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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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姝去慶壽宮謝恩的時候,便提及了此事。

原以爲太后會生氣,不曾想太后只是詫異了一下,就說道:“既然皇帝讓你搬過去,那就去吧。皇帝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着,哀家也能放心了。”

秦姝聽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她可不想因爲這事兒而惹得太后生氣。

到底,太后是楚昱澤的生母。

“太后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的照顧皇上。”

太后聽着她的話,頓時就笑了:“如今你懷着身孕,最要緊的還是這肚子裡的孩子。等到了三個月,胎像穩固了,才能真正的放心。”

秦姝點了點頭,又和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就退下了。

見着她離開的背影,太后感慨良多,這宮裡頭的女人,哪個能有秦氏這樣的福氣。先帝當年獨寵蔣貴妃,也沒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皇帝到底是中意秦氏哪一點,非得這般捧着、護着。

“太后,今個兒天氣晴朗,奴婢陪您去御花園走走。”許嬤嬤見着太后臉上的神色,開口提議道。

太后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嗯,難得這樣子的好天氣,哀家也出去鬆鬆筋骨。”

許嬤嬤扶着太后走出了慶壽宮,一路緩步朝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是宮中最好的景緻,夏日裡花草盛開,樹木茂盛,自打皇帝登基後,太后心情好了,就愛侍弄這些花花草草。

牡丹花開的正濃,或紅,或白,或粉,清風吹來,空氣中更是瀰漫着淡淡的花香。

“這宮裡頭的牡丹,今年開的最好。”太后彎下腰去,聞了聞牡丹的花香,讚賞道。

“太后若是喜歡,就叫人移幾株到慶壽宮,奴婢瞧着,這白色的牡丹最是皎潔,味道也清香的很。”

“罷了,慶壽宮那麼多花草,再多幾盆,哀家也侍弄不過來。”太后直起腰來,緩步朝前邊走去。

才走了幾步,突然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說話聲。

“主子,今個兒您怎麼不去慶壽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皇后娘娘去了,我去做什麼,白白的當個陪襯?”這話音熟悉,分明就是葛美人。

“主子千萬別這麼說,皇后娘娘能去,主子怎麼就去不得了?主子當年可是從景儀宮出來的。論親近,太后自然和主子更親近一些。”

“哼,親近?太后何曾對你家主子我親近過?若是真親近,怎麼也會替我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無寵的地步?”

“主子寬心些,到底,主子想要復寵,還是要靠着太后娘娘的。縱是復不了恩寵,這宮裡頭的人見着主子和太后娘娘親近,也不敢隨意的作踐了主子。”

這句話說的切中要害,葛美人嗯了一聲,道:“我又不是個蠢笨的,自然知道這樣的道理,只是心中不平而已。如嬪出身和我一樣,憑什麼就能封了嬪位,還讓她養着四皇子。太后若是肯替我費心,今日如嬪的一切,可不都是你家主子我的。”

“太后那老東西,分明就是瞧不上你家主子的巴結奉承。”

葛美人這話說的便有些大逆不道了,那宮女嚇了一跳:“主子慎言,別叫人聽了去。”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有誰能聽到?再說,就是聽到了,咬死不承認,太后就是處置,也是處置那造謠污衊之人。”

“哀家今個兒才知道,你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太后面色鐵青,從假山後出來,怒斥道。

許嬤嬤跟在太后身邊,看着葛美人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嘲諷。

“太......太后!”葛美人見着太后突然出現,面色頓時變得慘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太后,太后恕罪,臣妾是無心的。”葛美人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巧,方纔那番大逆不道的話竟會被太后聽了去。

她此時滿心都是恐懼和慌亂,身子顫抖着,嘴脣都有些哆嗦。

她知道,這一回,她是真的完了。

那宮女早就嚇得癱倒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后,太后恕罪!”見着太后陰沉着臉不說話,葛美人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擡起頭來的時候,額頭上已經青紫了一片,還有鮮血流出來。

太后滿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朝身邊的許嬤嬤吩咐道:“將葛氏交給皇后,讓皇后來處置。”

聽着太后的話,許嬤嬤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太后這,是在給皇后娘娘立威的機會。

處置了葛氏,就能震懾後宮。

許嬤嬤應了一聲,很快就叫了兩個太監,將葛氏架了出去,一路到了毓淑宮。

秦姝才從太后宮中回來,看着銀杏和幾個宮女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回稟娘娘,葛氏在御花園辱罵太后,太后命人將葛氏帶來,交由娘娘處置。”

聽着宮女的話,秦姝有些詫異,心裡覺着葛氏真是個作死的。

辱罵太后,她是覺着自己活的太好了嗎?非要弄出點兒事情來才安心。

秦姝深知葛氏的性子,像辱罵太后這種事情,她還真能做得出來。

兩個太監押着葛氏跪在了地上,然後,就出去了。

秦姝坐在軟榻上,看着葛氏頭髮凌亂,額頭滿是鮮血,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頭竟覺着有幾分暢快。

這葛氏,她老早就看不慣了,嘴上沒個把門兒的,什麼話都敢說。

在這宮中,就屬她處處和她過不去了。

可偏偏,她還是從太后宮裡出來的,又沒犯什麼大錯,要處置她,也一時找不到由頭。

如今,竟是自己作死,辱罵太后,被太后派人押過來交給她處置,她自然是要叫太后滿意的。

“來人,將葛氏杖責四十,打入冷宮。”秦姝也不欲和她多說,看了她一眼,直接吩咐道。

聽着秦姝的話,葛氏面色發白,大吼道:“不,我是皇上的妃嬪,你沒有資格將我打入冷宮。”

秦姝忍不住笑了:“本宮是皇后,是這六宮之主,你說,本宮有沒有這個資格?”

秦姝說完,就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兩個婆子進來,將葛氏給拖出去了。

因着是在毓淑宮,秦姝又纔剛有了身孕,所以行刑的人將葛氏的嘴巴給堵住,在後院行刑。

兩個婆子做慣了這樣的差事,很快就打完了四十板子。

“趕緊扔去冷宮,別弄髒了娘娘的毓淑宮!”

很快,就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已經行完刑,將葛氏打入冷宮了。

秦姝聽着,開口道:“可還活着?”

“娘娘放心,依着娘娘的吩咐,行刑的婆子沒下死手,還留着氣呢。”

秦姝聽了,揮了揮手就叫她退下了。

銀杏有些不解道:“娘娘平日裡就看不慣葛氏,如今怎麼心軟了?”

葛氏辱罵太后,打死都不爲過,娘娘何必要留她一條性命。

秦姝笑了笑,道:“總歸是從太后宮裡出來的,打死了不好看,保不準日後太后想起這事兒,心裡有什麼別的想法。本宮雖是皇后,卻也沒想手段狠辣,叫這後宮人人都怕。再說,本宮如今有孕,留葛氏一條性命,也算是爲本宮腹中的孩子積福了。”

銀杏聽了,點了點頭:“娘娘心善,只是那葛氏未必能記着娘娘的好。”

“她和本宮本就不相干,就是恨死了本宮,又傷不了本宮一根汗毛。”秦姝毫不在意道。

秦姝坐在軟榻上,看着書,銀杏指揮着宮女太監收拾東西。

到傍晚的時候,就全都搬到了雲霄宮。

雲霄宮是帝王的住處,所以大氣磅礴,雖然是一間偏殿,也給人一種滿滿的肅穆威嚴只感。

好在,在秦姝的指點下,室內終於有了一種閨閣雅緻的感覺。

在陸成着意添了些擺設後,秦姝雅緻的閨閣一下子就變得高檔起來。

景德鎮的風水陶瓷器花瓶,粉彩雙聯水仙盆,黃花梨木案桌,紫檀雲龍紋櫃、紫檀百寶嵌炕桌,黃花梨嵌玉盤架、還有牆上那鶴鹿同春圖的掛屏。

秦姝雖然習慣了宮中的奢侈,卻也不免有些咋舌。

陸成站在那裡,見着大變了模樣的宮殿,只說道:“娘娘若有什麼需要的,着奴才去內庫取就是了。奴才記着,有套羊脂玉的茶盞,難得的是龍鳳和鳴的花樣,奴才一會兒就拿來給娘娘擺上。”

秦姝點了點頭,到了這會兒她才知道,她以爲自己很富裕,其實比起某人來,根本是窮到不行啊。

某人隨便一件東西都價值□□,這屋子,根本不像是給人住的。

陸成去了一會兒,就將那羊脂玉茶盞給送來了,當真是雕刻着一龍一鳳,秦姝抿着脣,心想這要是不小心打碎了可不得心疼死。

這邊收拾妥當,秦姝又叫人看着睿哥兒和儀姐兒,自己則是帶着銀杏去後殿看了看。

秦姝是打算把兄妹倆安排在一個房間,這樣既好照顧,兩人也能玩得到一塊兒去。

再者睿哥兒太淘氣了些,後殿院子大,能可勁兒的玩鬧,秦姝實在也是怕他和上一回一樣偷偷溜到別處去。

至於璟哥兒,就住在兩個小包子的對面,就能好好的看着睿哥兒了。

秦姝想着,滿意的笑了,睿哥兒誰都不怕,只對自家哥哥有所畏懼。

所以,這樣安排,再妥當不過了。

見着宮女太監全都收拾妥當,秦姝就叫人將小包子給領了過來。

對於這個新住處,睿哥兒還是很喜歡的,院子很大,又只在邊上栽了幾棵梨樹,一點兒都不佔地方。而儀姐兒,卻沒有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

秦姝深知,能讓自家女兒喜歡的,只有那些送到嘴邊的美食了。

“哥哥。”睿哥兒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喜色,叫了聲哥哥。

秦姝回過頭去,就見璟哥兒走進了院子,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太監。

“兒臣給母后請安。”璟哥兒規矩的行禮。

秦姝知道他的性子,就是這樣重規矩,便也不阻止,只問道:“你去瞧瞧屋裡好不好,哪裡不好告訴母后,母后叫人改了。”

秦姝知道他喜歡讀書,所以住處便叫人將暖閣設成了書房,靠窗戶擺着一個黃花梨的書架,書架上放着的都是從毓淑宮拿過來的書。

一張案桌,案桌上放着文房四寶,還有香爐,筆洗等物。

一把椅子,還有一張玻璃屏風。

內室裡,放着一張雕刻精緻的拔步牀,上頭鋪着厚厚的錦被,帷帳挑選了璟哥兒喜歡的墨藍色。

櫃子裡放着衣物和佩飾,旁邊:臉盆、香胰子、毛巾,還有一面大大的穿衣鏡。

“一切都好,兒臣謝過母后。”房中的擺設璟哥兒自是喜歡,很是高興的開口謝道。

秦姝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道:“母后爲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以後有什麼想要的,就來和母后說,母后一定替你找來。”

“兒臣沒什麼需要的,父皇已經允若了兒臣,藏書閣的書兒臣都可以帶回來。”

秦姝突然就有些嫉妒了,好吧,她做了這麼多,也比不過某人一句允諾的話。

“嗯,那就好好看,書中之言可信卻也不可盡信,知道了嗎?”

“兒臣明白。”

“一會兒,你和弟弟妹妹過來陪着母后和父皇用膳可好?”見着自家兒子開心,秦姝趁機提議道。

璟哥兒淡笑着開口:“還是母后陪着父皇用膳吧,不然,父皇又要吃醋了。”

璟哥兒聰慧,覺着自己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不需要母后保護着了。而弟弟妹妹,平日裡霸佔了母后太多的時間。所以,這一回,他就發發善心,讓母后陪着父皇吧。

聽到璟哥兒的話,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摸了摸他的腦袋,交代嬤嬤好生照顧着,這纔回了前殿。

秦姝剛回去不久,楚昱澤就來了。

他身着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滿身威嚴,不過嘴角那絲淡淡的笑意,還是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秦姝站起身來,還未請安,就被楚昱澤攔住了。

“從今個兒起,私底下,你我之間,沒有這些規矩。”

秦姝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又聽楚昱澤道:“以後,‘臣妾’這兩個字也別用了,稱‘我’就是了。”

“臣妾可不敢,若是叫習慣了,在外頭出了岔子,可就不好了。”

“你我夫妻之事,幹旁人何事?再說,朕不計較,誰又有那個資格計較?”

這句話秦姝愛聽,不過,她怎麼發現楚昱澤這是昏君的節奏呢?

秦姝將這話說給了楚昱澤聽,楚昱澤聽了,頓時就覺着面前的小女人有些不識好歹了。

“昏君?朕就是想,也做不來。”

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某人這副傲嬌的模樣是專門給她看的嗎?

秦姝覺着,某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秦姝懶得理會傲嬌的某人,走到桌前,倒了杯花果茶。

還未送到嘴邊,就被某人搶了過去。

“不懂規矩,朕還沒喝呢?”

哪個說往後不計較那些規矩的?

看出秦姝臉上的怨念,楚昱澤勾了勾嘴角:“君臣的規矩可以不計較,不過,當妻子的服侍自己的夫君,不是理所當然嗎?”

“那夫君就慢慢喝,別噎住了。”秦姝忍不住道。

“嗯,娘子的話,朕自然是要聽的。”

“......”秦姝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某人是不是當了皇帝后,沒人管了,所以就可勁兒的折騰自己的形象?

秦姝又倒了盞茶,自顧自喝了起來。

到中午的時候,楚昱澤命人傳膳。

上來的菜都是清清淡淡,一點兒油膩葷腥都沒有。

秦姝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等她開口,就聽楚昱澤道:“吃吧,天氣熱吃些清淡的纔有胃口。”

秦姝不能不感動,這樣的男人,當真是不錯的,雖然有時候又氣的讓她跳腳。

楚昱澤看着秦姝,夾了一筷子筍絲放到秦姝面前的碟子裡。

“快吃,還等着朕餵你嗎?”

“......”秦姝心想,某人要是不毒蛇就更完美了。

只可惜,不毒蛇也就不是他楚昱澤了。

天氣愈發的熱了起來,宮裡頭的日子過的不疾不徐,秦姝的肚子也漸漸隆起來了。

好在如今後宮裡妃嬪不多,如嬪也能處理些宮務,所以,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秦姝來憂心。

更別說,自打她搬到這雲霄宮,楚昱澤就再也沒翻過什麼牌子,縱是她身子不方便,也每天都摟着她睡。

因着這事,還有朝臣上奏,說皇上合該雨露均沾,不能專寵皇后一人。

楚昱澤只冷冷甩出了一句話:“帝后和睦乃是天下之福,社稷之福,愛卿此奏,難不成是有悖逆之心?”

一句話,就讓朝臣見到帝王的厲害,從此再也沒有哪個朝臣敢拿皇后說事。

畢竟,皇后替皇上生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如今,肚子裡又有了一個。

皇上的子嗣中,有多一半是正宮嫡出,他們這些朝臣還有什麼可說的。

更別說,皇上看重二皇子,分明有立二皇子爲儲君的心思。

那二皇子,可也是皇后嫡出。

羣臣見拿當今皇上沒辦法,就想着讓皇上儘早立太子,他們往後,好好的輔佐太子,太子仁孝聰慧,又極守規矩,想來日後不會像當今聖上一樣,由着自個兒的性子來。

於是,只過了幾日,羣臣便奏請立二皇子爲太子,入主東宮。”

楚昱澤看着跪在地上的羣臣,隔天便下了旨意,將二皇子立爲太子,並昭告天下。

這旨意一下去,京城裡可就熱鬧了。

立後大典纔過去幾個月,皇上就立了正宮嫡出的二皇子爲太子,讓其入主東宮。

可見皇上對皇后的看重和恩寵。

秦運昌聽到這消息,只差沒叫人在門口放鞭炮以示喜慶了。

這幾個月,他到宮門口多次,說是自己是皇后娘娘的父親,讓人幫忙給通傳一聲。

可每次都被宮門口的侍衛當做騙子轟出來。

他這些日子,正着急上火,怕見不到自己那女兒。

如今聽了這消息,竟是全身都是勁兒了,什麼時候能見着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女兒是皇后,外孫是當今太子,他就鐵定是這皇親國戚了。

皇上將正宮嫡出的二皇子立爲太子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吳家去。

吳老爺當即樂開了懷,對着吳氏道:“快,快準備些賀禮,到秦府去。”

秦運昌花了不少銀子,在京城裡置辦了宅院。他是皇后娘娘的生父,豈會丟了臉面。

這幾個月,吳太太登門多次去向容氏賠罪,當開始的時候容氏從未給過她好臉,好在日子長了,終於是緩和了些,見着她也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只是,秦湘那丫頭也忒不懂規矩,爲□□子,就是要住在孃家,怎麼也不肯回來,非要等着自己兒子給她賠罪。

自家兒子向來清高,又有讀書人的那股子傲氣,縱是知道了她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姐姐,也沒踏進秦府一步。

她這當母親的,總不能將兒子給逼死。所以,心裡就怪上了秦湘。

只是,她再覺着秦湘不懂事,也得陪着笑臉,生怕秦家的人惱了,讓二人和離。

如今聽着二皇子被立爲太子,吳太太更是喜不自勝。當下,叫人準備了厚重的賀禮,一路去了秦府。

秦府上上下下正熱鬧着,見着吳太太來,臉色卻都變了變。

“親家夫人,您真是生了好女兒,往後秦家,可跟着享福了。”

容氏面帶微笑,道:“妹子言重了,享不享福的,只要她在宮裡頭好就行了。”

吳太太心裡呵呵笑了笑,對於容氏這話心中有些不屑,若真是不看重這天大的富貴,又巴巴的趕來京城做什麼。

別以爲她不知道,這幾個月,秦運昌可去了宮門口幾回,卻是連皇后娘娘身邊兒的宮女都沒見着。

吳太太笑了笑:“可不是,爲人父母的,知道他們過的好,才能安心。”

沒見着秦湘,吳太太只問道:“湘丫頭呢?怎麼沒見着?”

吳太太哪裡不知她打着什麼主意,只說道:“這幾日,她病了,大夫說她身子弱,要調養些日子。”

容氏雖然不好和吳家鬧翻,卻也時不時的說些諷刺人的話。

秦湘是你們吳家的兒媳,身子虛弱,可見是你們吳家虧待了她,沒有將她照顧好。

吳太太面色尷尬,仔細看了容氏一眼,又道歉道:“之前也是我糊塗了,沒看出秦丫頭是個好的。往後,吳府上上下下,定好好的照顧秦丫頭,絕不讓她受一分委屈。”

“蓮姨娘也重新挪了院子,往後啊,定叫她好好的侍奉秦湘,知道妾氏的本分。”提起自家這個侄女,吳太太心裡也是憐惜的,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蓮丫頭竟是鬧都不鬧,還是日日過來給她請安,陪着她說話。

可她卻聽伺候她的婢女說,背地裡這丫頭可哭了好些回,就是不敢讓她知道,怕她傷心難過。

這樣的好孩子,她哪裡有不疼的。只是,礙着宮裡頭的皇后娘娘,往後自是不能讓她像之前那樣。

左右,先過了眼下這關,往後,她有什麼好的,難道還不能偷偷給她,總歸不叫她受了委屈就好了。

容氏聽着這話,終於是滿意的笑了笑,叫人給吳太太上了茶。

吳太太喝了幾口茶,試探着開口道:“不知親家老爺可往宮裡送去信了沒?”

容氏嘴角的笑意有些僵了,自家老爺初來乍到,朝中大臣都不認識,自是求不到人家門上。

可去了宮門口,那些個沒有眼色的侍衛卻是說自家老爺是騙子,硬生生給趕了出來。

往宮裡頭送信,說的容易,真的做起來可是難得很。

經此一事,容氏也才知道,自己那個二女兒如今有多麼高高在上,竟是連見都見不着了。

別說是見她了,就是她宮裡頭一個伺候的宮女,都比外頭官宦人家的女兒要得臉幾分。

容氏現在真是有些後悔了,早知今日,當初怎麼也會疼她幾分。再怎麼,也不會叫底下的奴才將她欺負了去。

就是打死她也沒想到,自己那女兒竟然有今日的福氣。

二皇子被立爲太子,等二皇子登基,那她日後就是妥妥的太后娘娘了。

這體面,這風光,可是她們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

“親家夫人,這些日子我家老爺也爲着此事着急,託人四處去走動,終於是見到了副都御使冷大人,冷大人的女兒是當今聖上的美人,親家老爺可將信交給冷大人,讓冷大人託人送進宮,再由冷美人帶去給皇后娘娘。”

這冷大人乃是副都御使,送一封信進宮,自然比他們這些人要容易得多。

到時候,信送到皇后娘娘手中,皇后娘娘礙着孝道,難道還能不見?

容氏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可是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這回過來,一來是向親家夫人道喜,二來就是將此事告訴親家夫人。”

吳太太又說了幾句話,就帶着丫鬟離開了。

容氏快步去了書房,將此事告訴了自家老爺。

秦運昌一合計,自然覺着是個好法子,當下就備了厚禮去了副都御使府上。

吳太太從秦家回來,一見着自家兒子,就拉下臉來。

“你呀,都是爲娘將你給寵壞了,皇上今個兒立了皇后娘娘所生的二皇子爲太子,只要能攀上皇后娘娘,給京城裡給你個一官半職的,咱吳家可就風光了。”

吳秉承前些日子乍一聽自己妻子的嫡親姐姐成了當今的皇后,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震驚了許久。可這幾個月下來,心中的那份兒震驚也早就沒了。

更別說,這些日子母親去秦家賠禮道歉,差點兒就跪了下來,他只覺着格外的沒面子,更將秦湘給恨上了。

作爲一個自小讀書的人,他自然是想要入朝爲官的,可自己一下場就心怯的很,全身都發冷汗,所以考了這麼些年,至今還是個童生。

他心中自然是憋悶的,可書生的骨氣他還是有的。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靠皇后娘娘來謀個一官半職。

“我這當母親的說了這麼多,你倒是聽見了沒?”見着吳秉承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吳太太出身訓斥道。

“兒子累了,去歇着了。”吳秉承自小就被吳太太寵愛,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出去,徒留吳太太一個人在屋裡頭生氣。

吳秉承一出來,就去了秋梨苑,就是蓮姨娘新搬的住處。

比起景安院,這秋梨苑不僅不寬敞,風景也不好,一進去就覺着憋悶的很。

不僅如此,這屋子裡的擺設也陳舊了許多,很多貴重的東西都被自家母親給收到庫房了。

吳秉承自然知道這些改變都是因爲秦湘有了個當了皇后的姐姐,所以,心裡愈發的對秦家那一大家子排斥起來。

他就是再不爭氣,也沒必要巴結着秦家,連自己的妻子都給討好上了。

蓮姨娘見着吳秉承進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福了福身子,道:“妾身給爺請安,外頭天熱,妾身叫人煮了酸梅湯,加了冰塊,爺喝一碗降降火。”

不得不說,蓮姨娘是個會體貼伺候的,每每都將吳秉承伺候的周到。

當然,牀笫之間,蓮姨娘也是絲毫都不輸給主母秦湘的。

吳秉承見着她一身素淡的衣裳和屋裡頭陳舊的擺設,開口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蓮姨娘搖了搖頭:“怎麼能說委屈,吳家給了妾身安身之地,妾身能有個地方住着,好好的伺候您,就知足了。”

蓮姨娘從丫鬟手中接過酸梅湯,遞到吳秉承手中。

遲疑了一下,又開口道:“妾身聽太太說,姐姐的親妹子成了宮中的皇后娘娘,兒子又被立爲了太子,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太太說,秦家出了個好女兒,咱吳家也能跟着沾沾光,好給爺謀個好差事。”

蓮姨娘的話音剛落,吳秉承一下子就將手中的酸梅湯摔在了地上。

“秦家!秦家!都覺着我離了秦家,就一輩子都沒出息了!”

蓮姨娘面色驚懼,眼淚差地兒就掉了下來。

“妾身可不是這個意思,爺讀了那麼多書,學問自是多的多。只是,爺若不聽太太的,姐姐若是生氣了,不就得罪了秦家。”

“妾身知道這些年因着妾身,姐姐受了好些委屈,往後妾身定會好好的服侍姐姐,定不叫姐姐煩心。”蓮姨娘泫然欲泣,一雙眸子楚楚可憐的看着吳秉承。

吳秉承最是見不得她哭,覺着她也是個可憐之人,沒有他護着,秦湘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她。

這樣想着,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將秦湘給接回來。

不然,她有了個當皇后的姐姐,更是敢將這吳家都給拆了。

“你放心,爺一定會和秦氏和離。”

吳秉承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蓮姨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小姐,姑爺若真和太太鬧,那可怎麼辦?”

“怎麼辦?和那秦湘和離了最好,到時候有太太在,你家主子就扶正了。”

“可是,太太若是知道了......”

“太太會知道什麼?又不是你家主子我說挑唆的,都是表哥一個人的心思。”

這些日子,蓮姨娘的日子很不好過,從景安院裡搬出來,那些個奴才背地裡都在嘲笑她,說她失了太太的疼愛。

還有丫鬟私下裡嚼舌根,說她天生就是爲人妾室的命,還妄想着當吳家的主母。如今,被太太厭棄了,往後還不就是個身份低下的姨娘。

聽着這些話,她哪裡能不氣,可她卻全都忍了下來,裝作沒事的樣子,日日去給太太請安。

她看的出來,太太心裡對她是有歉疚的。

而她這表哥,她自是有法子讓他和秦湘離心。

表哥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就有讀書人的清高和傲氣,只要抓住這點兒,表哥就不會將秦湘給接回吳家。

秦運昌去了副都御使冷府,出來的時候,滿面紅光。

他當了半輩子的知縣,還從未被人這樣奉承過。

等那封信送到宮裡去,他秦家在這京城也是皇親國戚了。

夜深人靜

冷美人所住的宮殿裡來了個小太監,說是冷大人有信送來。

冷如玉心中詫異,父親不是幾日前纔給她送過信?怎麼這麼快又送進來了,可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

不等冷如玉開口,那小太監就說道:“傳話的人告訴奴才,冷大人是要小主將這封信呈給皇后娘娘,這信,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寫的。聽說,秦家一家人,已經到了京城。”

冷如玉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倒也沒有懷疑太監的話,只是覺着這秦家好生奇怪,怎麼連封信,都要託他父親送進宮。

不過,冷如玉知道這是個巴結皇后娘娘的好機會。

皇后娘娘在宮中多年,自然會很想家中的父親母親。她將這信送去,娘娘高興了,說不定會在皇上面前給她美言幾句,讓她承了皇上的恩寵。

她可不想就這樣孤老宮中,一輩子都得不到皇上的恩寵。

更別說,娘娘如今有孕在身,身子不方便,娘娘入主宮中自是該大度,替皇上安排一些伺候的人。

冷如玉想着,心中就多了幾分興奮,怎奈天色已晚,不好擾了皇后娘娘的清淨。

於是,就想着明日請安的時候,再將此信呈給娘娘。

冷如玉心裡藏着事,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才剛剛亮,她就起來了,讓宮女伺候着梳洗更衣,又用了一碗銀耳蓮子粥,就帶着信一路去了雲霄宮。

自打葛美人被打入冷宮,後宮的妃嬪就只剩下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只有如嬪。

下來就是孫婕妤,剩下幾個全都是美人。

可以說,這宮裡頭,就只有皇后娘娘一枝獨秀,得皇上盛寵了。

這幾個月,皇上竟讓人撤了那綠頭牌,每日都陪着皇后娘娘。

冷美人不知道旁人都是個什麼心思,反正她是相信,男人都不可能長情,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皇后娘娘再好,皇上也不會只叫她一個人陪着。

天家,本來就該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冷美人不是頭一回去皇后娘娘的住處,可每每進來,都會覺着這屋裡的擺設太過奢侈了。

景德鎮的風水陶瓷器花瓶,粉彩雙聯水仙盆,黃花梨木案桌,紫檀雲龍紋櫃、紫檀百寶嵌炕桌,黃花梨嵌玉盤架、還有牆上那鶴鹿同春圖的掛屏。

皇后娘娘今個兒穿的,更是蜀錦做的宮裝,蜀錦本就名貴,卻被皇后娘娘做成了尋常的衣裳穿在身上,真真是叫她們這些人羨慕死了。

更別說,皇后娘娘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起來,這衣裳做了,興許只能穿兩三日,就得叫下頭的人重做。

皇后娘娘這樣子,不知惹了宮中多少人眼紅。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冷美人跟在衆人的身後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秦姝掃了衆人一眼,開口道:“都起來吧。”

冷美人瞧着皇后這樣,突然就覺着皇后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秦氏還是淳妃的時候,可沒有這般威嚴的時候,一句叫起的話,溫和的很,卻是帶着幾分掩飾不住的威儀。

衆人落座,如嬪揚着脣角笑了笑,道:“姐姐這幾日,愈發的顯懷了,只不知,姐姐這一胎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若能再替皇上生個小皇子,可就再好不過了。”

秦姝笑了笑,對着如嬪道:“本宮倒想要個女兒,也叫二公主有個妹妹。”

如嬪一愣,心裡不由得感慨幾分,也就是皇后娘娘這樣被皇上捧在手心的,在宮裡頭這些年,還能有這樣的想法。

“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娘娘的孩子,皇上定會百般疼愛。”

她是見過皇上是如何寵着二公主的,皇上那樣性子的人,竟然也會那般溺愛孩子,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冷美人坐在那裡,看着如嬪百般討好皇后,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娘娘,昨個兒嬪妾父親送了封信進來,是娘娘的父親秦大人寫的,秦大人和娘娘的母親已經舉家進京,在京城裡住了好些時日了。只苦於進不了宮,見不到娘娘的面,才拖了嬪妾的父親送信進宮,讓嬪妾轉交娘娘。”

冷美人說着,就站起身來,從袖中拿出一封信,緩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呈到秦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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