自己的丈夫爲了別的女人幾次三番地向她低頭,她除了感覺到羞恥之外,就是憤怒。
白子陽不出意料之外地皺緊了眉心:“如果我希望你出事,就不會抱你出洗手間了。”
他的開口倒是讓黎晚略微地有些意外,她從來沒有在白子陽的眼中看到過爲了她驚慌的神色。
以往她生病或者是出了一點意外他都是像看笑話一般看待的。
黎晚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她切菜切到了手指血流不止,白子陽卻說她笨,根本不去理會她的傷口。
她沉眸:“我只是睡着了。”
白子陽聞言,心底送了一口氣,將黎晚放了下來。
她赤腳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面,覺得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白子陽看到了她這個反應,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竟然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但是下一秒黎晚卻自己攏了攏浴巾,轉過身去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白子陽的好意被拒絕了,他有些不悅地蹙眉跟着她走進了她的房間。
黎晚一進房間就像是極度睏乏一般躺上去蓋了被子直接睡覺了。
白子陽站在屋內就顯得極爲突兀。
“就算你想讓我救陸遲遲,也不用不讓我睡覺吧?”黎晚開口,話語顯得有些高冷。
她對自己不喜歡或者不熟悉的人向來都是如此的,不喜歡多說一句話,現在她越來越發現,她對白子陽的態度也在慢慢地轉變。
白子陽顯得有些窘迫,他皺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你在趕我出去?”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越是不讓他做的,他就愈發要做。
“這是白家,我沒有資格趕你出去。”黎晚其實是用盡了自己身上的力氣在跟白子陽說話。
因爲此時的她已經感受到自己額頭愈發的滾燙了,她剛纔在洗手間其實是短暫性的休克,因爲高燒加上熱蒸汽導致她昏迷了一段時間。
如果白子陽不及時趕到的話,她可能就會醒不過來了。
但是這一點黎晚不想跟白子陽解釋,解釋多了,就好像她在向他索取同情和憐憫一般。
她渾身不舒服,只想睡一覺醒來就能好一點。
於是她別過了身子去,貼着枕頭就有些睡意。
幾秒鐘後,黎晚忽然感受到了身後的被子一角被掀了開來,她因爲沒有穿衣服,脊背處傳來一陣涼意,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她以爲是白子陽的惡作劇或者是故意搗亂不讓她好好睡覺,於是便憤怒地別過了臉去剛想開口指責他的時候,下一秒,一張放大的俊顏一下子出現在了黎晚的面前,黎晚整個人都清醒了,睡意全無。
“你說的對,這是白家,我想睡在哪裡就睡在哪裡。”
白子陽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玩世不恭的白子陽,讓黎晚的心底都咯噔了一下。
這樣的感覺纔是她所熟悉的,但是此時的她並沒有覺得有一點值得高興的地方,她凝視他的眼睛,也不拒絕也不躲避。
“你不是說,你覺得我很髒嗎?我睡過的被子你也嫌棄過,也說過這輩子不會再碰我一根手指頭。”
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在心裡。
白子
陽所說的所有的話都是侮辱。
白子陽皺眉:“睡覺!”
黎晚顫抖了一下嘴脣,開口:“白子陽,你是不是想對我好一點,這樣就能夠勸服我救陸遲遲和你的孩子了?”
她淡淡說出口的口吻讓白子陽不悅,他原本沒有任何動機,卻被她誤解。
但是黎晚也不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白子陽也壓根沒有打算解釋。
驕傲有的時候真的很討厭。
“如果救陸遲遲,我可能會死。這樣,你還讓我救嗎?”
她見白子陽只是皺眉不說話,覺得他肯定是默認,於是便冷笑:“我的話放在這裡,我絕對不會救你的女人。”
話落,她直接轉過了身去睡覺,也不去管身後的白子陽到底會睡在這裡還是會離開回主臥去。
一夜睡過去,黎晚難眠。
倒不是因爲陸遲遲的事情困擾着她,而是實在是因爲突如其來的高燒讓她很不舒服,喉嚨和頭都疼得厲害。
如果不是剛纔在客廳裡面白子陽拉着渾身溼透的她不讓她去洗澡的話,她也不至於會發燒成這幅樣子。
到了大約凌晨四點的時候,黎晚實在是覺得渾身滾燙。
她直接掀開被子起身,打算去找些酒精給自己進行物理降溫。
但是她起身的聲音驚醒了在一旁原本就是淺眠的白子陽,他坐了起來伸手捏了捏眉心看向黎晚。
“你去哪兒?”
黎晚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白子陽,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出了房間。
她下樓,翻遍了整個家庭用急救箱都沒有找到酒精,頭疼地厲害的她只好用手用力地敲自己的頭頂。
下一秒,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不斷在敲打自己頭的手腕,不悅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幹嘛打自己,你瘋了嗎?”
黎晚蹙眉,她其實只是用的力道大了一些,她甩開了白子陽的手,轉身準備去廚房倒杯水潤潤喉嚨的時候,白子陽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無奈地擡頭看向他:“你爲什麼總是擋在我面前?現在才四點,你不睡覺嗎?”
黎晚這個時候不想看到白子陽,只要一看到她,她就會想起陸遲遲的那張臉。
白子陽身上隨意地披着一件睡袍,臉色有些難看。
“你生病了?”
白子陽開口詢問的時候抓住了黎晚的手腕,感覺到她渾身都在發燙。
“你覺得我的病好了嗎?”黎晚不悅地迴應了一句。
“我是說你發燒了嗎?”白子陽蹙眉,黎晚卻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我沒事。”她略微心軟了軟,也不想說那麼重的話了,直接敷衍了白子陽一句。
但是下一秒白子陽卻是緊緊拽着黎晚的手:“去醫院。”
黎晚想要甩開白子陽,但是卻被白子陽直接帶去玄關處。
凌晨四點半,黎晚強行被白子陽拽去了醫院。
一路上她都是昏昏欲睡的樣子,其實是不想醒過來跟白子陽說話。
她總覺得今天的白子陽很奇怪,以往她發燒了他根本不會理會她的。
到附院的時候,黎晚自己去掛了急診,根本不需要白子陽。
醫生開了幾瓶水,本來顧忌她剛剛結束了三次化療,還在癌症恢復期,所以是建議她住院的。
但是黎晚執意不願意住院,所以就隨便開了幾瓶水去掛水了。
白子陽去幫她拿藥,黎晚一個人躺在被子裡面掛水。
護士走過來查看她的情況,因爲認識黎晚,所以關切地問道:“黎醫生,你怎麼了?怎麼在掛水啊?”
“發燒了而已,沒事。”黎晚含笑扯了扯嘴角。
此時,隔壁的簾幕忽然被拉了開來,護士走到了另外一邊給那邊的病人換水。
此時那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巧,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