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就是事實,只是當時情緒是很激動,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也正因爲這樣,我們的蜜月無限延遲了。
奇怪的是,林嘉悅的蜜月也無限期地推遲,齊樂給出的理由是,太忙了,等忙過這段時間。
林嘉悅雖滿肚子怨言,可也不敢太顯露出來。
我還記得那天早上她滿心開心地出門準備蜜月所需的物品,回來的時候,確實帶回了好多東西,可臉色卻沒那麼好看,見我一個人坐在大廳裡,便露出了本相,“嫂子,你那個叫啥事,竟爲一個不相干的男人不去蜜月,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和他有一腿呢!”
“他是我朋友,沒你想得那樣!”我也不怕地回了一句,“倒是你,準備要去蜜月了,怎麼還那麼大火氣?”
林嘉悅沒有立刻回我,只是一臉黑漆漆的,像滿世界都得罪了她,林父從外面回來,就訓了她一頓,不過林父確實說得有理,男人以事業爲重,沒了經濟,家庭生活就沒有保障,齊樂沒辦法去蜜月也是忙工作上的事情,不該有抱怨,應該多點理解。
我這才明白這大小姐原來是對齊樂不去蜜月而生氣,他是因爲我纔不去嗎?其實我心裡是期待着,他去也是因爲我,他不去也是因爲我。林嘉悅就算再有意見也也沒敢多說什麼。
我因爲喻翹楚的事情悶悶不樂,林雲紳爲此還專門帶我去了一趟那出事的地點。
我站在山上看山下,那看不到底的距離讓我再次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我知道林雲紳說的沒錯,從這裡下去,是根本沒有生存的機會,可以想象得到,那車翻下去那一刻,喻翹楚粉身碎骨的場景。
林雲紳就站在我身後,並沒有阻止我,只是拼了命在抽菸,山上風大,那煙一呼出就散盡了,只剩下些許煙味。
哭到某一個時刻,我突然不哭了,有種衝動把腳伸到懸崖外面,張開雙手,感受那種倒下去的感覺,其實我也不想死,就好像心裡有個魔鬼驅使我這樣做。
林雲紳速度快得像什麼,連抱帶拽把我拉了回來,死死摁在地上,害我差點吃了一嘴黃泥。“你要幹什麼?”完全一副警察扣押犯人的姿態。
我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好痛,放開我!”此刻的我已經沒了淚水,平淡地告訴他,“能帶我下去看看嗎?”我不是不死心,只是很想很想親眼看到。
山谷太過狹窄,飛機是下不去,所以,只能一步步地攀爬下去。我雖然不是弱女子,但是攀爬這事我還真沒爬過,所以整個過程,我像個笨狗熊一樣抱着林雲紳,他一個人承着兩個人的重量小心翼翼地爬着,我都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生。
半路還出了一起狀況,林雲紳本來牢牢抓住峭壁上的石塊,結果突然碎了,而且腳踩的石塊同時碎了,我們兩人同時向下滑落十幾米才止住,速度太快了,那瞬間,我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活下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狂叫,他一手拽住那繩子,另一隻手死死拽住我的腰,“要死就一起吧!”那話迴響在整個山谷裡。
結果很幸運,我們踩到了一棵巖壁生長出來的松樹上。
我想如果沒有那松樹,我們定也像喻翹楚那樣粉身碎骨,可沒有如果兩個字,我們兩順利地下到谷底,真的太不容易了。
當腳踏在地上的時候,我終於深吐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說好險!林雲紳突然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臉蛋,“你也會怕?”
廢話,我立刻白了他一眼,生命誠可貴阿!誰想丟了生命?
才發現林雲紳甚是狼狽,不僅滿頭大汗,而且臉上還有一路下來被那些植物劃破的口子,那一身白襯衫也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我卻好好的,原來都是他用身子護着我。
我忍不住爲他輕試他額上的汗,“你怎麼想到我們會下來的?”
林雲紳沒答,笑着反問,“你猜?”
還故作神秘?我想着我剛剛說出我要下去的想法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從車後拿出那些攀爬的工具,我突然感嘆道,“你以前經常攀爬嗎?我怎麼都沒見過,很專業!”
林雲紳看了我一眼,“我從沒有攀爬過!”那認真的表情告訴我他所說非虛,那,那,我很難想象一個從未攀爬過的人怎麼帶着一個人爬下來的?太神奇了。
我突然記起剛剛滑落的時候,他那手,我立刻抓起他的手,他下意識往後躲閃,“沒事,小意思!”他愈是這樣,我愈是懷疑,死活要看,他最終還是拗不過我。
不看則可,看了我立刻倒吸了口冷氣,全手全是血,而且看不出原型,我錯愕地呆呆看着他,他卻笑着說,“沒事,不痛,真的不痛!”
“傻瓜,爲什麼對我那麼好?”我第一次主動抱住他,死死抱住他,他越是這樣,我心越是沉重,越是難過,越是內疚。
林雲紳身體僵住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手緊緊抱住我,“你不是以身相許了嗎?”
雖是玩笑,但也是事實。
他單手拉開了我,並啄了啄我的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去看看吧!”他奴了奴嘴巴,示意我去看看。
他來過了這裡?若不是,很難解釋他怎麼引導我去看那殘骸,估計是山谷,所以沒有人清理這裡,我看到那堆廢鐵,立刻天旋地轉。
都粉碎成這樣,我還指望什麼?可我沒有掉淚,只是呆呆地看着,看着,看着。
翹楚,你就這樣離開了不覺得太倉促嗎?那廖亦雅又怎麼辦呢?不過你放心走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我想不到我爲此事哭成這樣,到真正面對的時候,我竟能那麼冷靜面對。
看來我是真的錯怪了林雲紳,真的有點後悔當時對林雲紳說那句話,換作是誰都會傷心,這種懷疑無疑是信任生命上的致命一擊。
不過,我後來向林雲紳爲此事道歉,他竟然說他太忙了,哪有時間記得這些小事,我心是感動的,他是不想有任何心裡負擔,這麼一個冷酷的男人竟對我那麼細心。
後來當我們要再上去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根本上不去,他說索性我們就學野人一樣在谷底住上一段時間,雖然我沒問題,但是他的手,等不了,我說可以換我把他不抱上去。可事實就是我自己太高看我自己。
他說好,而且一副翹首以待的樣子,我本來沒覺得什麼,等我抱他的時候,才感覺他起止是巨石,原來某人也有那麼腹黑的,他哈哈大笑起來,毫無誠意地連說了兩次,我的夫人還不錯!
我立刻想到要打電話,才掏出,林雲紳笑着說,沒信號,不用打了。
果然誠如他所說,怎麼打都打不出去,我又想到或許我自己可以爬上去叫人下來,可是我也不太放心留他一個人在這裡,尤其他手受傷那麼嚴重,如他的話,要死一起死。
剩下一絲的希望都沒有了,我十分受挫地沉默了。
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樣的山谷,居然還真的能把飛機飛下來,到底是哪個飛機師,那麼勇猛,我激動那個都快要跳起來,卻轉而一想,大概沒有人會冒這樣的危險來這裡探險吧?來救我們的?
這個時候,那飛機飛得很低了,按照我的看法,應該在找停下來的地方。林雲紳卻拉着我躲在一塊石頭後面,並告訴我,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不要太容易相信別人,還交待若等下有事,讓我立刻跑,不要回頭。
我才意識到這個飛機有可能不是我們的人,也可能是來要我的命的人,可我這個小角色到底爲什麼那麼值錢?害了我生命中那三個人,還不願意放過我?
“雲紳,柱妍,是我!”
聽到這喊聲,我們才定下心,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之前消失的秦航隆。
秦航隆怎麼回來了?直到上到山頂,我都沒有問出口,實在不知道該從那裡問起,太尷尬了,無論怎麼說,那五年他都把我照顧得很好,哪怕那是受人之託,他卻也因爲我遠離這個城市,我對他,只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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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他的出現應該並不是偶然的,應該是齊樂吧!要不然,怎麼會有飛機下到這樣山谷下面。那委託他的人,也應該是齊樂吧!他們似乎也有着超乎朋友之間的關係。
飛機上,我們一直沉默,直到在我下飛機的時候,秦航隆才笑着對我說,好久不見了,林夫人。我心一窒,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訕訕一笑。
秦航隆把我們放下來後,林雲紳問他又要去哪裡?他只說有事情忙便匆匆離去,對我似乎也只是淡淡,疏離的態度。我有點失落,卻更多的是感激,這樣完全免去了我的尷尬。
這時,我們的手機同時響起,打給林雲紳的是林嘉悅的,打給我的則是一個陌生電話,我們都沒有接電話。
林雲紳看着我,三聲過後,反問了我一句,爲什麼不接電話?我做賊心虛地以爲是齊樂,傻笑地說接阿,怎麼會不接呢?不過我從他的眼神看出他的探究,他還是不相信我?我轉身背對他接了那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