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三人一坐就是十多分鐘,張自清在給外孫診脈的這段時間內始終眉頭緊鎖,到最後更是非常無奈的嘆了口氣。
張無爲害怕的問道:“姥爺您別嚇我,難道我被打出內傷了?”
張自清冷哼一聲。“恢復的不錯,可以回家了。不讓你繼續練不是因爲你練得好,而是我和你大姥姥都不捨得下重手,練下去也沒用。”
張無爲低頭看了看佈滿自己周身上下的淤青,哭笑不得的嘆道:“您真是太謙虛了……”
張自清一瞪眼。“要不我們動真格兒的給你體驗一下?”
“不用不用。”張無爲慌忙的擺起了雙手。
“哼。要依我說只有把你送上戰場纔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我估計你媽肯定不會同意,所以能不能練成就看你自己吧。”
瞬間被嚇出冷汗的張無爲急忙贊同道:“您放心,我回去以後一定會好好練的。”
“看你這慫樣。記住,對無極境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住平常心。恐懼、憤怒、興奮……幾乎所有的情緒都會擾亂你的心境,這是它唯一的練門兒,一定要克服,明白嗎?”張自清很不放心的囑咐道。
“明白!”張無爲拼命的點起了頭。
張自清撇了撇嘴,指着石桌上的錦盒說道:“這裡兩本是無極境的進階心法,回去多練。流水和止水之勢除了對敵外還有許多功用,你慢慢摸索吧。”
張無爲好奇的問道:“附加功能?比如呢?”
“比如止水之勢可以安神,能幫助你在各種環境下平復心情。至於更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也都是你太姥爺告訴我的。”
“好,我回去多試試。”
“記住要多參加實戰,城管出沒地帶、球場什麼的,總之常有人打架的地方你就常去就是了。”
“……”對於這個久居山林的姥爺還能如此瞭解當下的社會,張無爲佩服到了無以言表的地步。
“對了,盒子裡還有一副我們家祖傳的聖蠶手套,據說是用什麼聖蠶絲紡成的。雖說我是不信,不過注入內力後它確實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本來這東西要傳給下一代掌門,不過既然你練了無極境就一起帶走吧,等你有了內力以後它可以幫你應付一些持兵器的敵人。另外還有把混元匕首也該給你,不過現在的你用它還太危險,所以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我怎麼能要,從各個角度來說都該給舅舅啊。”
“你舅舅也不練無極境了,若是他遇到的對手能讓他保不住雙手,恐怕這手套也救不了他的命,所以還是你拿去用吧。不過你要記着別帶它跟人硬碰硬,因爲那樣跟無極境的心境和功法相悖。”
“好吧,那我帶回去。有什麼存貯要求嗎?通風避光啥的。”
“靠,你以爲是紅酒嗎還通風避光,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你這兒都離不開飯桌兒呢。”
安排好一切,江心月和李知秋兩位老婦人不由分說的一路陪着兩個孩子走向山下的客車站,而且還特意一快一慢的分開了他們。
陪在外孫身邊的江心月向他叮囑道:“無爲啊,既然你已經練武了,有些事我就必須要告訴你了。”
“恩,大姥姥您說。”
“以前你不是隱武盟的人,所以不會有高手向你出手,但是從今往後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恩,您放心,我也不是愛惹禍的人。”
“這我知道,但是我想提醒你要格外小心名字裡有拼音yan的女人,這涉及到顏顏的安全。”
“什麼意思?”張無爲不明所以的問道。
“顏顏的事你小姥姥都和你說了吧?”
“恩,說了。”
“要你提防這些女人是因爲飛燕門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的弟子的名字裡肯定會有一個是拼音yan的字。比如你舅媽那輩就是都姓顏,而張顏這一輩的弟子都是有個燕子的燕字在名字最後面,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
“我明白了。以後就是小燕子出現我都帶顏顏躲遠遠兒的。”
江心月點點頭,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孩子。還有一點大姥姥希望你能記住,顏顏她真的是個苦命的孩子,所以無論她能否爲我們張家傳宗接代,你都一定要好好的待她,好嗎?”
張無爲非常認真的回答道:“大姥姥您放心,不管是顏顏是我妹妹還是老婆,她都是我最珍惜的家人,在我心裡她和您還有我媽都是一樣的重要,我絕不會辜負她。”
“好孩子,這我就放心了。”江心月慈愛的摸了摸張無爲的頭。
與江心月和張無爲的婆慈孫孝不同,遠遠的走在前面的張顏這一路走得是相當的尷尬。
李知秋跟她談的通通是男女之事,小到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表達愛意,大到第一次該怎麼表現,總之是句句話都不離那些事兒。
好不容易捱到山下,張顏的臉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張無爲一出現,她趕緊裝着要跟大奶奶說話的樣子跑了過去。
兩位老婦人微笑着將兩個孩子送上回家的客車,李知秋在汽車發動的一瞬間板起臉衝向了躲在不遠處目送孩子們的張自清。
“怎麼回事,爲什麼這麼急着讓無爲走?”李知秋生氣的問道。
張自清一邊走向山下,一邊很嚴肅的說道:“我們得去找你師父,邊走邊說。”
“啊?找她老人家幹什麼?”
江心月這時也跟了過來,向李知秋解釋道:“妹妹你別急,這事兒是我沒跟你說,無爲的身體真的不對勁兒,他體內有股奇怪的力量,很像內力卻又不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是這幾天就連我出拳都會時不時的感到阻力,看來他只是不會運用而已。”
“我的天,怪不得這小子能在那天晚上抵抗我的琴瑟散,難不成這小子是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
張自清回過頭,望着客車離去的方向迷茫的嘆道:“我只希望他沒有沾染上什麼邪魔外道就夠了……”
開往盛陽市區的客車上,特意坐在最後排的張無爲和張顏已經拉了一個多小時的手,儘管手心都出了不少汗,但依舊不想鬆開,直到客車駛進終點站纔不得不放開彼此下車。
經過一番商量,兩人決定今天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張無爲一坐上出租車立刻撥通了牛小娟的電話。
“喂?娟姐,我回來嘍。”
“你還能想起我來?說,爲什麼昨天和前天沒給我打電話!”
“這兩天我被揍的好慘,嗚……”
“少說謊!你姥姥、姥爺能對你下多重的手?”
“真的,說多了都是眼淚。求慰安,不是,安慰。”
“喲呵?膽子大了不少嘛。我答應你,你來吧。”
“呃,我得先回家跟我媽報到。”
“哼,就知道你不敢!說,什麼時候來找我?”
“我看看情況,下午吧。”
張無爲坐在出租車裡跟牛小娟談着情,卻沒注意到那個從龍山腳下就跟他們一起坐上客車的男人仍在跟着他。
男人坐在後面的出租車裡舉着手機彙報道:“報告師伯,張無爲回到市內了。”
“有什麼異常嗎?”
“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只是步伐比以前更加不穩了。”
“我知道了,你繼續跟着吧。記住,你的任務是盯着張無爲,可不要犯你師兄那樣的錯誤。”
“是。”
張無爲的家裡,張母正盯着牆上的掛鐘算着時間。
她知道兒子今天回來,一個多月沒見兒子的她一大早就出門買好了兒子愛吃的菜,就等着兒子回來下鍋呢。
無論兒子什麼時候回到家,都讓他一進門就吃到愛吃的菜,這是很多母親都喜歡的愛的表達方式。
張無爲很快推開家門走進了屋,把妙妙往沙發上一丟,樂呵呵的喊道:“媽我回來啦。”
“恩,快把行李送屋去然後洗手,咱們這就開飯。”張母笑着起身走進了廚房。
大約半個小時,幾道張無爲最愛吃的菜上了餐桌。
張母幸福得看着兒子大快朵頤。“曬黑了,不過也壯了。來妙妙,給你塊魚。”
張無爲嘆道:“別提了,我才知道原來大姥姥這麼狠,以前聽姥爺說您隨她我還不信呢。”
“兔崽子你是說我狠嗎?”張母佯裝兇惡的一瞪眼。
“沒有沒有。您最溫柔了,嘿嘿。”
母子倆相視一笑。
“跟媽說說,學武之後有什麼想法。”
“我……我說出來您能別生氣嗎?”
“你說說看。”
“我想大學不讀了,找舅舅給我安排個工作。”
“只要你是認真的,媽就可以同意。不過我建議你找你舅媽,正好她現在在家,你舅舅那個死腦子可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吃了兩碗米飯和兩盤菜,張無爲滿足的離開了飯桌,揉着肚子坐到沙發上撥通了舅媽顏酈影的電話。
顏酈影接起電話調侃道:“哎喲呵,是找顏顏嗎?纔剛分開就想啦?”
“舅媽您別逗我了。我想找份經常跟人動手的工作,想問問您那兒有沒有合適的。”
“你小子真決定棄文從武了?”
“恩,顏顏的事小姥姥都告訴我了。”
“倒是像個男人。不過我這邊可沒有你能做得來的。你不如自己做個偵探社或者安保公司,這樣等我手邊有了合適你的工作可以委託給你,沒有工作時你還能兼顧學業,怎麼樣?”
“還要兼顧學業嗎?”
“多讀點兒書沒壞處。而且最主要的是你還是個菜鳥,大學正是適合你練功的地方,據我所知你們學校有好幾個武術社團呢,你先努力做到能輕鬆應對俗世武者吧。”