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眉頭緊鎖,陰陽咒印的確是一種很神奇的法術,未發作時便隱於無形。而且郭開乃趙國上卿,姜珝也很難動用其他手段。
其實對於郭開是否已被秦國控制這件事,姜珝並不是特別在意。
雖然因爲之前羅網違約一事,郭開與羅網斷絕了往來。
可一旦未來秦國展露了鯨吞天下的實力,而趙國又無力抵擋秦國入秦時,郭開的叛變是必然的。
但姜珝擔心嬴政會利用郭開來對付自己,別的事不說,光是封地一事,若是郭開阻撓,也的確有些麻煩。
琢磨了半天,姜珝無奈道:“不用繼續調查了,派人監視郭開的一舉一動,平時接觸什麼人,有什麼人去郭開府邸拜會,都要立刻通知我。”
墨鴉領命道:“是!”
既然無法繼續調查郭開,姜珝索性便當做郭開已被秦國控制,以此爲基礎進行接下來的佈局。
對於郭開這個人,姜珝還真別無所求,只要他不給自己找麻煩,便算是幸事了。
像郭開這種只爲謀己的人,姜珝真的很難判斷他什麼時候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相比之下,春平君的目光雖然也只侷限於趙國,但勉強還算是有點追求的人,懂得取捨,也會妥協。
所以姜珝寧願與春平君合謀,也懶得理會郭開。
鬥吧!
反正以趙國目前的局勢來看,除非是舉兵謀反,否則郭開和春平君兩人便是爭的再兇,倒黴的也只是手底下的小卒子。
對於趙國王室來說,在李牧沒有倒臺之前,郭開和春平君誰都不能倒。
此時書房內只有姜珝和墨鴉,姜珝將墨鴉叫道近前,目光深深的看着墨鴉的雙眼,沉聲道:“墨鴉,準備好了嗎。”
墨鴉抱拳道:“墨鴉定不負侯爺厚望。”
“很好!”姜珝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淡淡道:“別讓我失望。”
“是!”
婚禮之後,趙王就必須要死了。
趙王不死,姜珝將會會萬劫不復。
雖然姜珝有娼姬做靠山,即便暫時被削兵權,未來也必然會有復起的機會,可真到了那個時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旦兵權被削,姜珝‘戰無不勝’的神話便宣告破滅,這對於姜珝麾下的士兵來是,將會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可打擊過後,士兵們就會懷疑姜珝的權威性,姜珝在軍中的地位,也會大不如前。
到了那個時候,一旦未來趙國戰敗,姜珝降秦,這些士兵必然不會再如現在這般忠於姜珝。
但如果姜珝保持不敗,士兵們就會相信他們的統帥早晚會奪回失去的一切。
……
春平君府。
如果說,趙國之內還有一個人能看穿趙王的心思,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春平君了。
春平君的權謀手段或不算出衆,但他對趙王很瞭解,他出身王室,更能看清王室的面目。
密室中,春平君一邊烹茶,一邊對麾下門客孫瑜問道:“你覺得,這一次是大王先動手,還是姜侯先動手?”
孫瑜聞言臉色大變,震驚到:“您說姜侯他會……謀、謀殺……”
接下來的話,孫瑜真的不敢說下去了。哪怕這間密室裡,只有他和春平君兩個人,可他也不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春平君面色不變,淡然道:“自從去年入邯鄲到今天,姜珝除了出使韓國外,在邯鄲幾乎毫無動作。呵!像姜珝這般的人,他什麼都不做的時候,纔是最可怕的。”
孫瑜不敢置信的說道:“可他怎麼敢……”
春平君有些失望的看着孫瑜,姜珝都敢謀劃暗殺趙王,可你連說出這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兩人之間的差距就好比駑馬比麒麟。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用着才放心。
春平君淡笑道:“他不但敢,而且正在做。雖然我們查不到姜珝的蛛絲馬跡,但這就是一種感覺。”
孫瑜冷靜了一下,沉思半響,分析道:“若姜侯當真準備刺殺趙王,我們不可輕動,但卻可以讓郭開得知此事。”
春平君皺了皺眉,讓姜珝和郭開拼個你死我活嗎?
沒了郭開,王室一脈便只能仰仗春平君,即便李牧手握大軍,可只要李牧不出邯鄲,他手中的軍權便毫無價值。
若能借機除掉姜珝,尤其是以‘謀害大王’的罪名,更能打擊李牧的威信。
或許他春平君還可以藉此機會插手地方軍隊。
關鍵在於郭開,他會怎麼做?
趙王偃時日無多,郭開必須要抱緊娼姬的大腿,才能在王權更替中生存下去。
揭露姜珝的陰謀,或許會致姜珝於死地,但也有可能會得罪娼姬。
孫瑜道:“不用管郭開會怎麼做,試一試,對我們又沒什麼損失?”
春平君忽然一笑,撫掌道:“說的對,那便去試一試。將‘姜珝欲殺大王’這個消息,通過秘密渠道傳給郭開。”
“是!”孫瑜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可是,姜侯他真的敢刺殺大王?”
春平君點點頭,淡淡道:“若他察覺了大王的心思,必然會先下手爲強。姜珝想要北方代縣作爲封地,他那十萬大軍便是他的命根子,誰動便和誰拼命。”
孫瑜問道:“可若姜珝沒有察覺呢?”
春平君嗤笑道:“趙王出手打壓姜珝,對我們又沒什麼損失。”
“明白了!”
孫瑜走後,春平君倒了杯茶自飲自酌,心中卻在想着接下來的佈局。
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趙國之內,首先便要除掉李牧。
李牧一死,春平君執掌城防軍,區區一個郭開還不是隨他揉捏?
原本姜珝想要去代縣做山大王,春平君也並沒有準備對付姜珝。
可現在是趙王想要打壓姜珝,春平君自然不介意順水推舟。
春平君看的透徹,姜珝麾下的十萬大軍,便是姜珝的命脈,若趙王想削姜珝的兵權,姜珝必然會拼死反抗。
春平君調查過姜珝很久,甚至到了現在還在調查姜珝,他知道姜珝手上有一支江湖勢力,平時幫着姜珝做一些髒活,這些年,姜珝在饒安也沒少殺人。
所以春平君料定,若趙王執意要削姜珝的軍權,姜珝要麼先下手爲強,要麼便是舉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