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可怎麼行?”大夫人一聽靳少寒這麼說,忽然緊張了起來,“家兄每年大壽,都必請大帥賞臉,怎麼今年大帥卻生氣了呢?”
大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次靳雲飛的過錯雖然是犯下了,但是靳冀青卻沒有明確做出懲罰,故而靳雲飛爲了讓母親寬心,則是能隱瞞就隱瞞了下去。
因而此刻大夫人卻心有惴惴。
“母親,父帥藥房的事怕是下人做不好,你還是親自去督促督促的好,這樣父帥在赴宴當日,纔不至於太虛弱。”靳雲飛隨便找了個藉口讓自己的母親避開。
顯然,他有一些話想跟靳少寒說,卻又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知道。
事關大帥,大夫人也只好親自下去督促,整個廳中,就剩這一對兄弟相對,卻又各有計量。
“在前線,我犯了大錯。”靳雲飛率先開口。
“聽說了。”靳少寒等待着就是靳雲飛的開口,他只想知道在靳雲飛此刻,既然想要動手了,那麼他是否會拉自己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其實這次,父親接到孃舅請柬會動怒也是必然的。”靳雲飛笑着,將雪茄燃了起來,瞬間,周圍充斥着滿滿的菸草味。
“可是,孃舅沒其他意思,就只想替我說情,還希望三弟在父帥的面前多多爲大哥澄清纔是。”
靳少寒聞言,忽然有些失望,卻也鬆了一口氣。
看靳雲飛的話,他就是不想拉自己入夥,靳少寒正在苦惱,如若大哥想拉自己入夥一起幹的話,自己該拿什麼理由推脫搪塞出去呢?
“父帥不會不明白的,”靳少寒敷衍着道。“何況一直以來,父帥都這麼倚重大哥,大哥又是家中的嫡長子,父帥只是一時生氣,氣消了自然是好。”
靳雲飛苦笑了一聲,“一時生氣,也不至於把皖北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二弟吧?”明顯,在說這話的時候,靳雲飛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忿忿不平。
說罷,靳雲飛卻擡眸若有深思的看了靳少寒一眼,“倒是三弟你,有些被矇在鼓裡,父帥那邊的行動,可是
快得很的呀!”
“什麼意思?”聽到靳雲飛這話,靳少寒開始犯糊塗。
“郢城之行,你知道爲什麼你立了大功,父帥卻遲遲未給你一個好臉色看嗎?”靳雲飛好心提醒着,“就是因爲你在郢城中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
在靳少寒的腦海中,第一時間反應過的來的,就是……沈清影。
靳少寒頓時臉色一變,不可能這麼湊巧。
父帥纔剛跟自己提起當年母親的事,現在,大哥又和自己提起沈清影,他們怎麼會知道?
唯一的答案就是,在他還在郢城中的時候,父親就曾經因爲這事在大哥面前動過怒,所以,大哥才知道沈清影的存在。
自己從到達郢城的時候,就已經被父親派去的人盯上了嗎?都怪自己大意,以爲出了安慶,就不用再那樣提防着父帥了。
“父帥,到底想怎麼樣?”這一刻,靳少寒卻是慌了,顯現出着急的模樣,在靳雲飛的面前,這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只要靳少寒越有所牽掛,而這牽掛正好是父帥所最忌憚的,就越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而且,靳雲飛讓靳少寒知道這事,於他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最起碼,讓靳少寒與父帥之間有了隔閡,這樣即便靳少寒不成爲自己的盟友,也絕對不可能站在父親的那一方去對抗自己,這就是靳雲飛的打算。
靳少寒大抵可以猜測得出,在他踏出安慶的時候,就一直在父帥的監視之中了,只怕是以父帥對母親的痛恨,沈清影也會遭受牽連了。
幸而的是,父帥受傷了,才讓他分身乏術。
可是,現在父親的傷勢安穩了下來了,又與自己說起了母親的事情,他從來不說的,也不許別人在府裡提起,今日……太反常了。
靳雲飛覺察到,靳少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到了最後,居然就連告別也沒有一句,拔腿便是外面跑去。
看到靳少寒此時這麼慌張失措的模樣,靳雲飛卻翹起了二郎腿,好遐以待的看着靳少寒的身影遠離自己的視線。
“誰的心裡都知道,這次壽
宴,宴無好宴。”靳雲飛的聲音低沉沉的,在這偌大的大廳之中彷如一種沉悶古老的迴音,“三弟莫要怪大哥,寧願你得罪父帥,大哥也不想多你一個對手。”
於他而言,只要收拾了父帥這一邊,剩下皖北那邊靳雲帆的事,就不足以道,只要得到了兵權,他便也不再畏懼什麼了。
來日鞏固了兵權,哪怕逐鹿天下,也自是話下。
靳少寒此時的心中,卻滿滿的都是沈清影的安危,就連靳雲飛都知道了的事情,就足以證明父親是多麼在意過。
這樣下去,遲早……沈清影會承受無妄之災。
她與自己之間的諾言,都還在耳邊迴旋。
三個月……他讓沈清影等自己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內,他是想盡快奪得兵權,然後就能夠無所忌憚的,將她接回皖地了。
可是,靳少寒萬萬沒有想到,父帥居然會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居然知道沈清影的存在。
如若不是他在前線受了傷,或許,現在在郢城中的沈清影,早被父親派人下手了吧!
他必須回郢城一趟。
他吩咐着府裡的人備車,在下人將車備好了之後,臨開車門的那一剎那,靳少寒卻掙住了,就如此,車門開着,他緊握着車門把手,怔忡在當處。
許久,許久……
“三少。”車裡的司機久久等不得靳少寒上車,故而在車中叫喚着提醒。
三少向來做事也頗有大帥之風,雷厲風行,卻不知道爲何,今日卻猶豫在公館之前。
緩緩的,靳少寒垂首注視着自己抓着車門的手,似乎在方纔那一瞬間,自己被心中的急躁給衝昏了頭腦,這麼多年來,他幾曾這麼急躁過?
他捫心自問,確實是因爲母親與沈清影的事情,讓自己太過於在意,纔會導致他此刻的失措。
他只意識到,如若他現在立刻回到郢城之中的話,莫說是自己一切的計劃被打亂了,就連沈清影,也會因爲自己這一時的魯莽,而越發的讓父親容不下她。
爲什麼她……要和母親長得那樣相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