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我躺在病牀上,不記得這已經是第幾次在這樣的場景中醒來,溫連成累得在牀邊打起了盹,我輕輕的掀開被子,然後輕輕下牀,整個過程中都很小心翼翼,沒有驚動溫連成,我披了外套輕腳輕手的走出了病房,午夜的南京還是燈火通明的,只是街上人煙稀少,我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
車沒有開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下車的時候我把身上僅有的現金都給了師傅,讓他不要找了,隨後就朝着前方去了。
我慢慢走,終於走到了大廈的下面,隱隱的看到了昏黃的燈光下有個人影,我走近看,是陌陌,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怔怔的看着那一片地面不說話。
我站到她的身旁,看着地上那片已經被清理到卻還隱隱的看得見紅色的地面,面無表情的問她:“我媽怎麼死的?”
陌陌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她說她要去找陸思晨問個究竟,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墜落下來了。”
“她爲什麼要去找陸思晨?”我逼問她,因爲她們倆最近都詭異得很,我不得不猜疑陌陌一定知道些什麼。
“她爲了替你討回公道,她知道你不是心甘情願嫁給溫連成的,她說肯定是陸思晨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她不想你成天跟個活死人一樣靠每天輸營養品來維持生命,她想她那個快樂的女兒回來。”說着說着陌陌就痛哭了起來。
我閉了閉眼,眼前泛起了光,卻忍住了眼淚沒有哭,沙啞着嗓音問:“那她爲什麼會從樓上墜下來呢?”
陌陌深吸一口氣:“是陸思晨,肯定是他,因爲阿姨去找他的,他們在樓頂交談,肯定是阿姨知道了些什麼他的秘密,發生了爭執,陸思晨就將阿姨推了下來。”陌陌冰冷的目光瞪着我媽墜樓的地方咬牙切齒的說。
可是我的心底卻暗暗的蒙上了一層灰,雖然我媽是見陸思晨墜樓的,但是陸思晨也不至於殺死她,但是我卻找不到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要自己去相信陸思晨,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賤,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想着要去相信他。
我緊緊的閉了眼,不再說話。心裡卻在暗暗發誓,陸思晨我一定會讓你血債血償。
第二天我便找來了律師以故意殺人罪起訴了陸思晨。
在溫連成的幫助下,法院很快就受理了這起案件,在收集證據的過程中,不斷有目擊我媽墜樓的好心人提供證據。
其中最爲有用的便是不止一個人說我媽墜樓的時候除了陸思晨趴在欄杆上還有一個女的伸出頭來。
但是這個證據雖有利,只有人證,卻沒有物證,因爲大廈的頂樓上沒有攝像頭。
爲了找到點蛛絲馬跡,我特地再次去了我媽墜樓的地方,這次我是去的天台,是我媽墜樓的位置。
生命就是如此奇妙,有時候你越是不想看到的人就越是會像個幽靈一樣在你的世界晃來晃去。
我剛剛走出樓梯口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塊斷裂的欄杆旁,背影及其的滄桑。
我猶豫了一番還是選擇上前,這個時候應該逃避的不是我。
陸思晨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擡起手臂擦了擦眼睛,才轉過臉,他看見我很是驚訝,驚訝到喉結翻動了好幾下才叫出我的名字:“樂樂......”
我的心緒複雜,眼淚卻充滿了寒冷的光,朝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我朝他走來。陣餘狂圾。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便將實現轉向了那塊缺失的欄杆旁,伸出頭去看25六樓的地面,那種高度有點讓我惶恐,我遺傳了我媽的恐高症,陸思晨也知道,於是他故意沒有離我很遠,就在旁邊,光看看離地那麼高的地方就足以讓我頭暈目眩,我不敢去想我媽走的前一秒是帶着多麼大的惶恐和懼怕。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酸。
我閉着眼,由於恐高頭暈,身子也搖搖晃晃,陸思晨怕我跟我媽一樣跌了下去,伸手將我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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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驚嚇,只一瞬間,就平復了心情,立馬甩開他:“不要你在這裡假惺惺!”
“樂樂,我......”陸思晨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我無情的打斷了。
我瞪着她冷冷的說:“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想跟你這個冷血無情的人說話!”
陸思晨只好閉了嘴巴,但是嘴巴還在一張一翕卻沒有說出半個字。
但是我忍不住情緒朝着他狠狠的說:“陸思晨,你等着爲我媽償命吧,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陸思晨瞪大眼睛看着我,喉結再次翻動了兩下,沉默了半晌才說:“樂樂,如果我說阿姨不是我推下去的,你信嗎?”
如果給別人肯定不會相信陸思晨的話,可是我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期望我媽真的不是他推下去的,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問他:“那是誰?”
陸思晨淺淺的勾了勾嘴角,故意岔開話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樂樂,謝謝你。”
我不知道陸思晨說這句話的緣由,但是還是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陸思晨說完話就轉身走了,再見他已經是在開庭的那天。他以一個被告的身份被法院的工作人員帶上了法庭,我進場的時候看靖安陸正音和安可帶着凝重的表情看着我,甚至那目光裡還透出了恨意。
溫連成坐在最前的一排位置看着我,朝着我鎮定的點了點頭,示意我不要怕,一切有他在。開庭之前我們也辛辛苦苦的找了一個月的證據。
官司從冬天拖到了開春,新年的時候我將我爸接了過來,他見到我第一眼就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然後緊緊的抱着我狠狠的痛哭了起來,我能理解他爲何給我那一巴掌,因爲我的不聽話讓我媽媽死在異鄉,他心痛也難過,他會死死的抱着我,是因爲這個世界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就只剩下我們父女倆相依爲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