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滿臉驚慌的太子趙嘉,姜珝不由的爲趙國感到幾分悲哀。
趙嘉與趙遷兩人,其實在姜珝看來都一個鳥樣。之所以會有更多朝臣選擇支持趙遷,就是因爲趙遷的年紀小,更好的控制罷了。
就如同天行九歌之中,姬無夜和血衣侯幾乎不遺餘力的支持太子,也只是因爲太子弱懦無能,更容易被他們掌控。
就連相國張開地,也因爲韓非要推行的變法傷害了他的利益,所以選擇支持四公子韓宇來對抗姬無夜。
縱觀中國封建時代的歷史,只有千年的世家,而沒有千年的皇朝。
就拿李牧的家族來說,別看歷史上李牧最後被趙王所害,但李牧的家族趙郡李氏,一直興盛了兩千年左右。
在唐朝更是有五姓七望之說。
李氏一族分爲兩支,一爲趙郡李氏,二爲隴西李氏,兩支雖然分家,但都有共同的祖先。
而隴西李氏,就是李世民的家族,日後開創了盛唐一朝。
李牧既然是趙國大將軍,可李牧的後代爲何不來趙國爲官?
那是因爲趙國已經有李牧在了,不需要多此一舉的再派人來趙國爲官。
因爲戰國七雄中,現在以秦、楚兩國的勢力最爲龐大,而趙國則風雨飄搖。
李牧的父親李璣,就曾在秦國擔任太傅……
這些事情,姜珝前世瞭解的不多,但是來到這個時代後,根據一些情報,也能稍微推測出一點。
士族!
其實在士族之中,也並非缺乏憂國憂民的人才,歷史上就有不少人跳出了家族的牢籠,一生爲國爲民。
但更多的人,還是被家族兩字所侷限。
對這部分人來說,一個國家的君主有沒有才幹無所謂,但必須要支持他們家族的利益。
因爲一個王朝倒下了,新的王朝就會建立。
而新的王朝,依然會任用他們爲官。
李牧雖然忠心於趙國,但他的家族卻未必。
而可笑的是,姜珝雖然知道這些人的危害,但自己的所作所爲,和他們又別無二致。
因爲姜珝並非是趙國的王。
位置不同,思考和做事的方式就有所不同。
甩了甩頭,將這些事情暫且放下,姜珝看着趙嘉,淡淡笑道:“其實太子殿下想要破局,也並非沒有辦法。”
“哦?還請姜侯教我。”趙嘉連忙說道。
“如今五國合縱之事已成,明年的攻秦之戰,就是殿下的機會。”姜珝神秘一笑,說道:“太子殿下只需以監軍的名義隨軍出征,又或者在後方督辦糧草,只要大軍勝利,殿下有軍功護身,又何懼一個年幼的公子?”
趙嘉聞言雙眼微亮,大喜道:“多謝姜侯,嘉知道該怎麼辦了!”
“殿下,說實話,您平日裡的所爲,珝也是有所耳聞的,其實大王心裡早就不喜了。”姜珝勸說道:“您若是喜歡,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只需忍耐幾年,等您登基之後,想做什麼還不是由您的意?”
“姜侯說的是,其實這幾日嘉心裡也有幾分後悔。”趙嘉面露尷尬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大將軍的弟子,殿下記得這點就好。”姜珝笑了笑,模棱兩可的說道。
“多謝姜侯,等嘉日後登基,必銘記姜侯今日之恩。”趙嘉連連感激道。
“此事出我之口,入君之耳,至於如何去辦,全看殿下手段了。”姜珝低聲說道。
“多謝姜侯,嘉告辭了。”
“我送殿下!”
送走太子趙嘉後,姜珝來到書房,將一卷空白的竹簡鋪在桌案上,提筆在竹簡上寫了起來。
既然娼姬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趙嘉了,那姜珝就給她這個機會。
前路姜珝已經鋪好了,至於後面怎麼安排,就看春平君的能力了。
趙嘉出身王族,平日裡享受慣了,哪裡吃得了軍旅之苦,所以姜珝提議的‘監軍’和‘督辦糧草’兩策,趙嘉一定會選擇後者。
而這樣一來,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間了。
例如……糧道泄露,糧草爲秦軍所劫;又或者暗中私售軍糧,謀取暴利;以及與前軍將領不和,扣押軍糧等等。
只要伐秦一事失敗,將趙嘉推出來背下這口深淵巨鍋,那麼他的太子之位就再也保不住了。
在這件事上,姜珝只負責出謀劃策,將自己的計謀告知娼姬。
至於如何去辦?
只要娼姬將此事告知春平君,又或者聯絡寵臣郭開,此事易爾。
等搬倒趙嘉之後,接下來要策劃的,就是如何將趙遷推上太子位。
而這件事,就不需要姜珝來操勞了。
姜珝有軍權在手,只需要在趙遷登基時,護衛宮城,不讓宮中生亂即可。
將計劃寫下,而後放入竹筒中,再以蠟油封好。
做完這些,姜珝叫道:“玄翦!”
‘唰!’
屋中燭火一晃,忽明忽暗的光線中,玄翦已經站在了姜珝身前。
“將此信交給娼姬,告訴她,我已爲她鋪好了前半局,至於這後半局如何設計,就看春平君的手段了。”姜珝低聲道:“娼姬看信時,你在一旁盯緊了,讓她看後立即燒燬。”
“是!”
“娼姬還真是焦急,算了,提前就提前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姜珝輕笑一聲,隨後便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對了,玄翦。”
姜珝忽然想到一事,補充道:“進宮後,你私下裡和小草見一面,娼姬得勢後,讓她抓緊與內侍結交,等明年我們的探子訓練好了,就要靠她安排入宮了。”
“是!”玄翦應道。
“侯爺,有句話……”
玄翦話音未落,姜珝便打斷道:“說吧!”
“若侯爺真心相助太子,想必太子感激之下,日後繼位趙王后,也會回報侯爺吧?”玄翦不解的問道。
“你太小看王者的心術了,別看他現在不怎麼樣,若是登位後,自然就會懂得平衡之道。”姜珝不屑一笑,解釋道:“更何況,他今日低聲下氣的求助於我,等他日後成了趙王,再回想今晚之事。你覺得他是會心裡感激呢?還是會引以爲恥?”
“玄翦明白了。”玄翦點頭道。
“去辦事吧!”
“是!”
伸了個懶腰,姜珝吩咐侍女們準備熱水。
夜已經深了,明日還要上朝,下朝後還要去李牧府拜會,姜珝的事情可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