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夏天一到傍晚氣溫很快就降了下來,不像白天一樣炎熱,讓人舒適不少。夕陽懶懶的依着西山,周邊的雲彩被染的紅透了半邊天。火燒雲,每次張爺爺看見都會眯着眼說,“明兒天兒不錯。”
石青輕快的蹬着單車像風一樣的滑過管院校園,來到成教院的宿舍樓下。還沒下車就看見盧敏和劉海站在宿舍門口的身影。
“嘛哪嫂子?”麻利的跳下單車,還沒等他下面的玩笑話出口,盧敏就哭着跑了過來。來到石青的身前哽咽着卻說不出話。
“石青,下午來了十幾個人來這裡找事,把我們打了之後說是要找你,老大,陳海和馬強被人抓走了,說不讓報警,想要活人就叫你去市郊的水泥廠。你也沒有電話,聯繫不上你……” 劉海跟着也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襯衫上滿是塵土,臉上好幾塊瘀青。
“嫂子,別哭了,沒事,我很快就會帶老大他們回來。”扶着哭成淚人的盧敏,“小五,電話給我,你送大嫂回去。然後你也回寢室等我消息。”
愜意的心情被破壞殆盡,石青也不知道是誰要收拾自己,和自己結仇的也就是昨天教訓的胖子朱三和今天中午的**。很可能是那個胖子朱三有找到強勢後援,也可能是**爲情報復。不過不管是誰石青也不會讓剛剛熟悉的兄弟爲自己受過。
看着劉海腳步蹣跚的跟着一步一回頭的盧敏離去,“放心,等我電話。”可能石青的鎮靜給了盧敏多少增加了信心,腳步快了起來。
石青長出一口氣,鎖上車子,揮手招過一兩計程車。
“師傅,去市郊水泥廠。”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抽出一根菸掉在嘴上。
“上那幹什麼?”司機偏頭看石青。
“找人。”點着火深吸一口。
“那裡早就廢棄了,哪有人?”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顯然警惕的司機師傅對石青的藉口並不滿意。
“師傅,我是管院的學生,真的去那有事。再說你看我這身體能搶劫嗎?”說着掏出成教院給辦理學生證給司機看。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路遠不說,回來還很難拉到人。算了,送你一趟吧。”說着啓動了車子。
道路兩邊閃爍的霓虹燈光在車窗上滑過,一根根路燈被拋在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石青又抽出一根菸用菸頭點着,想着來人主要目的是自己,看劉海的樣子對方沒有下死手,應該還有迴旋的餘地,只是一起來了十幾個人,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勢力有多大。略加煩躁,狠狠的吸了兩口把還剩半截的菸頭扔出窗外。
出了市區車子逐漸加速,周圍也顯得更加的寂靜。背後的城市依然燈火闌珊,而前途沒有了路燈,只有打出強光的大燈照亮前面的幾十米的距離。
“這個路口進去就是了。還有一百多米,我就不進去了。” 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計程車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
“行,麻煩你了師傅。”石青理解司機的謹慎。付過車費,下了車。
站在從路口往裡可以看到一片黑幢幢的建築,不見一絲亮光。
石青慢慢的向裡面走去。
巨大的鐵門緊閉,右側的校門開着。邊上是三米多高的殘破圍牆,上面還有幾蓬青草的影子。
“有人嗎?我來了。”石青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能穿出去很遠。
“嚷什麼?來了就進來。”門裡面穿出一個暴戾的聲音。
心一橫,邁步從小門走了進去。
進門不過幾步遠的時候,咣噹一聲,身後的小門就被關死了。同時刷的一下幾盞大燈在柴油發電機帶動下亮了起來,照的院子有如白晝。
院子裡擺着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其中一把坐着一個禿頭環眼的壯漢。上身的彈力背心被鼓鼓的肌肉撐的要爆開一樣,手裡捧着一杯茶,兩**疊翹在桌子上。
有十幾個手裡拿着鋼管的黑衣男子均勻分佈在四周圍,那把椅子明顯是給石青留的。
緩步走過去,在壯漢不遠處站住,“我兄弟在哪?”
“原來是小娃子。四毛也夠沒出息的了。”看石青年齡不大,也比較單薄。壯漢抱怨着,一口把茶都含在嘴裡,漱了漱口,吐了出來。歪頭向邊上的人吩咐,“把他們弄出來。”
兩個人走到一邊的捲簾門邊上打開鎖,隨着門的上升,鐵樹三人露出身影,手腳都被綁着,嘴裡還塞着毛巾。嗚嗚的說不出話。
看到他們沒有大礙,石青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走到另一把椅子邊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是熱的,真不知道剛纔那個壯漢的嘴是怎什麼做的,輕輕吹散茶水錶面浮起的蒸氣,抿了一小口。“色澤一致,光澤明亮,油潤鮮活。芳香撲鼻沒有雜味,好茶。”放下茶杯,“說吧,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帶我兄弟離開?”
“呦,年紀不大,處事還挺老道。”壯漢的神態收起不少輕視,“很簡單,我聽說你伸手還算不錯,想和你切磋一下。不論輸贏,我都放你們走。”壯漢的腳從桌子上拿下來,雙手拄膝,身子前傾,盯着石青,樣子就像看到獵物的老虎。
對面的壯漢比石青高出一頭還多,健壯的好像能扭倒一頭髮瘋的公牛,石青心裡苦笑,這麼一個大塊頭壓也壓死自己了。
不過石青的笑容落在聽過四毛等人介紹過石青厲害的壯漢眼裡就變了味道,還以爲那是石青對他的輕視。大吼一聲,一拳就把面前的桌子擊塌,轉身來到原子中間。轉身面對石青,右手抓住彈力背心的領口,滋啦一聲撕的粉碎。接着食指向石青勾勾,“來吧,想把那三個傢伙帶走就過來。”
咬咬牙,掏出陳海的手機放到椅子上,做了幾個深呼吸。邁步來到壯漢的身前兩米處。這個距離正好,不會因爲壯漢突然的襲擊讓自己反應不過來,也不會顯得自己膽小被壯漢的氣勢壓倒。
“你還挺講義氣。”自稱二虎的壯漢看石青的目光多了一份讚許,“你放心,接下來我不會再爲難你的朋友。我們雖然不是生死相搏,但我二虎也從來不會點到爲止,所以你自己要自求多福。”
“我明白。”石青知道二虎的出手肯定是石破天驚的一擊,因此不敢多說精神全部鎖定在二虎身上。
包括被綁着的鐵樹三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所以人眼睛都緊張的盯着在院子中間的兩個人。相鄰的人甚至都可以聽到彼此變得凝重的呼吸和逐漸加速的心跳聲。
“嘿。”二虎閃電的一拳揮向石青的胸口,帶起呼呼的風聲。勢大力沉的一拳讓石青覺得避無可避。左右手交叉的架在胸口,硬封。“砰”的一聲,石青遭受重擊之後退出四五步,雙臂刺痛,發麻。但是二虎卻不會給他調整的時間,兩步就跨越這段拉開的距離,右腿擡起橫掃。
已經清楚兩個人的力量上的巨大差距,石青不再硬碰,在二虎腿上的力量還沒完全伸展出來的時候左臂曲起考上他力量還沒有完全爆發出來的迎面骨上,借力向右邊躍開,卻還是被二虎全力一腿掃的踉蹌摔倒,兩個翻滾卸去二虎加諸在他身上的力道。二虎則因爲力量沒有得到完全的釋向右側衝出好幾步才穩住身子。這樣兩人的距離就拉開了。
嗓子發甜,鼻孔發酸,一股熱流從鼻腔竄出,右手輕輕抹去流出的血,都沒有時間去看上一眼。石青左臂連遭兩記猛烈撞擊,最後一下骨頭好像發出咯吱的聲音,刺痛後又是一陣麻木,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骨折了。
短暫的交手,就給石青造成了不輕的傷害。鐵樹幾個人焦急的在地上蠕動,乾着急卻幫不上忙。鐵樹眼睛瞪的眼眶都要裂開了,陳海和馬強眼裡也浮現了一層水霧,心裡不斷的唸叨,“石青,挺住。”
相對於二虎的變態力量,只有在速度上和他周旋。對,就是速度。二虎的速度稍慢於石青,腳步也相對來說也沒有石青來得靈活。力量上的不足也只有在速度上彌補了。在二虎收住步子回過身的時候,石青猶如獵豹衝向他。
呼吸間,石青已經到了二虎身邊,右手閃電一樣擊打在二虎的耳根,沉悶的聲音如中敗革。
二虎在遭到重擊之後眼前一黑,耳邊一陣轟鳴,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的二虎晃晃頭,在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接着喉結就被石青彎過來的手背打中,一口氣上不來,二虎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左手想要去摸脖子。
石青揉身而上,五指併攏點向二虎腋下。
身子如中電擊,二虎夾緊胳膊,半面身子發麻,眼睜睜的看着石青屈肘砸向自己的胸口,一聲悶哼,踉蹌的倒退兩步。
每一次被石青擊打之後二虎身體都會短暫的停頓,而石青的拳頭不像二虎一樣每一次都需要蓄力,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偏偏每一下都沉重的讓二虎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在二虎倒退的時候,石青忽地躍起,一聲大吼。右拳帶起凌厲的風聲揮向二虎的左側太陽穴,胳膊上的肌肉剎那間鼓起,撐裂了短袖襯衫的衣袖,但是在快要接觸的剎那忽然由拳變掌,力道減去了不少。即便是這樣,二虎高大的身子還是在石青一連串的魔幻般擊打下轟然倒地。
石青也力盡右手捧着左臂,單腿屈膝跪在地上。
鐵樹三人看得熱血沸騰,用力在地上掙扎。要不是嘴被堵上,早就大聲叫好了。
周圍的十幾個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二虎在他們心裡就是無敵的存在,而且明明剛纔還佔盡優勢,石青的突然反擊居然讓二虎連手都還不了就喪失了戰鬥力。
要是在平時看見石青如此勇猛的話,即使石青已經被二虎傷了,他們還佔有人數上的優勢,但是心裡上還是不敢一下子衝向這個身材看起來秀氣的青年。
但二虎倒地,觸及了他們心裡的最後底線。十幾個人揮舞着鋼管衝了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在石青進來以後已經被鎖死的校門突然被一股絕大的力量撞的彈開,門上的鎖也不知道非到哪去了。
“都住手!”寬厚的聲音帶着上位者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