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過年回來的田隊吃完飯，我在歌廳稍坐了一下，就回到了辦公室。
老太太戴着花鏡，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手邊多了個算盤，眼鏡盯着賬本，手還還不時的叭啦兩下算盤珠子。劉若熙正襟危坐的坐在對面，手中拿着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看着，見我進來，忙站了起來，道：“怎麼又喝酒了？”
我心中一直記掛着單據的事情，微微的一笑，道：“幾個朋友，不喝不合適，到底有什麼問題啊？”
老太太聽到了聲音，擡起了頭，摘下花鏡，看了我一眼，滿臉嚴肅的，遞過來了幾張單據道：“你看看，三千塊空心磚，六千塊錢。我不知道北京的市場價格，但我知道我們那兒的價格，一般一塊也就是三四毛錢，到北京，也不能貴出五六倍吧？你這個老闆當的，可真夠意思。。。”
拍第一個數字電影的時候，我是跟着劇組的，知道價格，一塊磚，大概是七八毛錢，這個單子給了兩塊錢，顯然是不合理的。但我這兒只有這麼一張單據，是誰做的這件事兒，我不知道，也不好查，現在大家都在忙這拍戲，我這一查，就可能把人心給查散了。
被人欺騙的感覺很不舒服，我的表情有點落寞的說道：“是我管理的不嚴格。以前也沒有經驗，現在清楚了。以後就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還有，你報稅了嗎？”
我有點汗意了，這些我根本就沒想過。
“剛纔，我跟熙熙說了一下，反正我也退休了，就這麼一個閨女，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以後就在這兒幫你打理一下得了。”她說着，合上了賬本，站起身來，道：“我們還沒吃飯呢。”
一個奶奶站在我的頭上，怎能讓我心情舒暢呢。我不由的白了一眼劉若熙，道：“我已經吃過了，你們自己去吃吧，我還要跟劇組那邊打聲招呼。”
其他的劇組，都是在拍攝以前，先有了預算，然後，把錢交給製片人，讓他們來運作，自己就不管了。但我資金沒那麼大，所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做這些事情，劉永志這半個製片人也就不會上心了。但現在我不去劇組了，別人琢磨我，也很正常，這屬於典型的管理不到位。
去劇組那邊坐鎮，不現實。現在不僅要跑藥，還有幫這宇文遠志做那個該死的企劃案子，沒時間。還得找個信得過的人幫我購物。我的手輕輕的揉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沒在劇組找到一個讓我放心的人，看來只能把這活兒給二弟了。他還是比較老實的。最起碼不會給我搞這些陰謀。，從包裡拿出手機，撥了二弟的電話，把事情交代完，當我放下電話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從李路那兒拿來的那個醫院管理程序的宣傳單。按着網址，下載了一個試用版。
我的機子一直都是用2003服務器版本的，所以也無需再重裝程序，直接的就可以安裝了，就可以測試了。
數據庫是用SQL語言寫成的，有加密，破解授權，不會太費力氣，但要想獲得數據庫的資料，那就難了。最起碼，現在，以我
的技術，還辦不到。
正規的醫院，又不能賣給他們盜版軟件，現在也只能自己琢磨了。
那個五金購銷軟件的數據庫也能用，只是那個數據庫很簡單，如果只是管理藥品，還能做的到，但要把門診，住院都加進來，就複雜了。
我皺着眉頭，仔細的觀看着界面。想自己寫着試一下。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事情，安妮又不搭理我，用這個消磨時間也不錯。
靜悄悄的夜晚，我俯在電腦前，寫着流程。只要把流程寫好了，剩下的只是簡單的寫語句了，這只是費點時間。有了現成的模式，流程寫起來，也不復雜，到晚上一點多的時候，流程就寫的差不多了。看着十幾頁的流程表，我笑着躺進了被窩。
有了流程，大概需要一個星期，我就能把這個程序寫出來。十二萬，看起來並不複雜。不過，十二萬，最終能有幾個落進自己的口袋呢？交稅，醫院的開發費用，做這個沒什麼錢途。不過，寫出來，給了李路他們，如果他們能做成，那就是一份人情了。
田隊長終於回來了。一臉的疲憊，滿眼的血絲。看來，這個年過得並不輕鬆。
酒是不能喝了，找了一家茶樓，倒了兩杯清茶，在淡淡的音樂聲中，盤膝坐在墊子上，田隊淡笑着說道：“還是回了來舒服啊。你小子是沒受這個罪，一天兩喝，都他媽的往死裡灌我，不喝吧，不夠意思，喝了吐，吐了接着喝。弄的我整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我能理解這種感受，同學在一起，做不得虛。淡淡的一笑道：“都一樣，誰回家了，也免不了。對了，你能幫我查一下這個人嗎？”說着，我把那份身份證複印件遞了過去，道：“最好能找到她的住址。”
田隊斜着眼看了一眼複印件，笑罵道：“操，爲難我呢，北京這麼大，我上那兒給你找人去啊？”
“她原先在東郊住的，不知道辦沒辦過暫住證。她現在收留了我爸。”
“收留了你爸？”田隊長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坐正了身子道：“我問一下。”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又看了一眼身份證，道：“你幫我查一下一個叫劉雅芳的，身份證號碼是XXXXXXXXXXXXXXX，看她有沒有辦暫住證。”說完，就聽到對方說道：“沒有。”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一下子涼了。沒辦暫住證，在茫茫的北京城，找一個人，那就等於大海撈針。
“我幫你留意一下吧，既然有人收留，那老人也受不了委屈。你的電視劇拍完了嗎？”
“還在拍。”我長長的嘆息以聲，道：“本來是不想拍了，可那哥幾個在拍電影的時候就幫我，現在也說不出口啊。拍完了，也算是給哥幾個一個交代吧。”
“你小子就是重情意。我那哥們大概十五過來，不過，你也要做好思想準備，不見得會買你的片子。他們現在管理的很嚴格，誰都不敢輕易的拍板。”
“我明白。他能來，我就謝謝田哥了。其實我已經做好了血本無回的準備。本來，
我就是一個窮小子，沒什麼玩不起的，就是我爸。。。”說到這裡，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知道嗎？我跟你的情況一樣，也只有一個父親，只是他的身子骨還硬朗。這也算是比你幸運吧。我想把他接到北京來住，可是，他受不了這裡的環境。前幾年的冬天，我硬拉着他在這兒住了幾天，沒想到血壓也高了，心臟病也犯了，沒奈何，只能又把他送回了鄉下。我這做兒子的。。。”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也呆滯了，眼睛本來就紅，幾滴眼淚從眼眶中也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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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找我爸去。”擦一把眼淚，站起身來，我又開車回到了辦公室，準備抗上那個噴朔的牌子，繼續在大街上尋找。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公司把調查報告傳來了。”我剛進辦公室，老於和蓋志平就追了進來。
“先放那兒吧。”我心不在焉的抗着牌子說到。
“公司的人都等着你的決定呢。不能因爲你一個人，公司就停滯不前了吧。”蓋志平不滿的說到。
“那就抽兩個銷售額銷售最好的區域，再抽出兩個銷售額最差的區域，進行一下全面的調查，覈實報表的真實性，找出原因。”我抗着牌子邊走邊說道。
“報表是總部傳來的，原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蓋志平表情嚴肅的說道。
我的心情本來就不爽，被他這唧唧歪歪的一說，心中更是煩躁，看着他的模樣，就想衝他的臉上打一拳。我壓制住衝動，頓住腳步，盯着他的眼睛，氣勢洶洶的說道：“公司的人都是傻子嗎？報表每年都有，爲什麼銷售情況得不到改觀呢？口碑重要，難道銷售除了口碑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我們調查的目的，就是針對不同的客戶羣體，不同的銷售區域，制定出廣告模式。沒有調查，你怎麼制定呢？你瞭解客戶的需求嗎？我們的優勢在那兒，弊端又在那兒，你考慮過嗎？對客戶不瞭解，如何打動客戶？閉門造車，能造出什麼樣的車呢？扯淡。。。”說完，再不搭理他們兩個，轉身，走出了房門。
“你。。。”我的粗口，讓蓋志平受了刺激，氣的嘴脣哆嗦，又說不出話來。
這些事情本來是應該我去做的，可是，現在我走不了。前幾天，我把一切的希望寄託再了田隊身上，所以也沒出去尋找，現在希望破滅，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劉雅芳的學歷應該不是很高，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地方，一個女孩子，不出賣自己的身體，想找一個輕鬆而又賺錢的工作，不容易。她搬家，應該是換了工作。否則，不會捨棄郊區的便宜房子。所以，我轉到了城市的西邊。
我站在人流擁擠的地方，把牌子豎在了身前，拿一把擴音喇叭，對着人羣喊着：“我爸叫曲過兵，半身不遂，誰看到了，請您跟我聯繫，有重謝。”
城管過來了，我收拾起東西就走，等他們走了，我再找一個人多的地方，繼續吆喝。太陽從天空的正中漸漸的偏西，光輝隱去，華燈初上，我疲憊的收起自己的東西，向辦公室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