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目光如炬地凝視着玄子燁,緩緩說道:“我想要算這天下大勢,亂世可安,閣下可知?”
被老人這樣看着,玄子燁如坐鍼氈,他移開目光:“我只是個算命的,天下可算不了。”
得到回答,老人似乎早有預料,但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他鍥而不捨的問道:“鬼谷的傳人也不行嗎?”
“這與鬼谷無關。”
老人無奈的點頭,看着天空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在他的眼中罕見的能夠看見一絲迷茫。
“罷了罷了,也不知這亂世何時可安。”
玄子燁也不回話,只是低着頭手指輕輕磨砂着地面。兩人的交談安靜了下來,良久。
……
“你來找我就爲了這個問題?”
玄子燁的話剛剛說完,老人立馬便接了下來,迷茫的眼神已經被銳利代替,猶如利劍,讓人很難想象這樣的老人竟然能發出這樣的眼神。
“當然不是。”
“一個能夠單槍匹馬闖進楚國王宮殺死楚王的男人現在突然出現在了秦國,你覺得秦王會安心嗎?”
玄子燁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了嗎?
他晃了晃腦袋,無奈的說道:“我只是路過秦國而已。”
“不管是不是路過,但是你現在已經在秦國了。沒有人會讓一頭可以殺死自己的老虎睡在自己的家裡,不是嗎?”
玄子燁有些啞然,真是,太強怪我了?
“所以你是來勸我離開秦國的?”
“不,我也只是路過的而已。”誰料老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順便看一看能夠殺掉楚王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一句話可把玄子燁嗆得不輕。
說着老人慢慢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要走了。
“當然,如果閣下能夠離開秦國就再好不過了。”
看着老人的背影,玄子燁心想,一個有趣的老頭。
突然他笑了起來,朝着老人問道:“喂老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老人背對着他,淡淡的說道。
“老夫,白起。”
白起,戰國四大名將?
眼前這個老頭就是那個長平之戰坑殺了四十萬趙軍的殺神白起?
不過看起來一點也不兇嘛。
而且,似乎還有點可愛。
街上日頭正高,溫和的陽光照在玄子燁的臉上,有些刺眼,白起已經走遠。
他輕抿嘴脣,對着遠去的白起大聲喊道:“喂,白起老頭,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玄子燁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遠處白起的腳步頓了一頓,他笑了笑,繼續喊道。
“亂世可安,七國統一。”
白起離開的腳步變得輕盈了起來,不過在玄子燁說出最後面的話之前他就已經融進了人羣之中,消失不見。
垂暮的老人在玄子燁的眼中緩緩消失,柔和的陽光將他的背影越拉越長,就如同生命中的無數過客之一,僅僅只是在行路的路上碰巧走進了你的世界。
但是人生的路太過漫長,每一個陪你走過的人都值得感激。
不是嗎?
玄子燁輕笑着,低低的說道:“而且,是你的秦國。”
……
等到白起已經離開一段時間,在玄子燁邊上配鑰匙的男人才敢說話。他指着玄子燁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你你你你,你就是那個殺了楚王熊猶的劍客?”
玄子燁看了他一眼,突然起了逗一逗他的想法。
只見玄子燁攤了攤手:“那個老頭的話你相信嗎?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配鑰匙的男人點了點頭,意識到不對又連忙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表達相信還是不相信。
他結結巴巴的請求道:“那個,你能教我,教我武功嗎?”
“武功,你爲什麼想學武功?”
男人看着玄子燁眼中帶着希冀:“我不想配一輩子的鑰匙,我想像你一樣當一個大俠。”
“我可不是什麼大俠。”
玄子燁一邊回答一邊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既然人家秦王都已經派人過來告訴你不喜歡你待在這裡,那就走吧。
他扭頭環視了一眼四周,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畢竟都在這裡過了幾天終歸還是有些捨不得。
而且,關鍵的還是對他本來已經蒸蒸日上的算命生涯的不捨。
纔剛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你要走了?”算命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嗯。”玄子燁隨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他沒想到這時配鑰匙的男人竟然跑過來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不讓他走。
“不行,你還沒有教我武功,你不能走。”
玄子燁有些哭笑不得,你這算是賴上我了?而且你都知道我武功很高你還這樣,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再說了你一個年輕小夥大街上的抱我大腿你好意思嗎?
丟不丟人?
感受到男人的手抱得越來越緊,沒有辦法。
玄子燁咳嗽了一聲,然後蹲了下來,看着腳邊的男人:“好好好,那我就教你一招。”
“不過,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記不住可別怪我。”
只見他把手橫在男人的眼前,然後快速掃過,待到手掌從眼前消失,配鑰匙的男人眼神中露出一眼迷茫。
因爲玄子燁已經從他的面前消失不見了。
……
街上擁擠的人潮之中,一個穿着黑袍的男人從中擠了出來,他的穿着與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像是一個算命的,不過看起來又太過年輕。
玄子燁拍了拍手,笑道:“呵,就你一個配鑰匙的還想訛上我?”
“哈哈,還是老實配你的鑰匙吧。”
玄子燁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在街上大搖大擺的走着,一路上東看看西瞧瞧。
“哎喲。”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摸了摸頭,哎呀,好像撞到人了。
玄子燁低頭看去,果然有一個小孩摔倒在他的跟前。
他連忙蹲了下去將小孩扶了起來。
不過這個小孩的樣子好像有點熟悉啊。
果然,小孩站了起來,他看着玄子燁笑了起來,聲音像是銀鈴一般:“是你,楚國的那個叔叔。”
嗯?
“是你啊。”
玄子燁仔細的看了看,終於想起來了,這個小孩就是他在楚國的時候茶館裡面遇到的那個小孩,不過他記得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
於是他溫和的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的父親呢?”
還未等到小孩回答,玄子燁便看到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影子,將他們籠罩住。
他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了當初的那個男人。
只聽到男人淡淡的說道:“我不是他的父親,我只是他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