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娟今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女款襯衫,不過由於天氣熱的緣故,她沒有系領口的扣子。
如今她這麼一彎腰,牀上的張無爲正好能看見襯衫裡面的素白色文胸和那兩團若隱若現的白肉。
發現張無爲的眼神遊移不定,牛小娟下意識的一低頭,正好看見那肥大的病號服褲子撐起了帳篷,連忙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嬌羞的捂着領口坐回到了椅子上。
“看什麼呢!”
張無爲趕忙別過臉去。“沒……沒看什麼。”
“沒看什麼就這樣了?”牛小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張無爲的帳篷處。
“這……”
“哼,小色鬼!快別想那些事了,先說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
“今天還真沒什麼想吃的,不如娟姐你帶我下樓看看?”
“行,但你慢着點兒。”
牛小娟帶着張無爲來到一樓的食堂,來回來去的逛了好幾圈也沒買東西,好像來食堂是爲了散步鍛鍊一樣。
張無爲只覺得看什麼都沒食慾,又說道:“娟姐你帶我去涼亭坐會兒找找靈感唄,現在實在想不出吃什麼。”
牛小娟哭笑不得的帶着張無爲走向涼亭,嘆道:“你可真有境界,我第一次聽說吃飯也需要靈感!”
坐在涼亭裡享受着徐徐吹過的微風,被圈養了大半個月之久的張無爲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比以前美好許多,就連被風吹起的塑料袋都像是漫畫中的雲朵一樣。
時間很快過了午餐時段,牛小娟無奈的說道:“行了,你也甭找靈感了,這個點兒食堂的好菜也都沒了。”
“啊?這就沒飯吃了?”
“你以爲呢!老實坐這兒等我,我去外面買,買到什麼就吃什麼。”
牛小娟說完話走向了醫院大門。
張無爲獨自坐在石凳上,一會兒看看東、一會兒望望西,直到一陣狗叫聲傳來纔將注意力集中到一起。
他循着聲音找到住院樓後的一條死衚衕裡,只見一隻髒兮兮的野狗堵着牆角里一團棕紅相間的毛球齜着牙。
再走近一些纔看清蜷縮在那兒的是一隻渾身是血的狸花貓,他急忙蹲下身子,用已經能小幅度活動的右手從旁邊的垃圾堆裡抓起了一把毛兒都掉沒了的掃帚。
張無爲揮舞着掃帚向前蹭了兩步,戰戰兢兢的朝野狗大喝道:“去!雖然我更喜歡你們狗,但是這小貓兒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還欺負它,還有沒有點兒狗品了!去!”
也許是被人類傷害過,野狗一聽到呼喝聲隨即飛也似的跑掉了。
生怕被咬傷的張無爲保持着戰鬥姿態,看着野狗跑出了足夠遠的距離纔敢放下掃帚走向狸花貓。
可憐的狸花貓正處在極度驚恐的狀態,當它看到一團黑影慢慢的蹲到了它身邊而且想要伸手抓它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伸出爪子抓了過去。
四道血痕應聲出現在張無爲的右手上。
他忍着痛把手停在半空中,微笑着說道:“小喵喵乖,我是想要幫你,不會傷害你,你別害怕。”
“喵~”狸花貓像是真的聽懂了張無爲的話似的,虛弱的叫了一聲,慢慢的收回了爪子。
“好乖!”張無爲試探性的用指尖戳了狸花貓兩下,確定它不會再攻擊自己了才繼續伸手向前把它鏟進了懷裡。
抱住狸花貓的一瞬間,張無爲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隨後整個身體都像是燒着了似的,難受得他連氣都喘不上來了,險些暈倒在地。
這份異常難耐的灼燒感持續了足有好幾分鐘才慢慢消退,他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身體,也想不通這是怎麼搞的。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喘勻了氣,張無爲覺得自己沒事了。又看了看懷裡的狸花貓,決定先把它送到寵物醫院去再說。
這一病人一傷貓的組合一上大街就吸引了所有行人的注意,更有甚者直接當着張無爲的面對着他指指點點,不過此刻心情格外美麗的他也不在乎。
憑藉以往路過時的記憶,張無爲還算順利的找到了寵物醫院,只見大門口兒有一位穿着水粉色護士服小護士開心的哼着歌兒掃着地。
張無爲走近小護士打招呼道:“你好?”
“呀!你沒事兒……呀!這貓沒事兒吧?”
小護士一連發出兩聲驚叫,嚇了張無爲一跳,不由得打量起這個面容活潑俏麗的女孩兒。
“您冷靜。我是對面兒一院的病人,出來散步時遇見了這貓,看它好像傷得挺嚴重的就給送來了。”
小護士嘟起嘴抱怨道:“帥哥你倒是有愛心,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心情管野貓。不過你送來也是白搭,我們院長可摳門兒了,從不肯免費救治野貓野狗。”
“沒關係,你帶我進去打個電話,我讓人送錢來。”
“嘻嘻,小弟弟你還真是不錯。進來吧,實在不行我出錢。”小護士微笑着點點頭,兩個小酒窩使她顯得更加可愛。
張無爲把狸花貓抱進診室放好在診臺上,回到大廳在前臺的幫助下打電話聯繫了牛小娟。
那位將張無爲迎進來的活潑的小護士出於對他的好感,主動陪他坐到了休息區的椅子上聊起了閒天。
大約十分鐘後,牛小娟拎着盒飯趕到了寵物醫院。
一進門兒就看到張無爲跟一位美女小護士聊得熱火朝天的,氣得她牙根兒直癢癢,心裡恨恨的罵道:“好你個張無爲!我攔着一院的護士都不行,你竟然跑到寵物醫院勾搭一個,你給我等着!”
張無爲看到牛小娟還很自然的打招呼道:“娟姐你來啦!”
牛小娟當即開口斥道:“你亂跑什麼!不知道會讓人擔心嗎?”
張無爲笑嘻嘻的說道:“這不是事出緊急嘛,嘿嘿。”
“治完了嗎?要多少錢?”牛小娟氣哼哼的問道。
這時醫生把狸花貓抱了出來。“好了好了,這貓受的都是些皮外傷,你們記得三天後帶它來換次藥。處置費我就不要了,你們去交款處給個藥錢就行。”
同樣喜歡小動物的牛小娟看到這狸花貓被纏的跟個小木乃伊似的,氣瞬間消了大半,交完錢以後還在醫生的推薦下買了些貓食品,然後纔跟張無爲離開寵物醫院。
那位一直陪着張無爲的小護士送二人走到門口兒,遞給張無爲一張紙條說道:“這是我電話,我叫童瑤。你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打給我。”
“好的,謝謝你。”還沒等張無爲反應,一旁的牛小娟先答了話,而且硬把裝有貓砂的袋子舉到了小護士面前,接下了她的紙條。
一路氣哼哼的回到醫院,牛小娟進病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塑料袋裡的紙條拿出來撕碎了丟進馬桶,之後咬牙切齒的訓教起張無爲,一直訓到帶着晚飯的張顏出現才息兵罷戰。
張顏一進病房就看到只木乃伊貓趴在病牀上,生氣的問道:“哥你怎麼還弄了只貓回來!”
張無爲訕訕的說道:“這個說來話長。”
“哥你怎麼這麼胡鬧!萬一它身上有什麼病菌怎麼辦!你快讓我把它放到外面去。”
張無爲連忙用兩條石膏臂護住狸花貓。“不會的,寵物醫院的醫生都看過了,說它特乾淨呢。”
張顏知道張無爲一直都喜歡貓狗卻沒能如願的養一隻,索性把這狸花貓當成他的精神補品,嘆了口氣默許了。
吃過晚飯,還要上班的牛小娟需要先走,不過她卻在臨走前帶着一臉的委屈向着張顏說道:“我先走了,張嚴你別管貓了,你看好你哥,別讓他‘再’出去勾搭小護士就好了。”
這個“再”字,算是徹底毀了張無爲享受安寧的機會,好容易逃過牛小娟說教的他又被張顏狠狠的審訊了一番。
一直捱到張顏也說累了坐回到陪護牀上,張無爲纔看出她有心事,連忙關心的問道:“顏顏你有事吧?”
“我……沒有。”張顏用力的甩了甩頭。
“你就不是會說謊的人。跟哥說,你是還在爲娟姐的事生氣嗎?”
“不是。是我爸媽明天要出任務。”
張無爲知道,舅舅和舅媽每次出任務前她們一家都要聚在一起,於是開口勸道:“原來是這事兒,那你快回家。”
張顏有些猶豫的問道:“不然我打電話給姑姑?”
“真的不用。你看我廁所也上完了,就等着睡覺,一個人也沒事。”
張無爲苦口婆心的勸了十多分鐘,又展示了熟練的下牀以及按鈴技巧才總算是哄走了張顏。
這還是張無爲住院半個月以來第一次獨自一人,他打量着空蕩蕩的病房反而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他知道這裡看似空空如也,實則堆滿了那些愛他的人留下的關心和牽掛。
想着絕不能再讓家人在爲自己擔驚受怕,他趁着這機會撥通了舅舅的電話,說明了自己受傷的真實情況。
張善治聽完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外甥任何有關黑衣人的事,只是說那人是於城的手下,讓他不必擔心。
張無爲放下手機後感慨了一會兒人生,仍舊沒有睡意,扭頭看向身邊的狸花貓,學着印象中的於城的樣子自娛自樂道:“小喵喵,現在就剩我們倆了哦,嘿嘿嘿……”
“那又怎麼樣,你還能對我做什麼嗎?”
“如果你是母……”
聽到狸花貓用一股獨具韻味的女聲說了句人話,張無爲只回答了半句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