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能鬥得過金陵堂嗎?”冰冷冷的,蕭子卿轉身,徐徐問來,冰冷之話,隨着夜風飄散,落在現場中所有人的耳中,都不禁打着寒顫。
“蕭子卿,我可不是張勳,不是你那麼輕易就能幹掉的。”靳少寒短短的一句話,便將蕭子卿的話給回了回去。
在此時的對峙下,兩人皆都絕世而立之絕,風聲鶴唳,各自的立場誰都比誰清楚,只有當時的這兩人,在對峙了許久之後,都徐徐的收回了槍。
“我知道你不會想和我動手的。”靳少寒自信的道,在收回槍之後,雖然是笑着說的,可是眉目之間卻依舊是深沉。
面對的是蕭子卿,他不曾瞭解過這個人,更是不敢有半點的鬆懈。
“你又何嘗不是?”蕭子卿同樣的自信,卻也同樣的防備。
只是不同的是,這裡是蕭子卿的地盤,相對來所,他比靳少寒更加的從容自信。這兩個男人,都是人中翹楚,可是卻站在對立的兩面。
“別再出現在秦淮樓中,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蕭子卿本來身上就有傷,此刻更是站在這風口當中,本就身體撐到了極限。
而今,他已經沒有了與靳少寒繼續對峙下去的意義了,故而轉身,只是在轉身之際,卻忍不住對着身後的靳少寒警告。
因爲在剛纔,沈清影回首的時候,她那一個眼神看向靳少寒那一刻,蕭子卿心中是莫名的妒忌。
他知道兩人曾經有過一段過往,可是現在既然她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便安心的當他的女人,他不想沈清影的心中再記掛着這個男人半點。
靳少寒相對於蕭子卿的這一句話,卻是頓了一頓,神情之中有着更多的是躊躇,看着蕭子卿帶着身後的人逐漸的遠去,他將手一揮。
身後的人,也隨之繼續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塵風相對,南轅北轍,他也朝着街道的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今晚的事,註定了兩人是不可能站在同一個戰線上同仇敵愾的,既然如此,那麼兩人就註定是以後各自的敵手。
風凜凜,回到了秦淮樓中的時候,蕭子卿幾乎是癱軟在了秦淮樓的門邊上,被弟兄們扶着上了房間,隱約剩下外面一片喧囂,清除着這過後的一片狼藉。
將衣服脫下來的時候,身上已然是血跡斑斑,卻又在外面的風雪凍僵之下,在身上呈半黏糊半乾涸的狀態。
官顏娘讓人幫他清理了傷口之後,纔算是放下了心,走了出去。
房中燈火早滅,綽綽約約,房門關得不盡真實在,一道身影站立在門外,倚靠着門的姿態,妙曼的身影折射`進這房間內,卻湮沒在這無邊的黑暗當中。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問個究竟的,清影,到底你還是沒能忘了他,對不?”蕭子卿倚靠在牀的邊上,無力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房門外,沈清影的身影決絕,卻有清淚從兩邊的臉頰上滑落而下。
“讓他走吧!”沈清影的聲音飄忽着,卻無比的肯定。
…………
馮家之中,正面臨着最大的一場風暴。
馮殿祥是個守舊之人,在馮家的
洋樓後方建有一座小院,小院比較偏僻,卻是建的與在郢城的祖宅中的那座供奉祖先的祠堂幾乎一致。
而此時此刻,馮家的祠堂前,祖宗排位前跪着馮晟俊,照晃在這此刻嚴肅的各人臉上,變成了一種波譎雲詭的莫測。
最重要的是,今晚,馮殿祥他……回來了!
而張勳命人將馮晟俊送回馮家之後,將在秦淮樓中的情況說了一遍之後,加上沈清瑤的一番哭訴,更是讓馮晟俊陷入了冰與火之中。
而沈清瑤這一番哭訴的羸弱場景,則是讓此時跪着的馮晟俊越看就越發的嫌惡,在心裡覺得這個女人兩面三刀。
明明什麼事情都是她做到絕,可是到最後,卻是能夠黑白顛倒,讓父母對自己的誤解雪上加霜。
面對父親此刻指着脖子青紅一頓罵,馮晟俊只覺得越發的心煩氣躁,“父親,夠了,單單隻聽沈清瑤她的片面之辭,你就這樣懲罰我?”
“那張總兵的人呢?”馬殿祥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敢在自己訓斥的時候回嘴,坐在祠堂邊上,在馮晟俊回嘴之後,猛的一拄柺杖,喝住了馮晟俊的話。
果然,在馮殿祥這一句怒吼下,馮晟俊果然收斂了許多,只能夠是一味的憋紅了臉。沈清瑤再如何,馮晟俊還能夠狡辯上一兩句。
可是,現在送他回來的是張勳的人,在這一點上,馮晟俊無可辯駁,這也是馮殿祥這麼大動干戈的原因。
“人家張總兵一到南京,就和金陵堂結下了樑子,這個時候,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參合什麼?”馮殿祥到底江湖多年,對於現下的局勢,也是看得頗爲清楚。
“就張總兵的那一場宴會,光看他背後的那個靠山,錦繡格格再怎麼囂張,都有她的資本,在這個時候,最好就是獨善其身,坐觀虎鬥。”馮殿祥深呼了一口氣,對於此刻表面平靜,暗中卻波譎雲詭的南京城,他隱約嗅到,即將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我無意與張勳發生什麼爭執,只是我要的人,她……”馮晟俊無奈於父親的話。
商場的事,他向來不敏感,父親卻一直恨鐵不成鋼,這一點馮晟俊不是不知道,可是又能如何?他現在唯一掛心的,便是身陷煙花場的沈清影,他不能夠放任沈清影繼續留在那種地方。
“我只想給她贖身,”馮晟俊最後如同賭氣一般的說了這一句話,卻無比堅決,“這輩子我就對這麼一個女子動過心,別說一個沈清瑤了,就是一百個,也比不上她。”
哪怕是官顏娘開出了那麼蠻橫不講理的價錢,可是馮晟俊相信,他總會有辦法給沈清影贖身的。
只是他的這麼一句話說了出來,原本一直故作委屈的沈清瑤在這一刻,更是撲倒在了馮夫人的懷中,泣不成聲。
“孽子,你還敢說。”馮夫人出言喝止了她,這些日子以來,沈清瑤的有心討好,已經讓馮夫人從心中認定了這個未來的準兒媳。
娶了沈清瑤,對馮殿祥在商會上的而視,是絕對有益無害的。
何況現在那個沈清影已經淪落青樓,馮夫人在心中更是對沈清瑤口中那個善於勾引姐夫的女人沒什麼好感。
“她即便比那月中仙子還好又能怎麼樣,賤女人就是賤女人,天生的下賤胚子,再好也踏不進我馮家的門楣,你還妄想爲她贖身,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了。”馮夫人失聲痛指着。
“清瑤哪一點不好?端莊高貴,典型的大家閨秀,偏偏你就看上了這麼一個青樓的女子,你還要不要你父母在外面見人啊?”馮夫人說着,望着自己的丈夫,“你的兒子,你自己好生教養教養。”
馮殿祥原本就還記掛着當年郢城之中與沈家的恩惠,何況在商言信,他又想在南京中競爭華人董事,無論從哪一方面,沈清瑤都只能夠是馮家的兒媳。
這樣對他馮家的聲譽,才能夠有最好的稱讚之上,不會讓外人評道他馮家背信棄義。
可是偏偏馮晟俊郢城一行就鬧了這麼一出笑話回來,儘管馮家兩老並不知道真正的實情,但是無論如何,馮晟俊都不可能再與沈清影有所瓜葛。
故而,馮殿祥這一次,也沒有同情馮晟俊,他站了起身,將身子一半的重量都拄在了柺杖上,一身西裝莊嚴肅穆,極其襯得起他的沉穩與身份。
“無論你和那個女人有過什麼瓜葛,還是說你對她的情有多濃,我希望從今晚過後,不要再讓她影響到我馮家。否則,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在南京立足。”馮殿祥不惜撂下了狠話。
在南京城,只要你有錢或者有權,想要一個人消失,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了,何況還是讓一個沒有任何靠山的女人消失,更是易如反掌。
馮晟俊一聽,臉都綠了,“父親,你不能這樣……”
他正想要起身去拉住父親往祠堂外面走去的身影的時候,卻被父親將手中的柺杖利落的往後一打,正好打在馮晟俊的腿骨上。
將已經站了起來的馮晟俊又打得跪在了祖先的靈位前。
“逆子,今晚你就好好的給我在祖先的面前懺悔吧!”馮殿祥說罷,毫不留顏面的離開。
剩下馮夫人,無奈又心酸的看着此刻受罰的兒子,心中既是痛心,又是帶恨,這一次,居然就連馮夫人也沒有爲自己的兒子求情。
在瞪了這不成才的兒子一眼之後,馮夫人也走出了祠堂。
孤零零的祠堂,林立的祖宗牌位,與在郢城中的祠堂一模一樣,一排排的倒影打了下來,照得人心更加的沉抑了起來。
“她已經淪落到了這樣的境地,你再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你這又是何苦呢?”沈清瑤的聲音緩緩的在馮晟俊的身後響起,她並沒有隨同馮氏夫婦一同離去。
“我倒是很詫異,她的變化可真大,大得……”沈清瑤憤恨的笑着,勾起的脣齒都帶着恨意,“大得我都不敢相信她就是沈清影了。”
“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馮晟俊不用回頭,都已經恨得牙癢癢,“沈清瑤,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想看到的結果。但是,我不娶你,你再怎麼攪和,你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我沒什麼好處的話,那麼,我也可以讓那賤人無法再在南京立足,這……”沈清瑤頓了一頓,蹲到了馮晟俊的面前,看着他的俊臉,俏皮道:“這,可是你父親說的。”
“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