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王子和藍月公主住進王府,慕容景銳就算是再不同意和親的要求,也不可怠慢了突厥皇室,當晚在蘭陵苑設宴款待。
因爲正值兩國交戰之期,北郡百姓民不了生,而且戰事吃緊,軍中各項支出都需要銀子,所以這一次的宴會倒是並沒有太過隆重。
但是到底是突厥皇室的王子和公主,北郡各大官員全部作陪。
就連瓊華也是在晚宴開始之前得到的通知,慕容景銳派離月來請她,他知道別人來,她定然會是直接拒絕的,只有離月是他的近衛,才能顯現出他的堅持。
下午的時候,他們在浴池中不歡而散,慕容景銳丟下她一個人徑直離開,她獨自待着直到那溫熱的水溫漸漸涼去,待覺得有了冷意才從裡面出來。
此時這般再去見她,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怨責的,但是既然他堅持,她也沒有拒絕,略作梳妝,與離月一同去了蘭陵苑。
這個王府她雖然走過一遍,卻並不記得院落的名字以及路線,隨着離月的腳步到達蘭陵苑的時候,站在門口,就已經能聽到裡面的絲竹樂聲了。
瓊華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大廳,心中微微有些忐忑,此時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慕容景銳,他們之間的隔閡似乎也越來越深了。
離月走了幾步,發現身後的瓊華並沒有跟過來,忍不住回頭,看到依然站在門口的瓊華,微蹙了一下雙眉,又折返了回來。
“娘娘,怎麼了?”離月低頭輕聲問道,聲音中帶着一抹隱隱的急色,“皇上也該等急了,還望娘娘體恤。”
瓊華看了看離月,面容苦澀的搖了搖頭,張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緩步向前走去。
宴席上,賓客已至,瓊華姍姍來遲,跨入大廳,絲竹陣陣,鼓聲悅耳,繞過輕姿曼舞的舞姬,瓊華緩步走至慕容景銳身側,微微福身行禮,這才靜靜的坐在他的身側。
慕容景銳的目光一直
落在前面歌舞表演上,並未與瓊華多做交談,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僵冷,與場上的表演有些格格不入。
一曲舞畢,場上衆人推杯置盞,相談甚歡,並無大家預期的那般不愉快,看慕容景銳的情緒似乎也是高漲,但凡有人敬酒,毫不猶豫的就一飲而盡。
連着三杯酒下肚,瓊華看着他的架勢,心中略微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又舉起一杯準備仰頭喝下,瓊華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攔住他舉起的手臂,關心的口吻提醒道,“皇上,小心身子。”
他身上有舊疾,雖然平日裡不曾發作,只要當心也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畢竟這般飲酒,依然對身子不好。
慕容景銳聞言微垂下眸,幽深的雙眸中閃現着一抹朦朧的醉意,看着面容關心的瓊華,心下爲顫了顫,低沉的問道,“瓊兒還會關心朕嗎?”
他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怨責,雙眸中的迷醉之意更深,眸光卻依然如平日一般的深邃灼人,讓她避無可避。
她下意識的垂眸,脣角輕輕勾起,笑容在脣角淺淺的綻開,稍縱即逝。
慕容景銳的話在她心下重重的擊了一下,讓她忍不住擡眸向他看去,那深邃灼人的目光中似乎帶着深深的歉疚之意,還有一抹隱隱的自嘲。
瓊華心中一疼,面前這個男人不知不覺已經讓她難捨難分,儘管他再怎麼對她,她都氣不得,怨不得,也不忍心怨責。
“皇上多心了,這酒雖好,卻也不能貪杯,皇上還是要以龍體爲重。”瓊華伸手奪下慕容景銳手中的酒樽,臉上的笑意沒有一點虛假的說。
慕容景銳自然樂於瓊華這般的關心,任由她奪下酒樽欲放置在桌案上。
忽聽一道聲音響起,帶着一股冰冷的氣息傳來,“萱妃娘娘且慢。”
瓊華端着酒杯的手臂微微一頓,注滿的酒液稍稍溢出,灑在她的指尖,冰冰涼涼的。
她擡眸看去,布拉格王子此時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一
直盯着瓊華手中的酒杯看去,脣角似笑非笑的樣子看上去頗具威嚴,冷冽的語氣更顯得肅穆。
衆人紛紛凝眸注視,忍不住低聲交談,場上頓時有一股寒意流竄。
剛剛那杯酒,正是布拉格王子敬的,如今被萱妃娘娘搶了下來,若是大度了,這也沒什麼,不過是一杯酒而已,但是若是較真,那也算是駁了突厥的面子。
“布拉格王子有何指教?”瓊華的目光在對上布拉格的時候,心中就一片瞭然,不由的掃了一眼自己端着的酒杯,沉聲問道。
布拉格掀了衣袍出列,先是對布拉格和瓊華行了禮,這才說道,“在我們突厥,端起的酒杯就沒有再放下一說,否則就是……”
瓊華蹙眉,並不明白布拉格故意賣這個關子是什麼意思,正準備詢問,卻又聽他突然轉了話鋒,“罷了罷了,不知者不怪,萱妃娘娘請自便。”
布拉格躬身行禮,似乎是對自己的魯莽表示歉意,然後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慕容景銳濃眉深蹙,臉色瞬間變得冰寒,他自然清楚布拉格這般故意挑起話鋒的意思,但是此時他的話卻已經成功挑起了場上衆人的疑惑。
瓊華看向慕容景銳,對她淺淺一笑,表示自己知道分寸,端着酒杯的手臂微微揚起,衝着布拉格王子的背影問道,“否則就怎樣?還望王子指教?”
“什麼指教不指教的,虧你們還是禮儀大國。”一旁坐着的藍月公主本就在和布拉格賭氣,從她剛剛見了慕容景銳開始,她就更加堅定了自己不嫁的決心。
她見布拉格不願多說,索性接口說道,“端起的酒杯若是放下,就說明是對對方的不尊重,在我們突厥的話,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沒想到你們正齊這樣的禮儀之邦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藍月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嬌俏的容顏看上去毫無心計,隨着她說話的動作,那衣飾上的銀鈴也不斷的輕響着,悅耳動聽之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