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弋在淮陰?”
農家神農堂分舵。
江口幫的消息呈了上來,主管這處分舵事務的劉季不自覺的說了句,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嬴子弋率三千騎攻入楚地又消失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嬴子弋的膽子大到如此程度,深入農家勢力的腹地,而且如此高調,似乎根本不怕別人知道。
是年輕氣盛還是別有韜略!
去他的年輕氣盛,劉季如此想到。敢帶着三千騎衝入楚地的人,重要的是敢帶着三千騎衝入楚地還沒有被羣起而攻滅的人,會是一個年輕氣盛的人麼?
劉季負手而立,站在一處池塘前。碧水悠悠,清風徐徐,別有一番舒適的感覺。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雄姿英發,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就足夠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當然,是女人的目光。
劉季好酒好色好賭,性格豪爽,在沛縣老家,惹出了不少的風流韻事。儘管是惹得四鄰紛擾,家中不和,劉季卻是樂此不疲。
風雲末世,英雄輩出。祖龍歿後,蛟龍四起。世人眼中,甚至是在他家人眼中,劉季不過是一個吃喝玩樂的混子,但是誰又能夠想到,在另一個時空中,正是這個混子,最後取得了天下,笑到了最後,開創了大漢四百年的基業。
“老大,我們該怎麼做?“
“將這條消息傳上去,這些事情,還輪不到我管?“
劉季一笑,頗有些自得之意。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一個小弟匆匆的跑了進來,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劉季面色大變,離開了庭院,走進了一座別屋之中。
“大哥,你怎麼來了?“來者正是劉季的大哥,劉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字。
劉伯看見劉季,當即就一個巴掌呼了上去。劉季也不躲,有道是長兄如父,以劉季的武功,他大哥的這巴掌是不痛不癢。
劉季沒有生氣,只是疑惑的問道:“大哥,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劉伯看着劉季,面色潮紅,是氣的。“你在沛縣胡亂打鬧也就算了,至少父親還管的到你。可你在外面到底是惹了什麼禍事。竟然惹得強人闖入了家中,綁走了一家老小?”
“什麼?”劉季大驚,自己是農家子弟,這楚地中怎麼會有人敢和自己過不去。
“綁走父親的是什麼人?他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特徵?”危急之中,劉季鎮定自若,問道。
“他們,他們…”劉伯只是一個莊稼漢子,一生沒有去過別的什麼地方,他那哪裡知道什麼特徵不特徵的。
“誰知道啊!眼下沛地是大亂,連遭了了好幾起綁架大案,人人自危。“劉伯是心如火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什麼?綁架大案,還有誰被綁了?“
“還有誰,還不是你平日裡那些狐朋狗友,周勃,盧綰,樊噲他們。就連,回鄉的蕭何都沒有逃過那羣人的毒手。“、
“怎麼回事?“劉季心中驚詫,綁他的家人還可以牽扯到江湖仇殺,恩怨金錢,可是綁他在家鄉的這一干兄弟,無疑是衝着他劉季來的。
是誰?這麼跟自己過不去。劉季思索間,看了一眼六神無主的劉伯,問道:“大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躲在了櫃子裡,他們沒有發現我。”劉伯看來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回憶起那兇險的情況,纔想起來一般,說道:“對了,他們還留下了這個東西,被我撿到了。“羅網!”這是一塊令牌,青銅的材質上,令牌的背面刻着一隻蜘蛛,正面則是秦國的大篆,天羅地網。
劉季看了一眼大哥手中的東西,啥時間什麼都明白了。眼下趙高已經被秦王關在了獄中,羅網精銳被誅滅於南陽。當今之世,若是還有人能夠拿出這件東西,那就只有一個人了。
“嬴子弋!”
“糟了!
說起這名字時,劉季忽然響起了什麼似得,心中警覺,想要吩咐門外的守衛加強戒備。
“我家公子的大名,也是你能夠直呼的?“戲謔的聲音響起,劉季知道已經晚了,他將自家兄長護在了身後。
“什麼人,擅闖神農堂。“劉季也是多次一問,意在拖延時間,人家都已經自報家門了。
鬼魅的身影在狹小的屋中閃爍,劉季的視線勉強能夠跟上這人的身影,可是劉伯卻是不一樣。
“有鬼啊!”
驚叫之聲響起,劉伯是滿臉的恐懼,顫慄不能自已。
劉季根本麼沒有安撫自己大哥的打算,他大嚷一聲,“不必裝神弄鬼了,閣下現身吧!”
拖延時間已經沒有了用處,劉季現在可以肯定,外面的人一定是都已經被放倒了。不然察覺到屋中的異樣,不可能這麼長的時間還不進來查看。
猴子猥瑣的身影出現在了這兩兄弟的面前,嘻笑到:“像我這麼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哪裡像鬼?”
儘管眼前之人跟玉樹凌風,佳公子什麼的扯不上一毛錢關係。不過劉季還是讚道:“閣下武功高強,不類凡俗。外表雖異,卻的確當得起濁世佳公子這個稱號。”
“嗯!你小子說的話我愛聽。”猴子很是享受這馬屁,等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不愧是我家公子要我特意來請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劉季比這猴子要大了一輪,被他直呼小子,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面上不顯,“閣下所說的公子,可是秦國的十四公子安西君嬴子弋?”
“正是!”
“不知在下的兄弟以及家人此刻都在何處?
“他們都被好好安排起來了,不用擔心。你什麼時候跟我走啊?”
“就現在吧!“劉季回頭對着自己的大哥吩咐了幾句,便跟着猴子離開了。他很不喜歡眼下的這種感覺,彷彿本人牽着鼻子走異樣。劉季跟着那形容奇異之人步出了神農堂分舵,過道上,屋子裡,都是農家的手下。有的只是昏倒了,有的卻是已經沒有了氣息。
神農堂分舵之外,還站立着十數個布衣劍客,其中不乏好手。
白雲藍天,清風徐徐,劉季心中嘆了一口氣,生出一股異樣的感情。是惱怒,是憤恨,亦或是久埋山土之中的良瑜終於被人發現時那種撥雲見日之感,劉季自己也說不清,或許兼而有之。
最終,劉季將這股特殊的感情化作了一聲長嘆:“我究竟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竟然惹得十四公子垂顧?“
劉季的話,簡而言之,我tm爲什麼躺着也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