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中軍。
王翦可沒有姜珝的單筒望遠鏡,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的兵種佈置。
不過只看將旗,也能看出趙國的中軍與左右兩翼都是何人統兵。
李牧坐鎮中軍,司馬尚負責右翼,姜珝負責左翼。
看到趙軍右翼那飄揚的‘姜’字旗幟,王翦微微凝眉,心中暗道不妙。
王翦命蒙恬統領左翼軍團,名王武統領右翼,雙方各自統兵三萬。
王武是王翦的遠防侄子,十幾歲便開始從軍,積功做到一軍將領的位置,無論是帶兵經驗,還是軍事素質,包括陣法韜略,王武都不輸蒙恬絲毫。
可領兵打仗光有這些是沒用的。
尤其是對上姜珝這樣的對手,心性纔是關鍵。
若心性不夠,就只能被姜珝玩弄於鼓掌之間。
姜珝與蒙恬雖然都統領左翼軍團,可左翼是要對上敵軍的右翼的。
王翦其實是想讓蒙恬對上姜珝的。
蒙恬心性沉穩,穩紮穩打之下,也不會輕易中了姜珝的計謀。
而王武的性格與王離差不多,王氏是秦國第一軍閥世家,王武平日裡被人吹捧慣了,心性多少有些驕傲和自負。
哪怕姜珝戰功赫赫,可王武此前卻並沒與姜珝交戰過,再加上姜珝的年紀不及弱冠,小覷姜珝的是必然的。
可此刻臨陣換將也已經來不及了。
王翦只能期盼王武能足夠的小心謹慎。
王武當然足夠謹慎,事實上,當他看到對面軍中豎着‘姜’字旗號時,只感覺膀胱微微膨脹。
王武今年已經四十多了,早已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平日裡張揚跋扈一些,那也是有王氏一族做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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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早已沒了少年時期的熱血,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以及權力帶來的快感,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一種情緒——怕死!
連王翦這樣的名將都在姜珝手上吃了兩次虧,如今安陽城將破,逼的王翦不得不出城迎戰。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姜珝。
如今王武只有三萬大軍,卻要對上姜珝的五萬騎兵,哪怕他只需要以盾牌兵擋住姜珝,他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隆隆隆!’
‘嗚嗚嗚——’
隨着戰鼓與號角聲響起,秦趙兩國大軍同時壓上,真正的廝殺開始了。
姜珝麾下五萬騎兵一分爲三,李賀領兵一萬五千直奔王翦中軍而去,根本就沒管王武的右翼大軍。
事實上,在兵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分兵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尤其步兵與騎兵還有着巨大的機動性差距。
徐峰同樣領兵一萬五千,卻是沒有急着進攻王武統領的秦國右翼軍團,而是奔襲到半路之後,大軍分散開來,爲李賀的軍隊壓陣。
李賀只需不斷的以弓弩騷擾王翦的中軍,自然就可以建功。
而王武麾下的三萬大軍只需一動,盾牌大陣立刻瓦解,屆時騎射部隊的弓弩就可以發揮作用了。
至於姜珝……
姜珝此刻還坐在戰車上喝茶呢。
姜珝笑呵呵的看着對面的三萬大軍,我已經做出了行動,你又要如何反擊呢?
‘王’字大旗,又是王翦的親戚嗎?
從戰鼓聲響起的那一刻,王武立刻下令盾牌兵佈陣,三萬大軍結成盾牌大陣一字排開,嚴陣以待,等待着姜珝的進攻。
弓箭手面對這種盾牌大陣是沒有殺傷力的。
前後左右,包括上方,都有盾牌保護。
長槍兵與弓箭手隱藏在盾牌大陣之中,只要稍有機會,立刻就能展開反擊。
王武打的是防守反擊的戰術,不求殺敵,只求將敵人拖住。
若姜珝下令騎兵換上近戰武器強攻,王武只需讓大軍合圍,便能將姜珝的騎兵團團圍住。
只要抗住了騎兵的第一波衝鋒,騎兵無法發揮奔襲的優勢,戰鬥力甚至還不如步兵呢。
畢竟馬只是畜生,無法像人一樣配合的那麼完美。
可姜珝不安套路來啊!
一看到姜珝分兵正面攻擊王翦的軍中,王武一下子就懵了。
你不管我了?
我三萬大軍難道就這麼站着不成?
王武不是傻子,姜珝分兵的策略他看的很清楚。
李賀只是負責誘敵的,徐峰負責壓陣。
一旦王武想要攔截李賀,盾牌大陣或許會亂,這就給了徐峰一個攻擊的機會。
哪怕盾牌大陣陣勢不亂,可只要大軍一動,必然就給了姜珝突破的機會。
屆時姜珝就有了突破秦軍右翼的機會,攻打王翦的中軍後路。
姜珝大軍的動靜,很快吸引了李牧與王翦的注意。
直接無視王虎的三萬大軍,分兵三路,一路誘敵,一路壓陣,一路尋機突破,讓王武的三萬大軍不敢輕舉妄動。
這種情況下,看似是王虎拖住了姜珝的三萬五千大軍。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李牧又何嘗不是多了一萬五千騎兵相助。
而且還是騎射部隊。
王翦微微凝眉,雙方兵力的差距,是王翦最大的弱項。
若是旁人領兵,王翦自然無懼。
可如今領兵的是李牧和姜珝,王翦也不得不嚴陣以待。
若王離沒有損失兩萬百戰穿甲兵,王翦甚至敢以攻代守,正面與李牧大軍野戰。
可如今折了兩萬百戰穿甲兵,王翦兵力不佔優勢,但若以城池防守,也完全無懼李牧的二十萬大軍。
改變戰局的關鍵還是在於投石車,讓王翦無法死守城池。
投石車與兩萬百戰穿甲兵的陣亡,直接讓王翦處於最劣勢。
不過以王翦的軍事素養,他其實早就想過姜珝與司馬尚會分兵襲擊他的中軍。
見李賀率領騎兵攻來,王翦下令改變號角,同時揮舞將旗。
王翦的中軍大陣微微變動,很快就分出五千盾牌兵與五千弓箭手,一萬大軍結陣等待李賀的部隊。
王翦雖然分兵,但李牧的中軍依舊以防守和拖延爲主。
而王翦則是將百戰穿甲兵放在了中軍。
但想要攻破李牧的盾牌大陣,只要弓箭是做不到的,強攻纔是正途。
李牧不想折損兵力太過,所以纔不與王翦對陣騎兵,可王翦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他必須要勝,必須要拖延到秦王的命令抵達前線。
否則王翦就只能看着安陽城破,然後帶兵狼狽而逃。
安陽城若不破,而王翦卻帶兵撤退。
在秦國,那叫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