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粟內史來到了張蒼的府邸前,張蒼因爲治蝗災有功,加上博士乾的十分盡職,嬴政也頗爲器重,只不過知道張蒼的性格也沒有多讓其幹活。
“大人,請。”張蒼府上的管事出來迎接說道。
“師叔現在在府上是嗎?”治粟內史邊走邊問。
“是的,大人今天沐休,正在府上。”管事說道。
治粟內史和管事走進府邸的時候,迎面五六個孩童衝了過來,最大的七八歲,最小的四五歲,看到這些孩童治粟內史想到了民間關於張蒼的傳聞。
張蒼對於人妻寡婦的喜好可是絲毫不避諱,常常私會咸陽及咸陽周圍的寡婦,一時間寡婦生子的傳聞不絕於耳。
幸好現在的秦國不是日後被變質的儒家思想荼毒的朝代,否則這些寡婦可是要浸豬籠的,加上張蒼知道後也會接回那些寡婦和孩子到自己身邊,這纔沒有把張蒼給懲辦了。
只不過這些終究是少數的,張蒼平日裡也會出去辦公,每到一地總會忍不住去和寡婦們談情說愛,所以張蒼到底有多少孩子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大人的孩子。”管事也看出治粟內史的想法解釋道,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張蒼如今不過而立之年,但是已經有了不下十個孩子,可想張蒼平日裡是多麼能造。
管事帶着治粟內史來到了張蒼的書房,張蒼躺在長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書,兩三個美妾正在服侍張蒼,兩人揉腿,一人正在剝着葡萄皮,葡萄是一些胡商從西域帶回來的,價格不菲,看着張蒼桌案上的葡萄皮可知張蒼的日子有多麼的享受。
治粟內史看着張蒼這幅模樣,雖然想要出聲制止,實在是不合周禮,但是想到自己是來求人的,只能無奈嘆氣行禮說道
“弟子,孟貢拜見師叔。”
“嗯,你來找我什麼事情?”張蒼放下書籍驅散了美妾說道。
“求師叔費心幫一幫師侄,子游師叔招降了十萬韓軍,這突然多出十萬人的糧草,讓我們一時間拿不出來,所以來找師叔幫忙。”孟貢說道。
“我又不懂這些,也不會變出十萬人的糧草,你找我幹什麼?”張蒼起身說道,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已經開始想着如何搞到十萬人的糧草了。
“秦國有糧草,但是如今都被各個工程佔據,十萬軍隊的糧草一時間無法拿出,想着讓師叔想想辦法調度一下。”孟貢說道,他說的很官方,但實際上就是想要拆東牆補西牆,但是這如何拆如何補也是難事,必須還要留下東牆,只能從東牆上每個石塊上挖出來一些,既能補充西牆又保證東牆的完整。
“何須如此?我聽聞大量的錢財從韓國運回咸陽,路上馬車留下的車轍印入土三分,有了這筆錢財可以直接和糧商購買。”張蒼說道。
“如此辦法我想過,但是糧商們運輸糧草遠不如直接從國內調度來的快。”孟貢說道,秦國的糧草都在糧倉內放着,按時按量的運輸給各地,每一石糧食都絲毫不差,若是有辦法擠出來一些可以直接運輸給大軍,要是等到糧商們運到咸陽交接再送到韓國,浪費是的時間太多了。
“把最近的糧食安排和調度給我。”張蒼沉默說道,原本他是不想管這件事的,但孟貢是自己人,該幫還是要幫的。
“就在這裡。”孟貢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賬冊,這是最近秦國的糧食調動和劃分,這是經過他們和各個部門協商之後敲定的方案,其中糧食耗費多少他們已經做到的精打細算,來找張蒼就是看重了張蒼的術算能力要比他們強得多,說不準能擠出來一些。
張蒼掃視着賬冊,手快速的翻動着,在賬冊過半之後快速的合上說道
“可以先將南郡修建道路以及南郡駐守將士的糧草延後十日,你們一次運輸過去的糧食是共兩萬五千石,每次爲一月數量,但是根據之前的通報,路上耗費是百石,實地消耗是兩萬三千石,今年他們多餘的糧食還有一萬五千石,南郡三城還沒收復,所以這些糧草足夠,十萬大軍一日消耗兩千石,加上路上耗費,這兩萬五千石足夠了,這十日足夠伱們向糧商購糧了。”張蒼說道。
“多謝師叔。”治粟內史驚喜的說道。
離開張蒼府上之後,治粟內史派人給張蒼送來了一些稀奇的東西當做謝禮,往來往來,有往纔能有來。
此時,秦國大軍已經完成了對新鄭的合圍,看着新鄭高大的城牆和城頭上的強弓勁弩,大軍並沒貿然攻城,而是合圍準備困死新鄭城內的人。
秦軍大帳中,子游端坐首位,陳平站在一旁,王翦蒙武端坐兩邊,剩下的白亦非、楊端和、李信和馮毋擇等一衆戰將站在下方等到攻打新鄭的號令。
所有人的眼神都好奇和謹慎的看着子游身旁的陳平,陳平沉默不言在這些人的審視下也沒有露怯,只是淡淡的等待着命令,看着陳平在他們這些多人的審視下還能淡定自若心中對他已經有了不低的評價,不是誰都能在他們這些人的審視下保持如此淡定的。
“新鄭城高,大概有着收攏起來的三萬人馬,還有着大量的韓弩利箭,若是貿然進攻可能會造成極大的損失。”蒙武說道,韓國最麻煩的一件事就是強弓勁弩,傷害太高了,尤其是守城。
“等,等公輸家過來,除了新鄭之外,還有其他沒打下的城池,趁着現在去打,記住權貴一個不留。”子游說道,打仗兵家擅長,但是攻城公輸家更擅長,因爲他們打造出來的攻城器械更有用,尤其是一直秘密打造的破土三郎,公輸家能在秦國壓住墨家靠的就是一手霸道機關術,現在秦軍所用的弩箭和兵器都是經過公輸家改良之後的。
“諾!”戰將們喊道,他們明白這是給他們撈功勞的機會,攻打一國沒有那麼多的兵力一座座城池攻打,都是攻打關鍵地方,拿下一國都城之後,再派人一座座城池攻打,國都被破,君主被俘之後,這些城池的守將大多會投降,也有人會抵抗到最後或者直接殉國。
此時正在關注韓國戰局的吃瓜羣衆看着秦軍合圍新鄭之後,直接分兵去攻打其他地方了,這讓他們都蒙了,按說現在你首要任務不是攻打新鄭,把韓國滅了之後,這些城池自然投降了,但是現在選擇的是僵持,這就讓他們看不懂了,要知道大軍每僵持一天耗費的糧草都是不計其數的。
他們不知道子游在搞什麼東西,雖然子游在秦國地位和威望極高,但是他不懂兵事,你蒙武和王翦不會勸說一下嗎?而且這麼拖下去你們不怕秦國國內擔心你們聚兵自傲嗎?
韓國守城的將士們看着外面停止進攻的秦軍也傻了,他們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準備了,但是你直接在射程之外紮營絲毫沒有進攻的準備這是搞什麼。
此時新鄭內,因爲城外的大軍圍城,街道變得荒涼起來,百姓們紛紛躲在家中不敢出來,但是作爲新鄭最大的消金窟,紫蘭軒依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些權貴們依舊奢靡揮霍,他們這般依靠的自然是他們的身份,貴族的身份,他們知道秦軍所到之處權貴盡數被滅,但是那些人和他們這樣的貴族比,也能說是普通人,他們這些人才是韓國最大的掌控者。
紫女看着躺在牀上渾身纏滿繃帶的衛莊說道
“秦軍圍城但是沒有攻打,反而去攻打其他還沒攻下的城池。”
“子游不懂軍事,但是王翦和蒙武懂,他們能同意一定是爲了其他的事情,我必須要去見韓王。”衛莊掙扎的起身說道,他和王翦的交戰讓他明白了自己和名將的區別,哪怕他已經極爲小心。
但還是中了王翦的埋伏,支援的五萬大軍全軍覆沒,他也是在親衛的保護下才逃離了出來,路上被流沙的探子發現後被送到了紫蘭軒。
“你身體的傷勢還沒痊癒,而且你的失蹤被說是棄軍而逃,現在回到韓國朝堂別說守城了,不被韓王拿來處死都算好的了。”紫女嘆氣說道。
衛莊沉默了,臉色變得極爲複雜。
“子房已經提前離開了新鄭,現在流沙就剩下你我了。”紫女說道。
“你難道不準備離開嗎?陰陽家所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面對外面的秦軍,你什麼都帶不走。”衛莊說道。
看到衛莊突然點出自己的身份,紫女並沒有絲毫的驚訝,而是平淡的說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調查我的身份的?”
“自從我離開鬼谷回到了新鄭之後,你主動接觸我,我就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調查清楚,直到我繼承大將軍的位置後,在姬無夜的大將軍府中搜集的情報中關於你的,我才知道。”衛莊說道。
姬無夜死後衛莊接手了大將軍的職位,同時也讓流沙吸收了殘留的百鳥,當初他們和姬無夜針鋒相對,姬無夜已經在暗中調查他們的身份。
“原來如此。”紫女輕聲說道。
“陰陽家到底要做什麼?你們和韓王的交易又是什麼?”衛莊問道,姬無夜的情報庫中記載紫女是陰陽家的人,同時也是陰陽家和韓王室的聯絡人,其中更是記載着陰陽家多次深入韓王宮和韓王見面,二者之間有着秘密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