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握問題的關鍵,問題就不會再是問題。
所以這一趟秦國之行是不得不走的,稍微有些可惜的就是這一去可能就會錯過好多事情了。
驚鯢看了一眼站在玄子燁旁邊的女兒,說道:“去的時候把阿言也帶上吧。”
“這是爲何?”玄子燁饒有興趣地問道,聽驚鯢語氣裡的意思好像有着什麼其他的打算。
驚鯢說道:“既然已經選擇了入世,就應該讓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她在你的身邊會比在我身邊更安全。”
玄子燁點頭,隨後一笑:“不過你都還沒有問過阿言的意見呢。”
驚鯢淡淡地瞥了一眼阿言,說道:“她可沒有意見。”
“我要去,我要去!”
果然如此,驚鯢的話音剛落,阿言已經站在旁邊嚷起來了,她拉着玄子燁的手臂搖個不停。
“子燁叔叔我要去!我早就想出去玩了,可是娘一直不讓,她都不讓我出村子。”
“好好好,讓你去。”
被搖得有些頭暈,玄子燁頗爲無奈地應道,他看着驚鯢,語氣有些調侃。
“看來阿言對你的意見挺大啊。”
對於自己女兒的性格,驚鯢自然比玄子燁還要了解的多,但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玄子燁撫摸着阿言軟軟的頭髮,說道“也好。把以前的日子都補回來。”
感受着溫暖的手掌覆蓋在自己的頭上,阿言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抗拒,她眯起眼睛,嘿嘿地笑着。
驚鯢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眼中也盛滿了溫柔。
頭頂,月亮早已被層層的陰雲遮蓋,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視野的能見度幾乎只在一步之內。
長巷靜悄悄的,巷子的盡頭則是滿目狼藉的廢墟,這樣的一個地方本應散發着陰冷骯髒的氣息,但是此時此刻,卻只有一片淡淡的溫情。
玄子燁是在第二天的清晨纔回到紫蘭軒的,沒有辦法,阿言不讓他走,硬是拉着他說了一晚上的話。
搞得後來還是趁着她早晨睡着的時候偷偷溜回來的。
不過小姑娘睡覺的樣子倒是很可愛,圓圓的側臉安詳地像是天使,而且,圓圓的臉蛋手感也很好,肉肉的。
咳咳咳,好像說的有點多了。
樓下是一如既往的人潮,人聲鼎沸,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裡,熠熠生輝。
玄子燁靠在窗邊,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哈~”
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他是真的有些困了,事實證明,年輕人的精神的確是要比他這種老年人的要好得多。
就比如,現在正在他背後說話的兩個人。
玄子燁轉過身,衛莊和韓非正面對面的坐在桌案前交談。
不得不說,兩人交談的方式永遠都是一種不變的模式,韓非要說幾句,衛莊纔會接一句,還是那種不耐煩的感覺,而且這珍貴的一句話裡面大部分還都是打擊韓非的。
有時候看到韓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真的是覺得有些可憐。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韓非敏銳地擡起頭,露出笑容。
“前輩在看什麼?”
“沒什麼。”
玄子燁又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他走到桌案邊盤腿坐下。
先是看了一眼衛莊,嫌棄地搖了搖頭,然後纔將目光移到韓非的身上。
“話說你的案子怎麼樣了?”
韓非喝了一口酒,說道:“所有的事情基本上已經能夠連上了,只是……”
“只是什麼?”
韓非搖着酒樽,苦惱地說道:“今天在來紫蘭軒之前,因爲想要了解更多關於百越的事情,所以爲此我還去了一趟相國府。只是相國大人的表現卻似乎有些刻意迴避。”
說着,韓非看了一眼對面的衛莊,然而衛莊只是一臉冷漠。
好像在說,想知道什麼自己問,不要看我。
韓非張了張嘴,苦笑道:“昨晚前輩離開後,我從衛莊兄那裡知道前輩曾經去過百越,所以想要請前輩告訴韓非當年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回事。”
玄子燁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張開地真的什麼都沒有告訴你?”
見到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了,韓非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比起張相國說的我當然還是更相信前輩,畢竟相國大人沒有親自去過百越。而且前輩不覺得兩個版本加在一起能夠更好找出其中的紕漏嗎?”
“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玄子燁側着身子,“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
“什麼事情?”
有些意外,這一次開口的竟然是衛莊。
見狀,韓非也是把酒樽放在桌案上等待着後語。
手指敲了敲桌面,玄子燁說道:“我要去一趟秦國。”
衛莊道:“因爲昨晚的那個女人?”
“嗯。”玄子燁點頭,“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
衛莊拿起酒樽喝了一口,目不斜視:“那是你的事情,沒有必要告訴我們。”
“不要這麼無情嘛。”玄子燁笑了笑:“你說是不是,韓非?”
韓非一臉茫然,他說道:“我想知道,前輩和衛莊兄說的是什麼?”
“知道羅網嗎?”
韓非點頭,鄭重地說道:“七國之間最龐大,最可怕的殺手組織,據說和夜幕也有着某種關係,韓非自然是知道。”
“不僅僅是夜幕。“玄子燁說,”羅網和其他六國的高層也都有過合作。說起來羅網也算是導致我當年去百越的其中一個原因。至於百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很簡單,當年百越發生叛亂,你們韓國和楚國的軍隊前去平亂,只是順便把別人百越也給平了。”
“順便?”韓非的嘴角抽了抽。
玄子燁聳了聳肩:“最關鍵的是,這次叛亂還是你父王暗中搞得鬼。”
韓非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別人都躲我躲得遠遠得。”
“你喜歡往坑裡跳不代表別人也和你一樣。不然你以爲姬無夜推薦你來查這個案子是想讓你升官?”
韓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火雨山莊的寶藏?”
“不知道。”玄子燁搖頭。
韓非顯然有些錯愕:“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寶藏最後的確落到了我的手裡。“玄子燁眯起眼睛,”但是,它消失了。”
“消失了!?”
衛莊和韓非同時一驚。
“雖然聽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寶藏就在我眼前憑空消失了。”
衛莊低語道:“能夠讓東西憑空消失,這樣的手段……”
“有這樣神神叨叨能力的。”玄子燁豎起三根手指,“道家,蜀山,還有陰陽家。但是對那東西感興趣的,只有陰陽家。”
“前輩說的是…蒼龍七宿?”韓非皺起眉頭,“那種東西真的存在?”
“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蒼龍七宿是絕對存在的,至於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有着怎樣的能力,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而且你們韓國就有着開啓蒼龍七宿鑰匙的一部分。”
韓非問道:“是什麼?”
“一個盒子。至於在哪裡,蒼龍七宿的核心都是由各國的唯一的繼承人掌握,或許等你當上韓王之後就知道了。”
韓非搖了搖頭,苦笑道:“所以前輩其實只是給韓非畫了一個餅。”
“不。”玄子燁表情正色,“我是在提醒你。姬無夜的夜幕,羅網,亦或者百越,這些人雖然隱藏在暗中,但是卻其實已經浮到了水面上,而有些人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卻一直隱藏在暗中。”
韓非吸了一口氣,這的確是他沒有想到的。
“告訴你一個真理。”
玄子燁笑了起來,但是這笑容在韓非的眼裡怎麼看都顯得有點恐怖。
“有蒼龍七宿的地方,就絕對會出現陰陽家的人。所以,我當年會去百越,所以,現在我會來韓國。”
韓非有些疑惑:“既然只有七國的繼承人才知道蒼龍七宿的傳承,那他們又怎麼……”
但是他的話語在這裡就驟停了下來,他看着玄子燁的笑容,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
“你猜的沒錯。“玄子燁低聲道,”所以如果他們想要知道那東西在哪裡,只有兩種方法,第一,來自你的父王,或者,來自新的韓王。”
韓非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陰陽家的人當真能做到這種地步?”
“單靠陰陽家的人自然不行,但是如果有機會,你不想當韓王?”
充滿誘惑的聲音在屋內落下,四下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就連呼吸聲都聽起來異常沉重。
良久之後,韓非緩緩起身,鄭重地給玄子燁鞠了一躬。
“韓非,多謝前輩提醒。”
“沒什麼可謝的。”
玄子燁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看着窗外,目光若有所思。
“其實和你這麼一說,我反倒是有些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