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已是深夜,瓊華心中總是不斷的閃現着文若勳和布拉格的話,她並不知道布拉格的議和條件是什麼,但是他的話卻總是讓她心中怪怪的。
房內的溫暖並沒有讓她覺得有一點的暖意,依然是那種刺骨的寒冷,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慕容景銳挑簾而入,身上帶着外間的冰冷之意,剛一進來就忍不住蹙眉,房內好重的一股藥味,他轉身將那緊閉的窗戶微微推開一點縫隙,讓外間的冷風吹散房內的藥味。
“怎麼回來了身上的狐裘也不知道脫下來?”慕容景銳見瓊華依然坐着發呆,不由的責怪的說着,伸手去解她身上雪白的狐裘。
瓊華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動作,慕容景銳狐疑的擡眸,對上她略顯冰冷的神色,微微皺眉,“怎麼了?”
“布拉格的話什麼意思?皇上,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什麼?”瓊華的臉上帶着一抹驚慌之色,雙眸直直的盯着慕容景銳,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得到答案。
慕容景銳傾身蹲在瓊華的面前,仰頭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別瞎想了,快去休息吧,身子還沒好利索,你進來沒有感覺房內的藥味嗎?都快成藥罐子了。”
他儘量顯得語氣輕鬆,不想讓瓊華知道這件事而覺得難堪。
提到藥,瓊華卻神情一怔,想到剛剛被她倒進花盆裡的藥,目光忍不住向那花盆的方向看過去,原本那株生長茂盛的玉蘭花,此時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份生機,直挺的葉子也微微垂了下來。
“藥,那個藥……”瓊華口中輕喃,臉色漸漸變得慘白,神情怔怔的看着那株玉蘭花,掌心一陣冷汗滲出。
慕容景銳見她不再反抗,伸手解開她身上的狐裘放在一邊,伸手將他攬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沒事的,你的病很快就會好的,以後多注意身子,會沒事的。”
太醫說她不能再受刺激,體內的寒毒此時雖沒有太大的
威脅,但是留在體內,遲早是個隱患,要不是bi不得已,他又怎麼忍心帶她來北郡這一趟。
瓊華靠在慕容景銳的懷裡,他的衣襟上還有那清淡的龍涎香的味道,竄入鼻間,讓她心中的情緒漸漸的安定下來,微垂下眼眸,一滴清淚落下,心中的苦澀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皇上,突厥的要求是和親對嗎?”瓊華就算再不清楚,聽他們的對話也該略知一二,既是和親,那便不過是宮中多個嬪妃。
永遠都不是唯一的話,對她來說,多一個少一個,又有多大的差別。
慕容景銳聞言,緊緊的抱住瓊華的身子,緊得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胸膛,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會有和親的,朕不會同意的。”
他這話似乎是在說給瓊華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和布拉格交戰數十年,對方什麼秉xing,相互都最是清楚,就算他現在不答應,他知道布拉格一定還會使出更拙劣的方法bi他。
而布拉格也知道他最在乎什麼,他到底是真的想要得到她,還是隻是單純的想要奪走屬於他的,他在乎的。
他什麼都可以不要,都可以拋棄,哪怕江山,哪怕皇位,就算真的是黎明已經深陷水火,他都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動搖的心思。
他寧願不要天下,也要一個沈瓊華。
時間彷彿靜止的一般,燭火映照出他頎長的身影,長身如玉,氣質卓然,瓊華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微顫的睫毛卻泄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房內一片靜謐,慕容景銳心中安定下來,擡手輕撫着她的髮絲,原本沉重的心思被她這樣的嬌軀填滿,此時只剩下滿心的柔情,
“別想那麼多了,早點休息。”慕容景銳輕聲勸慰瓊華,他知道她擔心什麼,這個時候他承諾不了什麼,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不想她爲這些事情煩惱。
瓊華聞言微微擡眸,仰頭向上看去,他英挺的眉目
間似乎透着深深的疲憊,那倦怠的眼神中有一抹令人心疼的無奈,她心中一痛,一股淡淡的心疼襲上心間,讓她鼻間有些酸澀之意。
“皇上不留下來嗎?”瓊華遲疑着問道,心中似有一種恐懼不斷的加深,讓她難以抑制。
慕容景銳擡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輕嘆一聲說道,“我還有事需要和穆風他們商議,他們還在書房裡候着。”
“夜已經這麼深了,皇上有事明日再談吧,連日來的事情,穆將軍他們也很累了,皇上就算是再擔心戰事,卻也要顧惜自己的身子吧,還有那些將士,都該好好休息休息了。”瓊華語色低沉的說道,她微微別開目光,不去看慕容景銳眸中的神色。
從南疆趕至漢城,又從漢城歷經海域,一路來的戰事,將士們都累了,月這場戰爭真的是該平息的時候了,百姓們也再經不起這樣的戰亂,也許布拉格的提議不失爲最好的解決方法。
慕容景銳聞言神色頓時一沉,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神情,眸色卻依舊沉重的看着瓊華,“瓊兒你記住,這場戰事可以停息,但是絕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瓊華怔怔的雙眸迎上他深沉的眸色,那幽深不見底色的眸子中蘊含着一種似有似無的怒色,卻終究隱在那深色的眸底。
她苦澀的點了點頭,微微垂眸,脣角扯開一抹無奈的弧度,她從不懷疑他會說這樣的話,然而不是她太悲觀,而是這樣的局面讓她無所適從。
最終慕容景銳並沒有離開,而是派人去將書房等候的將士們遣散,而被派去的下人回來卻告知他布拉格王子和文丞相兩人在後院已經打了快一個時辰了,兩人誰都沒有住手的意思。
慕容景銳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任由他們胡鬧去,文若勳的脾xing溫和,但是能把他惹得這樣大打出手,布拉格也算是奇人一個。
不過這一次,布拉格的做法已經超過了他的底限,他不會再容忍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