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吹過她的容顏,明眸皓齒再如何的絕世而獨立,也凜不過風雪這般肆虐,他終究是不忍見她如此孤零零、悲慼戚的跟隨在自己的身後,故而駐步停留,爲她披擋風雪。
他是憐香惜玉客,又怎能忍這般如花似玉冰封在這寒冬中。
可是,她的這一聲開口,卻又讓他的倍感爲難。曾經他是多麼的渴望她能夠自己主動來牽自己的手,可是現在,這不是她的意願。
所以,他也抽離了她的掌心溫柔。
再次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街道上越發的孤單零落,轉過這洋樓區,倍顯清冷。
她不忍如此放棄,“你肯救我兩次,爲何你此刻卻如此絕情,吝於再一次出手?”沈清影的聲音依舊在身後顫抖的響起,一聲聲的逼問,傳達進前方蕭子卿的耳中。
“你可知道,這個世上我就只剩下兄長了,他可以爲了我連命都不要,我如今卻要獨留他在虎穴中,我求你,子卿,子卿……”
她呼喚着他的名字,如此親暱的呼喚呵,還是第一次。
倒是讓蕭子卿有些許的無奈,他是希望她如此喚他的,最起碼比那冰冷冷的“蕭爺”要來得窩心,可是卻不應該出現在此刻。
一路風雪,她一路的央求話語不曾間斷,可是他的身影卻依舊這般決絕,在快到達了自己的宅子的時候,他越發的加快了腳步。
沈清影也快不跟了上去,可被腳下深埋雪中的石子一絆,整個人朝前一撲一跌,整個人栽在了雪中。
“啊……”一聲痛呼,致使得蕭子卿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快步的扶起了她,爲她檢查着身上的傷痕。
幸而只是一點擦傷,只是看她此刻的容顏,鼻頭被凍得一片通紅,悽悽慼慼,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卻是一把橫抱起她,進了自己的宅子,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路上,身邊的老管家邊向他稟報着官顏娘如何向帳房支出了一筆不匪的錢,又說她什麼時候回去。
可是,蕭子卿此時所關心的並不是這一點,他只將她抱回自己的房間去,爲她整理着手上的傷
口。
沈清影見他如此緊張,她反之又朝着地上一跪,乞求着蕭子卿,“我只求你,幫幫我這一回,只要兄長不死,爲牛做馬,我都願意報答你。”
蕭子卿也停下了爲她整理的心思,只無奈的嘆了一口穹,“你可知道,清政府再無能,它的權力還是在那,金陵堂最不想插手的就是那個朝廷的事,救你兄長,那個格格未必肯依。”
蕭子卿沒有說的是,他如果在街道上不見好就收的話,這事要是傳到蕭雄的耳中,自己犯了堂規不說,恐怕蕭雄爲了給下面弟兄一個說法,也得發一場大火。
“一個張勳,只能救下一個你,一命換一命很公平,所以你也不要怨別人。”蕭子卿冷漠的說着,這一次若是以生意來說,誰都不虧,以一換一,蕭子卿沒覺得有哪點不對勁。
沈清影卻晃首,“那爲什麼你不救下我兄長?”
“我只想救你。”蕭子卿坦言,望着此刻沈清影跪在自己面前如此悽楚的模樣,心中到底不忍,“和朝廷的人打交道,你不可能永遠不吃虧,那個格格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她不是簡單的人物。”
“我一定要救出我兄長。”
“她也看出這一點,所以,暫時來說你兄長在她手上應該還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也是蕭子卿爲什麼可以這麼悠哉的先回來再說。
他看到沈清影這般急切的模樣,不是不擔心,可是,她卻爲了兄長才來對自己刻意展現溫柔,這讓他在心中很彆扭。
沈清影聽着蕭子卿的這一番話,有些呆滯。
回想錦繡格格所做的事,確實最後她笑得那樣詭異,也是看出了兄長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恨不得把自己千刀萬剮,不會有那麼輕易的放自己走,她手上有自己的兄長當籌碼,她不怕自己不自投羅網。
所以說,她關心則亂,而蕭子卿卻早看出了這一點。
沉默,頓時在兩人之間渙散開來,她在這一刻也冷靜了下來,只是臉上淚痕猶在,難免有些動人。
“我最後一次求你,救我兄長。”她看着蕭子卿,
哪怕她知道了現在的形勢又將怎麼樣,她勢單力薄,根本無力救出沈清蕭,眼前唯一能夠幫她的,就只有蕭子卿了。
“你不答應也行,即便你不答應我也想救。”沈清影怕蕭子卿這一次再出口拒絕,兀自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格格要的只是我的命,你不肯幫我,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兄長。”
她說着,倔強卻擋不住眼淚,在臉頰上流下。
這般悽楚,蕭子卿說心不動容那是假的,他道:“我可以出手,但是……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單隻一句話,讓沈清影好一陣錯愕,這一陣錯愕之後,則是眼淚更加的兇猛落下,無聲的哭泣,她將掌心捏得生疼,心中卻痛如刀剜。
蕭子卿看着她跪在地上如此的模樣,臉上依舊,坐在了椅子上,靜靜的看着這個女子,道:“我是混混出身,我沒上過私塾,也沒有你要的所謂風花雪月,但是我能爲你改變,給你一切我覺得你會喜歡的東西,甚至爲你烹茶寫詩……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這輩子都不曾做過的,你卻毫不猶豫的踐踏它,我這輩子就連中槍中彈都不曾皺過眉頭,可是你的做法,讓我很痛心。”
他仔細的說着,語氣平緩,讓人無法拒絕。
“既然,你毫不猶豫的踐踏我爲你精心準備的一切,那麼我也不需要爲了迎合你而做這些所謂的虛架子,我就想得到你,用我的方式,你肯嗎?”蕭子卿毫不掩飾的說着。
如此一番如同鐵一般冰冷的話,毫無半點溫柔,更像是他在談判的時候那般決絕,寸土不讓,就等着對方臣服。
是的,沈清影特別的高傲。而他不允許她的高傲,他所要的就是她臣服。
“你要的,就是這些嗎?”她哽咽着,聲音帶着莫名的嘲諷。
蕭子卿也是莫名的嘲諷,一笑,“是啊!你可別把我想得太君子道義,我從來要的,就是這些。”他篤定的道。
湊近了她跟前,將手揚起她的下顎,讓她的淚眼對準着自己,英俊的臉龐有着過分的霸道,問:“你,肯是不肯?就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