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跟着虞長逃出了成都城,城外已經有人接應,看着對方手中的黑布條,張良的護衛當即拔劍說道
“你們想幹什麼?”
“張良先生見諒,我們所在之地不能讓外人知道,這是公子留下的規矩。”虞長帶着歉意說道。
“沒關係,小心點總歸是好的。”張良擺手說道,兩個護衛也將劍收了起來。
用黑布條將張良三人的眼睛矇住之後,虞長對着其他六人點頭,六人兩人一起將張良三人扛起,朝着蜀山的方向狂奔而去,張良雖然被蒙着眼睛,但路上的顛簸讓他的腦海中不自覺的勾畫出了各種地形,同時想到這次入蜀的事情。
張良入楚找到昌平君之後,正如楚南公說的那般,張良和張家族人被昌平君十分優待,一些張家族人還被舉薦在楚國任職,而張良本人因爲還在被通緝,被昌平君當做了幕僚,這段時間內,有了張良和張家族人,被李園和屈景昭三家圍攻的昌平君也能緩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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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昌平君徹底信任了張良之後,將自己在蜀地的謀劃告訴了張良,昌平君在秦國多年,早就盯上了秦國的糧食產地巴蜀兩郡,秦國近半的糧草都是兩地供應,而且兩地地勢險絕,把守住劍閣便能擋住數十萬大軍,所以昌平君除了聯絡山東六國的抗秦之人外,也不斷的在聯繫蜀郡內昔日的古蜀國後裔。
在里長城的神秘人幫助下,昌平君聯繫到了虞淵護衛的三長老,因爲雙方都有着一個敵人秦國,於是達成了合作協議,因爲昌平君提前叛變了秦國,三長老也坐不住了,雙方重新確定了合作內容,三長老率人在蜀郡叛亂,昌平君派遣楚國的軍隊幫助三長老,等到三長老重建古蜀國之後,古蜀國成爲楚國的附屬國,雙方一起對抗秦國。
這次的交易對雙方都有着極大的好處,秦國滅了韓國,五國都擔心下一個是自己,其中昌平君的擔憂更深,因爲他的背叛秦國失去了好不容易拿下的郢都等三個城池,南郡近一半的土地重新變成了楚國,昌平君認爲自己是秦國最恨的人,而楚國如今內亂,也是最容易攻打的國家,所以昌平君需要有人來牽扯秦國,如果能拖住秦國攻伐最好,而蜀郡就是不二的選擇。
如果蜀郡叛亂成功,那麼楚國就有機會和蜀郡裡應外合,重新拿回黔中郡,楚國的疆域將會再次恢復到鼎盛時期,而他這個聯絡人將會是楚國的中興之臣,他在民間趨於劣勢的威望將會再次高漲,到時候他就有機會誅殺李園,廢除熊悍,壓制屈景昭三家,成爲新的楚王。
而三長老則是可以依靠楚國的力量來回復自己古蜀國,完成自己的復仇。
現在叛亂成爲了關鍵,昌平君再三思慮之後讓張良帶人入蜀,親自幫助三長老計劃叛亂的事情,不是昌平君不相信三長老,而是他是在不敢賭這羣隱居深山當山匪的人能夠策劃好如此重要的叛亂。
最開始張良在得知自己要和匪患同流合污的時候,張良是拒絕的,他有着屬於自己的傲骨,但是爲了心中的復仇,光復韓國的理念,張良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入蜀,親自策劃這個叛亂。
不知過了多久,張良被人放了下來,等到眼前的黑布摘掉之後,張良被刺眼的光芒閃的眯住了眼,等到適應之後張良才睜開了眼睛,此時他們正處於一個山寨大廳之中,兩邊坐着不少人,而中間的高位上赫然坐着三長老。
“張良拜見諸位。”張良行禮說道。
“我聽昌平君說過,張家公子謙和儒雅,溫文如玉,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來人賜座。”三長老大手一揮說道。
“多謝公子誇獎,都是虛名罷了。”張良謙虛的說道。
三人坐到了座等着三長老接下來的問話。
“昌平君說讓張良先生幫助我們謀劃叛亂之事,不知道先生準備如何幫助我們?”三長老問道,雖然昌平君再三舉薦張良,但是三長老心中還是不放心將這件事完全交給張良。
“昌平君也未曾告訴我這次叛亂的全部過程,還請公子言明。”張良說道。
“告訴先生也無妨,如今我們有着數百虞淵護衛,三千多人,同時我還在聯絡蜀山中的各族,成都城中我們已經聯絡不少大族和商會,他們會在舉事的時候在成都城內叛亂,和我們裡應外合攻佔成都。”三長老信心十足的看着張良說道。
周圍的人眼中也都冒出了精光,彷彿已經看到了重回成都的那一天,三長老看着滿臉震驚的張良,覺得自己的這個已經是天衣無縫了。
而張良的確是很震驚的,他從沒有見過如此簡陋的叛亂計劃,他現在才明白昌平君讓自己的原因,若是就靠這種簡單的計劃和這些狂熱的傻子,別說叛亂成功了,真的一頭衝向成都,恐怕還沒有靠近,就被三萬守軍的箭雨洗禮幹掉了,三千多人想要攻打三萬人這是在做什麼夢?
“公子可知秦軍在蜀郡駐守有三萬人之衆。”張良說道,他看着四周的狂熱的人心中只有一種悲哀,他們靠着蜀山奇險擋住了秦軍,便以爲是自己戰勝了秦軍,殊不知在戰勝秦軍的是蜀山,真要讓這些人和秦軍開戰,秦軍一波衝鋒就能全部帶走了。
“我知道,但是我們也不差,你是韓國人,不知道我們虞淵護衛和山中各族的厲害。我們從小生存在蜀山之上,自幼磨練身體,打磨武藝,一人可比尋常士卒三四人,虞淵護衛更是能以一敵十,而且我還在拉攏山中各族。他們當初都是我蜀王室有所聯繫,他們的族人天生便是戰士,而且秦軍內部也有着我們的人,一旦成都內開始叛亂,守軍自亂陣腳,我們趁機而入,而且我們還有着百姓的支持,蜀郡百姓心中的王只有一個,那就是蜀王室。”三長老大聲的說道。
“不知公子準備了多少武器、盔甲,攻城器材是否有所準備?”張良問道。
“武器人手一把短刃或者長劍,盔甲有着當初先輩們留下的,攻城器材尚且沒有,但是我們的勇士身手矯健靠着繩索也能攀登上城牆。”三長老驕傲的說道。
張良現在覺得自己可能是哪裡得罪了昌平君,派他來送死的,他現在真的想扭頭就走,而且三長老和其他人沉浸在自己必勝的喜悅之中,這纔是讓他最無語的地方。
他心中也明白這些人久居深山之中,早已經和時代脫節,他們記憶中的秦軍恐怕還是惠文王、武王、昭襄王時期的秦軍,那時候的秦軍武備遠不如現在。
現在的秦軍武備已經脫胎換骨,尤其是在拿到了韓國的鍛造術之後,武備將會再次迎來更換,現在的秦軍已經達到了極爲恐怖的戰力,等到武備的更新之後張良無法想象,他不敢去想象,他知道一旦想象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
但是讓張良感到欣慰的是,這些人士氣和戰力還是值得誇讚的,最起碼比韓國的禁衛還要強,而且計劃雖然簡陋,但框架還是有的,如果沒有任何問題,他來這裡的價值也就沒了。
“公子可知秦軍如今的弓弩射程在五百步之外?這三萬秦軍並非是蜀郡守軍,而是成都的守軍,哪怕佔領了成都,我們靠什麼守住?楚國攻入蜀地最起碼需要半月時間,我不知道成都內有多少人能發動叛亂,但守軍只需要五千人依靠城牆便能擋住你們,兩萬五千人難道鎮壓不了城內叛亂嗎?和秦軍硬碰硬我可以明確說,此戰必敗無疑。”張良嚴肅的說道。
“五百步之外?”三長老驚異的看着張良問道。
“是的,這只是成都的守軍,攻打韓國的秦軍,弓弩射程能達到八百步,箭矢更是無堅不摧,哪怕是魏武卒的都不一定能抗住,更別提沒有盔甲的人。”張良沉聲說道,蜀山上這羣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準備好武器、盔甲甚至攻城的武器。
就算是嫪毐叛變都知道派人準備數萬大軍,讓人準備盔甲長矛,強弓勁弩,而這些人不像是在叛亂,而是在給秦軍送人頭,送爵位。
“這怎麼可能?”三長老有些詫異。
“公子久居深山不知道,而且蜀郡非戰之地,秦國最先進的武器裝備都在藍田大營以及驪山大營這樣的對外征戰的軍隊手中,所以你們在城中的探子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張良說道。
“張良先生不是在危言聳聽嗎?”三長老依舊是不相信。
“若是良敢拿我張家的信譽保證,所言非虛。”張良說道。
看到張良拿着自己的家族榮譽做保證,三長老心中的懷疑才消散,同時是一股巨大的危機,急忙問道
“那先生有什麼良策?”
張良看着三長老陷入了沉思,盔甲強弓勁弩這些不用想了,這是秦國嚴令禁止的,除非有人敢販賣給他們,對方說他們在軍中有人,但是對方卻不知道秦軍的武備,可想而知這個人僅僅只是個人了,所以武備上的差距不用想了,現在從楚國運送也來不及了,只能從其他地方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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