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比我還遜的人韓大夫上個月只要了二十支，這個月一下子多要八十支，看來我跑小診所這條路沒選錯。
宋大夫要二百支，他這裡要一百隻，正好三箱，我一次可以帶過來。這可是錢啊，這三箱貨出了，這個月，我最起碼有了兩千塊錢的收入，剩下的也就不着急了。
我心內美滋滋的向公司而去。公司的小客廳裡就擺這五六箱子藥，現在不用找唐怡他們，就可以把事兒給解決了。
我記得第一次到唐怡公司的時候，我是抱着混幾天飯吃的心態，後來，唐怡幫我墊了住院費，我是懷着報恩的心情，現在，實實在在的有了收入，而且，比我在電腦城賺的多的多了，還不是那麼辛苦，甚至以後，不用休學，也可以繼續幹這個工作，看來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只要用了心，就一定能做好。
“這是藥監局的罰款單。”韓大夫讓我把要送進了藥房，鎖好了門，坐在診室的椅子後面，表情嚴肅的遞過來一張紅色的發票。上面寫着一千元。
“罰款單？”我吃驚的看着他道。
“你們的藥有問題，我被罰了，你說怎麼辦吧。”韓大夫拍着罰款單說道。
“我們的藥有什麼問題啊？”我一頭霧水的問道。
我到韓大夫這兒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所以診所裡也沒什麼人，靜悄悄的，但他的聲音卻讓我有點蒙，耳朵裡嗡嗡作響。如殺伐中，千軍萬馬般的熱鬧。藥有問題，得坐牢啊，電視上經常出現這種畫面，那個藥吃死人了，那個藥有副作用了，主要的負責人全進了監獄，我也算幫兇，肯定跑不了。該怎麼辦啊？我額頭的汗水落了下來。
“這我哪兒知道啊，他們說有問題就罰了我，我進了你們的藥，這個損失總不能由我來承擔吧。”
聽完這句話，我剛纔的擔心消失了，原來只是罰款，這說明不會是什麼大問題。心內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心智也恢復了，淡笑道：“如果真是我們的問題，那這個責任我們一定承擔，關鍵的是，我們的藥在醫院都沒出過問題，到您這兒怎麼會出問題呢。您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藥監局抽查，抽到了你們的藥，化驗之後，就下了這個處罰單子。”
“就抽了我們的藥？”我又暗暗的擔心起來，雖然坐牢的擔心沒有了，但如果真是我們的藥出了問題，那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我跑的不只是這一個診所，十幾個診所，一個診所罰一千，那就是一萬多啊，就算把我吃了，我也賠償不起啊。
“抽了三個品種，我也不知道是那個品種出了問題，但他們一次抽了十二支，這個錢怎麼算啊？”
韓大夫是蒙我的。我心內微微的笑了。只要不是藥品質量出了問題，那其他的就好說了。十二支，四百八十塊錢，這點錢，我還是能貼的起的。不過他孃的這藥監局也太黑了點吧，一次就抽了我們十二支，上個月，我纔給他送了二十支的量，把本都給我們吃了。
“我們的藥絕對沒問題，這點您可以放心，至於抽樣的藥品，這個月我可以給您補上。”
“不行，是你們的藥品出了問題，這錢不能我出。”
上個月，他要了二十支藥，給了百分之八十的錢，這個月他要一百支，大概就是想扣下我們的藥，來要挾我吧。一百支，我這兒的價格就是四千塊錢，不給錢，就不會還藥，這小子也夠精明的。
“可您不是說不知道是那個品種出了問題嗎？如果真是我們的藥品出了問題，有證明，我可以向公司反映，現在您也不知道是那個藥品出了問題，這讓我怎麼反映啊。”
“你們怎麼辦，我不管，我因爲你們的藥受了損失，就必須你們來承擔。”韓大夫的語氣非常的堅定。
“我先跟公司彙報一下吧。”看來這錢不出，他是不會給藥了。但現在我不能跟唐怡說啊，她正在病中，說這個不合適啊。還是先找郭春海吧。我跟郭春海並沒有太多的接觸，出了這樣的事兒找他，我還有點發憷，但他
畢竟是老闆，我不找他，又能找誰啊。
走出韓大夫的門口，我撥了郭春海的電話：“郭總，藥監局說咱們的藥有問題，罰了一千塊錢，你看怎麼辦啊？”
“你看着辦吧。”他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操你丫的，什麼叫我看着辦啊，你丫是老闆，我就是個跑腿的，沒你的話，我能怎麼辦啊，總不能拿我的錢往裡面扔吧。老子要是有錢，還在你那個烏龜窩裡窩着啊。
牢騷在心裡發着，但現實還得面對，宋大夫哪兒的藥還是要送去的。他哪兒肯定沒問題，如果有問題就不會先給我那三千六百塊錢了。
我讓韓大夫先給我寫了張收條，帶着剩餘的兩箱藥向宋大夫哪兒去了。
“你的速度可夠快的。”宋大夫也不忙了，坐在診室內，笑着說道：“我這裡還有二十多支呢，以爲你過兩天送來呢，錢也沒給你準備。”
“不着急，趕上五號結算就行了。”我對他這裡還是比較放心的，第一個月合作的很愉快，而且他的生意也挺火的，沒必要爲那幾千塊錢虧我，但我還是有點不自信的說道：“藥監局這個月抽樣檢查了嗎？”
“抽了，過一段時間抽一次，怎麼了？”
“罰你們錢了嗎？”
“人家是幹什麼的，不罰錢，來你這兒幹什麼。怎麼，你在藥監局有關係？”
我打了個哈哈說道：“沒有，只是隨便問問。我有一個朋友也剛開了一個診所，藥監局去抽幾個樣，現在他嚇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最多罰點錢，怕什麼。現在就是這樣，這麼多私人診所，有幾個是合法的，我這兒還算不錯，衛生局給發了執業許可，可有證跟沒證也沒什麼區別，都得掏錢。”
“我那個朋友沒經過這種事兒，嚇破膽了，今天給他下了罰款單，說要罰一千塊錢，但他的藥都是剛進的，也不知道是那個藥出了問題。”
“不會吧，下罰款通知單的時候應該附着檢驗報告呢，其實這也就是個過程，現在的普藥，有幾個含量足啊，大部分的含量都比標籤上標的少那麼一點點，找你毛病，一找一大把，交了錢就沒事兒了，現在診所也不好乾啊，婆婆太多，誰也管。中午一起吃飯吧。”宋大夫站了起來說道。
吃飯還不是讓我請客啊！我還是別參與了。他這個診所裡有六個人，一起吃一頓飯，說不定要花多少錢呢。我從兜裡摸出了二百塊錢，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道：“您這兒是我做成的第一筆業務，本來是想請您吃頓飯的，可我女朋友病了，正在住院，騰不出時間來，這點錢，您就看這安排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宋大夫說着，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看樣子，他手下的那些員工這頓飯是別想吃了。
我笑了笑離開了，繼續去找韓斌那個混蛋。這小子純粹是想訛我。按宋大夫說的，如果罰錢，也會有檢驗報告的，罰，也要罰你個明白。
“我已經跟公司彙報了，抽樣通知單，還有檢驗報告拿來，錢我們出。”我依舊和善的笑道。如果真是我們的藥出了問題，那沒說的，錢肯定得讓公司出了，如果不是，那我也不當這個冤大頭。
“藥監局沒給，你要想要，找藥監局要去。”韓大夫依舊初衷不改的說着謊言。
“藥監局知道我是誰啊，最好您能把這個要來，這樣，我也好跟公司交代，否則，我還真不好辦，您求的是財，咱又都是在北京混的，如果是外地來的，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你什麼意思？”韓大夫站了起來，聲色俱厲的喊道。
“我沒什麼意思，您這樣做是讓我爲難呢。我們是正規公司，一切都是有程序的。如果您這兒不能提供這個證明，我怎麼跟公司說啊，即便說了，也幫您辦不了這個事兒，最終還是壓在我頭上，我只是個打工的，也就賺人家一個工資，您這兒壓了我一百支藥，我三個月白乾，我父親還在住院呢。。。”
韓大夫雙眼冒火的盯着
我，憤憤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威脅？”
“我絕對沒有威脅的意思。我已經跟您說的很明白了，藥監局的處罰，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絕對不推卸，但您不能證明是我們的責任，這讓我怎麼跟公司說啊。”翻來覆去的就是這麼幾句話，我的口都有點幹了。
“他們根本就沒給我這些，你讓我上哪兒找他們去啊？”韓大夫見我說的也算誠懇，口氣終於軟了下來。
“你看，你這兒也不能給我們提供有利的證據，我也是真心想幫你把這件事兒辦了，咱這麼耗下去，也說不清，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去藥監局看看，如果真是我們的問題，我絕不推卸。這總成了吧。”
“去就去。”韓大夫一臉倔強的說道。還真不像是要騙我的樣子。
藥監局的大樓的衝北開門，我們兩個問了門衛，找到了辦公室。一個個子不高的男子接待了我們。我們兩個坐在椅子上，我偷看着韓大夫，心道：“一會兒我看你還怎麼跟我狡辯。”
“這不是我們的票。我們的人也沒去過你的診所。”
“什麼？”韓大夫聽完這句話，一蹦三尺高，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喊道：“不可能，肯定是你們這兒的人去的，他們還給我出示你們的證件了呢。”
“你報警吧。這確實不是我們的票，這只是收據，上面連個公章都沒有，我們的票都是銀行出的，有財政局的統一編號。你肯定是遇到騙子了。”
“不可能，他們給我出示了你們的證件。”
“我們門口有個公示牌，上面有我們所有人的照片，你去看看，看是不是我們的人去的，如果是，我們一定會嚴厲處罰的。”矮個子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我和韓彬走到了門口，站在公示牌前看着。韓彬看的很認真，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我低聲問道：“有嗎？”
韓彬搖搖頭，失落的向外走去。他也是醫科大學畢業，畢業後沒找到工作，就在衚衕口開了個小診所，開業還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生意並不是很好，現在被人騙了一千塊錢，心情就可想而知了。我沒說話，跟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走着。
“對不起。”韓彬打開藥房的門，把那一箱子藥給我搬了出來。
“你也彆着急，警察沒準能幫你把那幾個人給抓住呢。”我安慰着他說道。其實鬼才相信警察能把這幾個人抓住呢，即便是抓住了，錢早花沒了，你也就只能聽着解解氣罷了。
他頹然的坐到椅子上，雙眼呆滯的望着前方，這表情讓我覺得好像是我騙了他的錢似的。我坐在了他的身邊，遞了一根菸過去，道：“別想了，事兒已經出了，再想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麼儘快的把錢賺回來吧。”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這說道：“賺什麼賺，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你治什麼病比較拿手啊？”現在我也只能幫他出出主意。
“頭疼感冒，輸個液，打個針，大病誰上我這兒來啊，這兩個月，就賣了點零散藥，也就夠我吃飯的。”韓彬苦澀的說道。其實就他這個年齡，也就是剛出校門，能有什麼拿手絕活啊。再說了，醫生這個職業，口碑宣傳還是很重要的，他一個新開業的診所，能有什麼口碑啊。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跑藥吧。”我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了。
“謝謝，我想獨自呆一會兒。”
他下了逐客令，我也只能姍姍的離開了。天邊的太陽已經西斜了，由於他的原因，本來打算下午去一趟郊區，看看父親，現在是去不成了，我肚子餓的呱呱叫，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想起劉若熙所說的，早餐給我放到櫥櫃裡了，我向回走去。
東西做了，不吃也是壞掉。我還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呢。
米粥有點酸了，饅頭還行，我倒掉了米粥，接了點涼水，就着鹹菜吃了起來。
我曾經一個人獨自流浪。。。我的手機又叫了起來，把饅頭塞進嘴裡，費力的嚼了兩口，硬嚥了下去，道：“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