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眉毛一挑,心中忽然想到一人,笑道:“可是你那個心上人鸚歌找到你了?”
墨鴉聞言略微有些尷尬,抱拳道:“侯爺神機妙算。”
姜珝點點頭,心裡斟酌了下,開口道:“人我就不見了,你自己看着安排,也問問人家的意見。是協助你,還是退到幕後,你們自己商量着來。以前是本侯想差了,辛辛苦苦練就一身本事,也未必願意甘於平靜。”
“等你們商量出結果,若是願意相助本侯,本侯再見不遲。”
以前姜珝總想着家裡是家裡,有自己在外面扛着,家裡的女人不必煩心這些俗事。
可雪女和弄玉還好,焰靈姬卻是不甘於寂寞。
後來姜珝仔細一想,焰靈姬從小練就一身本事,與尋常女子本就不同,平淡的生活未必就是她們喜歡的。
以‘爲了你好’作爲藉口,去安排別人的生活,本就是姜珝最反感的,姜珝自然不希望自己也成爲這種人。
墨鴉抱拳道:“多謝侯爺!”
雖然姜珝以前說過會安排鸚歌在邯鄲生活這樣的話,可墨鴉卻不覺得姜珝此時的話是裝模做樣,故意說給他聽的。
墨鴉雖然也不希望鸚歌繼續過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針線女紅的生活,就真的適合鸚歌嗎?
想了想,姜珝繼續問道:“你們去邯鄲的這一路上,緋煙可有什麼異常?”
墨鴉聞言一愣,隨即彙報道:“緋煙姑娘這一路上對侯爺的音樂盒好奇不已,曾數次查看。屬下將音樂盒送給郭開後,緋煙姑娘也曾詢問過。”
姜珝嘴角微挑,幻音寶盒雖然丟失數十年,可陰陽家未必沒有關於幻音寶盒的傳說。
甚至陰陽家很有可能知道,幻音寶盒就在墨家機關城禁地。
而且姜珝的音樂盒,與傳說中的幻音寶盒差別太大,唯一的相似之處便是都能發出音樂。
但幻音寶盒是解開蒼龍七宿之謎的關鍵之一,陰陽家絕對不敢賭,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一定會親自查看。
頓了一下,墨鴉繼續問道:“侯爺,緋煙姑娘,可是有什麼問題?”
墨鴉背離姬無夜投靠姜珝,像他這種背主之人,在這個時代是不受人待見的。
若墨鴉再背叛姜珝,除了流落江湖,根本無處可去。
再加上姜珝也是一個值得效忠之人,因此墨鴉現在已經開始主動爲姜珝考慮了。
姜珝看了墨鴉一眼,解釋道:“緋煙就是陰陽家的東君焱妃,她代表陰陽家投誠於我,不過陰陽家有陰陽家的目的,本侯與陰陽家雖然合作,但也要互相防備。日後你在她面前,少說多聽,別泄露了侯府的機密。”
“是!”墨鴉道。
“此事暫且不提。”姜珝繼續問道:“咸陽那邊,情況如何?”
墨鴉道:“農家的行動很快,僅僅一日間流言便傳遍了咸陽,但呂不韋對刺殺秦王一事矢口否認,還抓了不少散播流言之人,半日間,咸陽城內便無人再敢談論此事。”
“呂不韋爲了證明自己的忠心,甚至將羅網交給了秦王,秦王也親口承認他並未遭遇刺殺,城中流言乃是有人無中生有,挑撥離間。”
姜珝聽的眉頭直皺,沉聲道:“如此看來,倒是本侯幫着秦王收回了羅網的權利。哼哼!那些投靠呂不韋的官員,以及呂不韋的門客是什麼態度?昌平君在此事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姜珝的目標本來就不在嬴政和呂不韋身上,羅網的歸屬對姜珝來說也問題不大。
關鍵還是要看呂不韋門人的態度。
墨鴉繼續彙報道:“昌平君雖未直接行動,但根據農家的情報,昌平君暗助農家的人撤離咸陽,農家的實力並無太多損失。”
“至於呂不韋的門人……的確有一些人起了異樣心思,秦王在李斯的幫助下,趁機拉攏了一部分人,但也有人在暗中觀望,顯然對秦王並不信任。”
姜珝點點頭,這一次倒是算漏了李斯。這傢伙在韓國就投靠了嬴政,但回國後,只怕未必會直接暴露立場,潛伏在呂不韋身邊做細作的可能性更高。
有了李斯牽頭投靠嬴政,只怕嬴政這一次的收穫不小啊!
“呂不韋!”
念着這個名字,姜珝也是心下感慨,他的確是一個矛盾的人。
不過這樣也好,凡是有利有弊,有了呂不韋這個蔑視王權,但卻一心爲國的例子,只怕嬴政更能認同姜珝的想法。
當日後姜珝投降秦國,提出‘爲秦國鎮守北方,抵擋匈奴,但卻終身不入朝’的條件之後,只怕嬴政同意的可能性極高。
畢竟姜珝‘繼承’了李牧之志,既然趙國不在,那麼抵擋匈奴,應該就是姜珝終生的夙願了。
見姜珝不說話,墨鴉開口道:“侯爺這一次挑撥呂不韋門人,雖讓秦王趁機撿了便宜,可總有一部分不安分的人,未必會甘於寂寞,日後總要出些亂子。”
姜珝聞言好笑道:“我還不需要你來安慰我,計劃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不過也無所謂了,短時間內,秦王要安撫國內,未必還有心思花在我們身上。”
其實墨鴉這話也不算安慰,姜珝這一次挑撥離間,算是成功了一小半。
嬴政就真的會對呂不韋的門人心無芥蒂嗎?
只怕未必!
千金買馬骨,未必沒人看穿。那些暗地裡觀望的人,現在不投靠嬴政,只怕嬴政遲早也要收拾他們。
不過姜珝這一鬧,也讓呂不韋徹底失勢,他最多還有兩年可活,也算不上什麼威脅了。
看着墨鴉,姜珝忽然問道:“墨鴉,你是否能夠聯繫上白鳳?”
墨鴉點點頭,道:“鸚歌這一次帶回了白鳳的消息,屬下的確知道白鳳所在位置。”
白鳳這隻孤飛的小鳥,浪跡了江湖這麼久,終於知道並非所有人都可以飛上天空。
如今的白鳳還只是雛鳥,並非日後翱翔於九天的白鳳。單飛了這麼久,他太過孤單,也太過茫然。
從白鳳記事起,他便在百鳥中受訓,後來在姬無夜麾下爲姬無夜辦事,心中雖嚮往自由,但卻不敢飛出牢籠。
如今他雖已飛出名爲‘姬無夜’的牢籠,可天地之大,又讓他舉目無期,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