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捏得泛白，呈現在陸風的面前，“我更怕的是，身邊出了反骨的人。”簡短的一句話，道出了靳少寒此時心中的疑慮。
對於陸風，他表面上是無情的，可是終究這麼多年主僕情誼這麼過來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陸風會對自己徒生反叛之心。
而靳少寒的這句話，頓時也讓陸風忽然跪在了地上，“陸風曾對天發誓，此生誓死追隨三少的……”他的一雙眼瞠得極大。
似乎爲了證明自己的忠誠亦或是覺得自己被靳少寒所屈，心口處終有忿忿之意。
靳少寒轉頭看着陸風，對於他的心思，靳少寒不是不知道。
至於今夜爲何會對他說出如此狠話，而是靳少寒是要讓他知道，無謂再跟蹤自己的主子，“下次，再敢膽事犯，我不留你。”
這是靳少寒一貫以來，對陸風所說過最重的話。
陸風深望着靳少寒，深知一切變故，令得眼前的三少改變得更加的冰冷了，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只有暗自跟隨在靳少寒的身後。
隨着腳步聲踏在冰雪上，消弭了幾許迴音，綽約光輝逐漸遠去兩人身影……
遠去一路，只有在靳少寒的腦海之中在不斷的掙扎着。他必須是成大事之人，南京戰事他也在暗中秘密聯繫佈置了這麼久，一切功敗垂成，盡看沈清影夠不夠合作了。
只不過，在他的心中，一旦真的踏上利用的途徑，卻終究是忍不住隱隱作痛。
“清影，只能是我對不起你了，對你的利用，我也迫不得已。”幾乎將拳頭捏碎，彷彿兩人之情緊緊攥在此刻他的手中，隨時可碎。
…………
秦淮樓外，風雪越甚冰冷，卻怎麼也抵擋不住蕭子卿手上槍口的冰冷。
“嘿嘿，嘿嘿嘿……”張勳笑出的聲音顯得憨厚，在此刻與蕭子卿如此近在咫尺的對峙下，他顯然落了下風。
“蕭爺，不地道啊！”張勳挑眉道着，緩緩的將原本彎着的身軀給伸了直。
蕭子卿則是陰晴不定的，一付倨傲的模樣一直緊鎖着張勳，“張總兵，和
我談判，可沒什麼好處，何況還是帶着槍口指着我的，到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彷如，蕭子卿就像是看笑話的一般看着張勳，就連與他說話，都盡帶着幾分揶揄的味道，到底張勳逃跑將軍的聲名狼藉在外，徒惹人輕看罷了。
張勳被蕭子卿這般半帶威脅半帶取笑的話給說得臉上好一陣難堪，“蕭子卿，哪怕你在這殺了我，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喏，你看我身後……”
他用拇指揚了揚，示意他身後所站的清兵，“你蕭爺再勇，也不過是地頭蛇，強龍真要過江，可是驚濤駭浪，你我皆災啊！”
蕭子卿繼續斜着頭看着此時張勳的舌燦蓮花，好笑道：“金陵堂在美國的實力想必誰都知道，他猛龍要過江又如何，還得掂量掂量。”
言下之意，張勳的一番遊說卻成了空口白話，所有他口中的威脅，在蕭子卿看來全都不值一提。
“反倒是你清政府的人，革命軍要反的第一個就是你這鎮守的總兵大人，你要是怕的話，再一次棄城而去，這一次，我考驗幫你守住這南京城。”蕭子卿收回了手中的槍，看着張勳此刻在自己的眼前萬般難堪的模樣，忍不住笑意連連。
清政府無能，徒遭蕭子卿這般取笑，張勳一時氣得跺腳，這一震，他身後的士兵驀然人人緊肅，只得等待着張勳一聲令下，隨時朝內開火。
張勳斷沒有想到蕭子卿這般的軟硬不吃，一氣之下本想爆發，可是忽然似想到了什麼的一般，又是再度在蕭子卿的面前“嘿嘿嘿”的笑了出來。
蕭子卿卻詫異了，不明白張勳此舉何意。
“蕭爺，即便金陵堂勢大不願和我張勳合作，可是蕭爺是個明白之人，這次和我合作，權勢、美人或可一抱而歸，不可謂不賺之理啊！”張勳悻悻然的說着。
在一次，張勳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倒真是讓蕭子卿另眼相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勳見魚兒上釣，眉目間不免多了幾許笑意，“如若是蕭爺知道我這次想找你聯合對付誰，我想你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誰？”蕭子卿在心中隱約有些猜忌，雙目之間更加的爲之深沉。一張俊美得近乎妖的臉上在這一刻忽然冷若冰霜。
張勳也不含糊，用手指了一指這花廳樓梯的上方，美人的臥榻處，“前皖軍北伐司令，靳……少……寒……”
果真是他！
張勳的這一次說話，直令蕭子卿震驚住了。
即便，在張勳剛纔那番陰陽怪氣的話語之下，蕭子卿便已經開始能夠猜測得到幾分了。因爲上一次靳少寒就裡找過自己，只不過什麼都還沒說，就斷無合作的機會。
他靳少寒，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來南京城的，定然會有一次風波盪起。
可是現在在親耳聽見張勳如此指名道姓的說出來之時，則更是讓他的心中如同炸開了驚雷一般，久久不能夠平息。
他坐在椅子上，一直如同君王一般俯瞰着眼前的一切，哪怕他已然將手掌捏得幾乎斷裂，但是終究在表面上還是平波無痕。
一直站在樓梯上的暗處窺着這一幕的官顏娘，在這關鍵的一刻，她也緊肅着臉色。
此時此刻的她，最想聽到的便是蕭子卿對於張勳的回覆。
“蕭子卿啊蕭子卿，金陵堂向來不和朝廷混雜，你可不能犯渾啊……”官顏娘在心中暗道，此刻哪怕見慣了場景的她，也不免手心處盡是冷汗。
而在下方的蕭子卿，內中越亂，此刻則越是冷靜。
“張總兵，還是那句老話，你清朝之事，與我金陵堂從無干系，今日你這般膽大，我也不爲難你，回去以後，別再來招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蕭子卿冷冷的迴應。
金陵堂的規矩，他終究是不敢忘，而此刻躲在樓梯暗處的官顏娘，則也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蕭子卿到底，還不至於……
糊塗到那種地步。
張勳聞言，卻是另一番味道，先是愣了愣，再細細琢磨蕭子卿的話，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眉眼之間盡是曖昧。
“那……還多謝蕭爺放過。”
此話，當值細細琢磨推敲，大有文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