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信和司馬宿看着子游有些發愣,鬼的儒家儒將一脈?天下皆知儒家不通兵法,唯一當過大將軍的還是子路,還是一個滿身肌肉,穿着兩層盔甲手持利劍衝鋒陷陣的兵形勢,儒將聽起來就是那種溫文爾雅,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翩翩君子,子路怎麼看都和儒將沒有關係,更何況儒家有錘子的兵法可以教授。
“咳咳,若是不願意也沒問題。”子游輕咳兩聲說道,剛纔他純屬是習慣性挖掘人才,儒家在兵法一道的確一竅不通,儒家的風格應該是兵權謀或者兵陰陽纔對,但偏偏除了子路一個兵形勢,加上儒家已經選擇了天下讀書人,若是再打兵家的主意就過界了,到時候恐怕會引起百家圍攻。
“司馬將軍的話我會找人送咸陽,項燕在不在許地只要讓楊端和帶兵試探一下便知。”子游轉移了話題說道。
“末將也不過是猜測,但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黔中郡和巫郡守軍極少,但也能抵擋一二,巴蜀二郡也有着不下五萬兵馬,加上各家大族的護衛和百姓,足以擋住楚軍,項燕乃是當世名將,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而且貿然和我們開戰,對他們也沒有好處,除非他們有着必勝的信心。”司馬信繼續說道。
項燕貿然屯兵郢都,不惜違抗楚王的命令和許地的安危而攻打秦國這是極爲冒險的決定,若不好聽的就是找死,秦國又不是韓魏那種小國,若是真開戰了,吃虧的必然是楚國,而且違抗楚王命令,屯兵郢都,無論項燕開戰輸贏,最後都會落得一個違抗王命意圖造反的下場,這不是項燕這種謹慎的人能做的出來的選擇。
“項燕並非是純粹的兵家,他在政治上的建樹頗深,他這麼做只有一個可能,有內奸要和他裡應外合,而且黔中郡和巫郡哪怕重新攻佔回來,也會被我們重新奪回,兩地的戰略位置也不足以牽扯整個秦國,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子游一臉嚴肅的說道。
“蜀郡!”司馬信和司馬宿齊聲喊道。
“沒錯,看來這個蜀郡匪患背後比我們想象中更嚴重啊,但是對方既然出招了,我們不接招也不行,雖然只是猜測,但也值得去嘗試一下。”子游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先生有何吩咐儘管說?”司馬宿拱手說道。
“城中傳言我和曲郡守之間關係緊張,那不如再推波助瀾一番,成都守軍是蜀郡的中堅力量,對方的目標要是蜀郡,必然會對這三萬大軍動手,到時候不妨助其一臂之力。”子游說道“緋煙,取紙筆來。”
焱妃拿着紙筆出來了,交給子游之後又回到了房間,對於這種權謀算計人的事情,焱妃表示自己還是個單純的孩子,不能被帶壞了。
“他們又在算計誰?”焰靈姬眼中帶着好奇詢問道,焰靈姬很喜歡熱鬧,尤其是這種看到別人倒黴的熱鬧。
“不知道這個倒黴的傢伙是誰,但是能想到他們的下場一定很慘。”焱妃攤了攤手說道。
子游將書信寫好之後,叫來了自己的護衛讓其快馬加鞭將書信送到咸陽去,護衛拿着書信後便快馬朝着咸陽而去,護衛走後,派出去監視的護衛回來了。
“先生,虞淵護衛出現了,監視目標跟着一人朝着蜀山而去,還有一人去通知城內其他的虞淵護衛了。”護衛說道。
“朝着蜀山去了?”子游摸着下巴問道。
“是,看三個孩子很害怕來人,墨管事推測來人在蜀山虞淵的地位很高。”護衛說道。
“我知道了,他們朝着什麼方向離開的?”子游問道。
“是東門,墨管事在路上留下了記號。”
“我知道了,你下去繼續去監視吧。”
“諾!”
護衛離開之後,子游對着司馬信和司馬宿說道
“按照我們商議的計劃執行,蜀郡能否平定就看兩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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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負先生囑託。”兩人抱拳說道。
說完司馬信和司馬宿也離開了,子游走到了書房中,書房內少司命、焰靈姬和焱妃三人正在玩着子游用木片給他們製作的撲克牌,三人已經將成都逛完了,一天天在驛館也沒什麼事情,子游就做出來撲克牌給他們娛樂了,一旁的桌案上還放着一副麻將,子游無聊的時候就和三人打麻將。
看到子游拿下了牆上掛着的湛盧,三人將牌放下問道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事情?”
“去會一會蜀山虞淵。”子游說道。
“嗯,你小心一些,虞淵的手段比陰陽家還要神秘莫測,他們之中有人將蠱術和巫術結合,往往在不知不覺中下了蠱術,你一定要小心一些。”焱妃說道。
“嗯,我知道了。”
子游提着湛盧走出了書房,天邊落日的餘輝灑在天邊,雲彩被燒的火紅,刺眼的陽光照的子游眯住了眼睛,看着火紅的雲彩和逐漸暗淡下來的天邊,子游喃喃自語道
“今天是個殺人的好日子。”
郢都,太守府中,昌平君和項燕正在估算這次大軍需要的糧草,這次他們是暗中行事,關於軍隊的調動完全沒有經過朝堂的同意,所以這些糧食都是他們藉着商人之手在郢都各地購買的,若不是昌平君提前轉移了資產以及這幾年在楚國拉攏了不少忠實的支持者,否則根本無法支持這次大軍需要的糧草。
“這次我們是擅自調動軍隊,我也是擅離職守,必須萬無一失,若是失敗了,我們兩人就是叛國者,楚國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項燕看着昌平君說道。
昌平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原本蜀郡的虞淵護衛他是準備在廢除楚王熊悍自己登上王位之後再動用的,但是現在儒家弟子入楚,明目張膽的支持楚王熊悍和公子負芻,爲二人造勢,同時還詆譭他,降低他在楚國百姓心中的地位。
這個時代,百姓們渴望的不是自由,而是領導,他們需要一個人來領導他們,他們連讀書都做不到,更不要希望他們能夠有什麼明智的判斷,這個時代百姓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黔首,他們沒有判斷的能力,聽風便是雨是最普遍的行爲,所以儒家弟子這些飽讀詩書的人很容易牽引百姓的想法,靠着不斷的宣傳,昌平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故都郢都回歸楚國興奮的過後,一些人冷靜下來,便開始害怕秦國大軍進攻,秦國睚眥必報六國皆知,而秦軍進攻楚國,楚國必然血流成河,爲了自己的利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主張交出昌平君換取秦國的息怒。
除此之外,有了儒家的牽線,李園和屈景昭三家也放下了矛盾一起圍攻他,若不是張良等人入楚幫他注入了一些新生力量,恐怕現在昌平君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轉嫁內部矛盾的最直接辦法便是將內部矛盾變爲外部矛盾,所以昌平君啓動了蜀郡這一步棋,蜀郡亂秦國必亂,將楚國故土全部收復,再聯合巴蜀二郡,便能夠拖住秦國,再用這次勝利的威望,昌平君便有能力廢除楚王了,哪怕不能廢除楚王,他也能畫地而治,李園和屈景昭三家再也奈何不了他。
“蜀郡這一步棋我在秦國便開始謀劃,子房又親自前往了蜀郡負責具體的叛亂,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唯一的需要擔心的是大軍能不能儘快的攻入蜀郡,佔據劍閣對抗秦國支援,同時幫助蜀王室穩定蜀中局勢。”昌平君說道。
這一步棋他日夜謀劃,他能做的他都已經做到了極致,三長老給他的回覆中也說了虞淵護衛也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着叛亂的信號了,對於三長老說的一切就緒,昌平君爲了以防萬一甚至派張良入蜀,親自負責具體事務。之前他還想着支持三長老一些武備,但秦國看守嚴密,根本無從滲入。三長老也說過成都守軍中有他的人,昌平君也就放下了這件事。
“當初司馬錯和張若攻下了黔中郡和巫郡後,爲了穩定兩地特地修建了兩條直通蜀郡的道路,走這條路急行軍五日便能抵達蜀郡,等到成都被拿下,劍閣守軍調動,大軍便能快速拿下劍閣。”項燕說道。
看着昌平君,項燕心中滿是無奈,楚國內對他們的局勢越發不利,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一次最大的豪賭,賭贏了,昌平君爲王,誅殺李園,壓制屈景昭,他這個大將軍便再也沒有掣肘,可以全心全意的謀劃抗秦之事,哪怕真的和秦國開戰,他也不用擔心朝堂後方的威脅,所以這一戰他們是避無可避的了。
“我會盡可能的穩住朝堂,隱瞞住郢都的動向,開戰之後,還請大將軍速戰速決,李園和屈景昭知道了郢都的情況,絕對會阻止我們。”昌平君說道。
對於李園和屈景昭來說,楚國如何跟他們無關,只要他們繼續把持楚國爲自己牟利便足夠了,若是能犧牲一些人和土地,將他和項燕這兩個大敵弄死,他們將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這個放心,蜀郡守軍少,武備老舊,大軍很容易拿下。”項燕說道。
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昌平君或許給他一巴掌,但是項燕不同,蜀郡守將是司馬信,在他的情報中,司馬信雖然繼承了先祖司馬錯的兵法,但沒有實戰經驗,不過是第二個趙括罷了,項燕打他還是輕而易舉的,哪怕是王翦在項燕面前也要稍微遜色一些。
“一切有勞大將軍了。”昌平君拱手說道。
“朝堂之事,就麻煩君上了,我現在就去調動軍隊,等到時間一到,我便大舉進攻。”項燕說道。
昌平君點頭,項燕一甩披風朝着太守府外走去,看着項燕的背影,昌平君心中還有些擔心,他不知道爲何心中總有一些不安,落日的餘輝被黑夜驅逐,房內逐漸被黑暗籠罩,黑暗中昌平君的眼中露出一抹狠厲,他必須做好失敗的準備。
“來人。”昌平君喊道。
“君上!”昌平君的貼身護衛推門走了進來。
“你帶着這封密信去許地,將密信交給項梁,就說是大將軍讓你送來的。”昌平君說道。
“諾!”
蜀山山腳下,小虞三人驚恐的看着虞仇和墨鴉,此時的墨鴉身上被鮮血染紅,身上有着不少的傷口,而虞仇身上也有着些許的傷口。
“仇叔爲什麼!?”小虞驚恐的看着虞仇問道,她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恐懼、不解乃至悲傷,虞秋和虞浮也是如此。
虞仇帶着小虞三人離開成都之後,便朝着蜀山而去,但是路上三人發現這並不是回山的路,就在他們剛想問虞仇的時候,一道凌厲的掌風朝着他們拍來,若不是隱藏在暗中的墨鴉及時出現救下了他們三人,三人不死也要重傷了,三個人畢竟還是孩子,被突然的親人痛下殺手,他們的內心頓時崩潰。
“爲什麼?要怪就怪你們提前下山了。”虞仇看着三人嘆息一聲說道,冷漠的目光中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糾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虞三人也是他看着長大的,現在要他殺了這三個人,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糾結,但是三長老的命令他不能違背,他是當初的蜀王室護衛的後代,自從出生便被父母灌輸了要效忠三長老和復國的思想。
現在小虞三人的生死關乎着他們復國的成敗,哪怕他心中再怎麼糾結,他也只能選擇執行命令,殺了三人。
“我見過很多理由,但是你這種理由我是第一次聽到,野心家就是野心家,何必要隱藏自己呢?”墨鴉譏諷道。
虞仇看向了墨鴉冷漠的說道
“一個將死之人與其在這裡說廢話,不如留下自己的遺言。”
“我是烏鴉,是死亡的使者,死亡是不會降臨在我身上的,相反我的出現意味着死亡,你猜是誰要死亡?”墨鴉繼續譏諷道。
“現在山下的人都這麼嘴硬了嗎?”虞仇說道,他看向墨鴉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話音剛落,虞仇掌中凝聚起凌厲的掌風朝着墨鴉攻去,墨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