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秦晉深按下座機內線，叫人進來。
阿堂接到電話很快從外面進來，秦晉深坐在黑色的真皮椅中，取下鼻樑上的眼鏡，捏捏眉心，問：“今天蘇小染做了什麼？”
“下午的時候，蘇小姐拿着老闆您的卡去一家商場購物，花了……不少的錢，五六點左右的時候，回了蘇家，應該是回去吃晚飯了，我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就讓跟在蘇小姐身邊的人撤離了。”
每隔一個小時，跟在蘇小染身邊的人，都會打電話向阿堂報告她的情況。
所以阿堂對於蘇小染的事瞭如指掌。
秦晉深點了點頭，突然徑直一笑，“她花了多少錢？”
阿堂看了秦晉深一眼，“十多萬。”
秦晉深表情沒什麼變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勾勾嘴角，“她倒是心狠。”
不用細想，也能猜出來她是受了他“寒酸”那種話的刺激，拿着他的卡去揮霍了。
阿堂遲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去限制一下蘇小姐使用那張卡的額度？”
正在往外走的秦晉深腳步一頓，側頭看着阿堂：“爲什麼要限制？”
“蘇小姐花錢太厲害，如果天天這樣花下去，長此以往，會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阿堂，在你眼裡，我很缺錢？”
阿堂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晉深出聲截斷了他。
阿堂一愣之後搖頭：“不是。”
“那就不要替我省，我賺的錢，還夠她一個女人花。”
阿堂：“……”
你有錢，你任性好了吧。
***
回到公寓，秦晉深沒有看到蘇小染的人影，只有徐朗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聽到開門聲，徐朗以爲是蘇小染回來了，很高興的扭頭看過去，結果是秦晉深，他的臉色瞬間轉爲失望。
秦晉深換了鞋走過去，問：“她人呢？”
“下午出去就沒有回來。”
秦晉深看了他一眼，“那你晚飯吃了沒有？”
徐朗搖頭。
秦晉深打電話叫來了外賣，兩個人隨便解決了一頓。
飯後秦晉深又給蘇小染撥打了一個電話，那頭依舊沒有人接，還是處在無法通話的狀態，他站在着窗戶前，看着窗外夜景，眉心漸漸蹙起，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
徐朗也悶悶不樂，一直在問他蘇小染去了哪裡，跟找不到媽媽的孩子一樣，秦晉深被他弄的不耐煩，讓他在沙發上坐下，他問他：“白天你和蘇小染在家裡幹什麼？”
“她在上網，我在客廳裡看電視。”
“然後呢？”
“後來她說要出去，我想跟着，她不讓，說出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我等了一個下午，她都沒有回來。”
秦晉深皺眉，心裡越發的不安，“你給她打電話沒有？”
“打了。”
“然後？”
“沒人接。”徐朗歪頭看他，“舅舅，她爲什麼不接電話？”
秦晉深沒有理會他，起身徑直往書房裡去，他打開電腦，翻出蘇小染的上網記錄，看完不禁一笑。
原來是去找工作了。
他把她投的那些簡歷一一在心裡記下。
……
菲菲跟同事吃完晚飯又去逛了一會兒的街，回去的時候已經快9點，車上的時候她想起好久沒有聯繫蘇小染那個丫頭了。
重色輕友。
有了老公就忘了舊友，真是不厚道。
電話撥打出去，那邊卻一直沒有接通，方菲不信邪，又給她撥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邊仍舊沒有接通。
方菲這才死心，感嘆有了男人忘了朋友。
雖然這樣想，方菲心裡卻是很替那丫頭高興，蘇小染的病方菲是知道的，大學四年別說是男人，就連女孩子蘇小染都很少接觸，現在嫁了人，跟了那樣一個男人，她也算是打開心扉，願意重新接受人了。
她這個好朋友替她開心，打心眼裡爲她高興。
這纔算是正常的人生。
*
回到家裡9點30，她找出鑰匙推開門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進去的時候踩到玄關處亂放的鞋子，方菲差點被絆倒，她罵了一聲娘，摸到開關按下，屋子裡瞬間亮了起來。
放下手裡的包，她先去上了個廁所，然後慢慢往客廳裡走，想着今天有她追的電視劇，她立刻衝過去找出遙控器，開了電視坐下來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手剛摸到沙發上，卻摸到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嚇的方菲尖叫一聲：“媽啊！什麼鬼？”
她扭頭看過去，看清沙發上的人，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肉肉？”
沙發上躺着的可不是蘇小染嗎？
這丫頭怎麼會在這裡？
方菲立刻撲了過去，見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的，她頓時慌得大叫：“小染，小染？”
好久之後蘇小染才動了一動，她把埋在胳膊裡的臉擡起來，方菲看清她的臉，捂着嘴巴驚呼一聲，“小染，你的臉……你怎麼了？”
她臉腫了，像是被人打了。
蘇小染睡在沙發上，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身上蓋了一條毯子，把她遮蓋的嚴嚴實實，她無聲無息的，一點聲響也沒有，甚至連呼吸都是淺淺的，讓人毫無察覺，所以方菲一時不知道沙發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方菲坐在地板上，一臉呆滯的看着她。
蘇小染臉上青腫一片，那模樣太過觸目驚心，方菲被嚇着了，手足無措，大腦裡一片空白。
沙發上的蘇小染衣衫凌亂，頭髮亂糟糟的披散着，她似乎是聽到了方菲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卻又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身子輕微的動了一下。
渾身一顫之後，方菲猶如被人打了一棒瞬間回過神來，她立刻撲到沙發邊上去：“小染，你別嚇我，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成……這樣了？”
她的手剛一觸及到蘇小染，蘇小染猶如受了驚嚇一般，揮手直接將她推開，嗓音嘶啞：“別碰我！”
蘇小染力氣極大，方菲被她推的直接摔倒地上，她的後背和胳膊肘撞到茶几上，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四肢百骸傳開。
這一撞，也把方菲撞的冷靜下來。
她冷靜分析眼前的狀況，很快就猜出了一個大概，蘇小染這個模樣，肯定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她現在受了刺激，誰也不能碰她。
她別的不能做，唯有靜靜陪在她身邊，不讓她做傻事，等她慢慢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