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郭氏就派人給繡芳單獨安排了個小院子住了進去,還安排了個小宮女伺候她。
秦姝聽着這消息,心裡暗暗替繡芳點了根蠟。
這繡芳做什麼不好,偏偏想着要爬牀,雖然她是成功了,可也不想想她將郭氏這個太子妃得罪狠了,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秦姝覺着,這繡芳的膽子實在是挺大的,反正這種事情她是做不出來的。畢竟,郭氏想要收拾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秦姝坐在軟榻上,一邊看着書,一邊捻起一顆棋子找準位置放了下來。
之前,秦姝下棋是憑着感覺,看了這本《棋經》後,倒真學了一些路數,果然古人的智慧是很難想象的。
不過她學得慢,如今學了這點兒皮毛,大概還是下不過楚昱澤的。
銀杏拿了碗酸梅湯過來,秦姝放下手中的書接過來喝了幾口,酸酸甜甜的,很是舒服。
可能是有了身孕,這些日子她格外的喜歡喝這酸梅湯,銀杏每天都備着。
“主子。”紅蕊掀起簾子走了進來。
“什麼事?”
“陸公公來了。”
“快請進來吧。”秦姝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放下手中的酸梅湯,開口道。
片刻的功夫就見陸成走了進來。
“奴才給主子請安。”陸成進來後,恭敬地行了個禮。
“公公過來,可是殿下有什麼吩咐?”陸成過來,必然是楚昱澤吩咐他來的。
聽了她的話後,陸成忙回道:“殿下讓奴才過來告訴主子一聲,這幾日主子身子不便,殿下就不過來用膳了,叫主子不必等他。”
秦姝聽了,心裡明白了幾分,當下就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有勞公公過來一趟。”
陸成擡起頭來看了秦姝一眼,躬了躬身子,就轉身告退了。
等到陸公公離開後,銀杏臉上露出一抹不安的神色,看了坐在軟榻上的秦姝一眼,勸慰道:“主子有着身孕,還是想開點兒,哪怕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秦姝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說什麼呢?宮裡頭女人多,殿下總不能只留在這裡。”
楚昱澤肯陪了她半個月已經很不錯了,她總不會以爲,他會一直留在她這裡。
這些事情,她早就看清楚了,心裡也有準備,纔不會覺着難過。最多就是少了個陪吃陪睡的人,有些冷清罷了。
更不用說,就算楚昱澤願意來,她也不敢讓他繼續寵着了。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得罪了太子妃了。
銀杏聽着這話,也不再多言,就出去做事去了。
秦姝拿起軟榻上的那本棋經繼續看了起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銀杏掌了燈,又傳了晚膳。
用完晚膳後,秦姝看了一會兒書,才聽銀杏進來回稟道:“主子,殿下今晚歇在王才人那裡了。”
秦姝聽了,點了點頭,她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也不覺着詫異。
王佩徽是皇后的親侄女,楚昱澤自然待她不同些。
秦姝又看了一會兒的書,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就聽銀杏說太子妃昨晚頭疼的厲害,還驚動了太醫,孫嬤嬤要去告訴殿下,卻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着,被攔在了清竹苑的門外。
清竹苑,就是王才人所住的院子。
聽着這消息,秦姝心裡也暗暗吃驚。
王氏這麼大的膽子,連郭氏身邊的嬤嬤都敢攔着。
不過,轉念想想也就能想通了。王氏本就得寵,又有皇后撐腰,這種事情她自然敢。
她這樣做,自然是因爲有勢可仗,楚昱澤總不會因爲這事而責罰她。
沒等秦姝梳洗完,郭氏那邊就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娘娘病了,今早就不必過去請安了。
秦姝用了一碗粥,又躺在牀上睡了個回籠覺。
正院
郭氏靠在寬大的雕木牀上,陰沉着臉,看了面前的孫嬤嬤一眼,開口問道。
“殿下可上朝去了?”
孫嬤嬤點了點頭,瞧着自家娘娘的臉色,也沒敢多說。
昨晚娘娘頭疼的厲害,傳了太醫,她本想將此事告知殿下,哪裡想到卻被攔在了清竹院的外頭,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着。
她這個當奴才的失了臉面,娘娘的臉上自然也掛不住。
“娘娘,此事可要告訴殿下?”孫嬤嬤一邊伺候着郭氏喝藥,一邊琢磨道。
郭氏喝了一口藥,淡淡道:“告不告訴又有什麼區別,殿下又不會爲了本宮而得罪了王氏。”
孫嬤嬤聞言臉色變了變,卻也無話可說,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娘娘說的沒錯,王氏有皇后撐腰,殿下待娘娘本就一般,怎會爲了娘娘而得罪了皇后。
孫嬤嬤服侍着郭氏喝完藥,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稟告。
“娘娘,王才人求見娘娘。”
郭氏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來看她的笑話?她和殿下柔情蜜意,她這個正妃卻是快死了都見不上殿下一面。
見她不說話,那宮女瑟瑟上前,小聲叫了聲:“娘娘。”
“叫她進來吧。”郭氏冷冷開口。
“是。”那宮女應了一聲,很快就走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王才人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只見她身着一襲掐牙祥雲紋百水裙,頭上綰着髮髻,用珠花裝飾,斜插着一根鑲紫水晶的簪子,耳垂上吊着兩串水晶耳墜,當真是嬌柔美貌,讓人移不開眼。
“妾身給娘娘請安。”王才人走到牀前,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郭氏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給她臉色瞧,只問道:“本宮不是免了今日的請安,怎麼又過來了?”
聽着郭氏的話,王才人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郭氏被王才人突然的動作弄得愣在了那裡。
“妾身是特意過來向娘娘請罪的,昨晚上,妾身陪殿下多喝了兩杯酒,早早的就歇下了,今兒個一大早妾身才聽聞昨夜娘娘身子不舒坦,前來叫殿下卻被攔在了門外。妾身聽了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就急着過來向娘娘請罪了,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王才人的這番話說出來,郭氏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半晌纔開口道:“起來吧,原本也算不得什麼事,哪裡還能怪罪妹妹。”
王才人的這番話說出來,她哪裡還能怪罪。
她陪着殿下喝了兩杯酒,早早的就歇下了,難不成,她還能怪罪到殿下頭上去?
郭氏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孫嬤嬤,孫嬤嬤會意,忙上前把王才人扶了起來。
“娘娘不怪罪,妾身就安心了。妾身這裡有瓶藥,是拿川芎、柴胡、白芷、香附、白芍、郁李仁、白芥子和甘草熬好了做成的藥丸,治療頭疼最是有效了。”王才人說着,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乳白色的藥瓶,遞到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手中。
郭氏看了她一眼,只說道:“妹妹有心了。”
“妾身只盼着這藥能替娘娘緩解病痛,娘娘身子好了,殿下才能放心。”王才人柔聲道。
郭氏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沒等她開口,王才人又說道:“娘娘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免得擾了娘娘養病。”
郭氏點了點頭,王才人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王才人一離開,孫嬤嬤忍不住道:“娘娘,這王氏也太張狂了些,說是請罪,可這哪裡像是請罪的樣子。”
郭氏笑了笑,帶着幾分嘲諷:“她只是過來走走場子,讓宮裡頭的人知道,這事不是她的過錯,讓本宮想發作都發作不得。”
“這王氏,分明就是恃寵而驕,不把娘娘放在眼中。”孫嬤嬤本就不喜王氏,見着她方纔的樣子,更是生了幾分厭惡。
娘娘病着,她反倒是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一副承了恩寵的樣子。
郭氏冷冷笑了笑:“無妨,反正她再怎麼得寵,也是生不出孩子的。本宮方纔瞧着她那般精緻的妝容,突然就覺着本宮和她生什麼氣?”
反正,沒有孩子,她是賺不到出路的。
聽着郭氏的話,孫嬤嬤點了點頭:“話雖這樣說,娘娘也不能由着她,不然,她一個才人怕要爬到娘娘這個太子妃的頭上來了。”
郭氏點了點頭道:“這事情,本宮心裡有數。”
“那賤婢的事情,可安排好了?”郭氏想了想,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娘娘放心,都安排妥當了,她每日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老奴都讓人記下來了。”
“老奴瞧着,這些日子,那賤婢可是安分了不少。”
郭氏聽了這話諷刺的笑道:“她是知道害怕了,她跟了本宮多年,知道本宮的性子。”
郭氏的眉眼中露出幾分狠意:“不讓本宮好過的,本宮也不會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